我說不上了,醫(yī)生說既然不上呼吸機就直接停止輸液。我問什么意思,他說停止輸液一個多小時人就沒了。你不上呼吸機,光輸液作用不大……
那天,我坐在醫(yī)院的ICU外面,手里緊緊攥著一張他住院的病歷。父親93歲,臉色蒼白,滿頭銀發(fā)的他靜靜地躺在病床上,身邊是那些聲嘶力竭的機器聲,像極了一首無聲的悲歌??粗业男睦镂逦峨s陳,既希望他能好起來,又害怕那一天的到來。
醫(yī)生進來時,神情凝重。他低聲對我說:“我們需要談談?!蔽腋杏X心里咯噔一下。醫(yī)生告訴我,父親的情況很危險,必須考慮是否要給他上呼吸機。我愣了一下,心里一片空白。經(jīng)過幾秒的思考,我抬起頭,堅定地說:“不,人已經(jīng)這么大了,不想讓他受苦。”
醫(yī)生點了點頭,目光中掩飾不住的嘆息。他緩緩說道:“既然不上呼吸機,就需要停止輸液。停止輸液一個多小時,人就沒了?!边@個決定猶如晴天霹靂,我的心猛地一緊,喉嚨里涌上一股酸澀。
“可是……這樣是不是太快了?”我試圖爭取時間,盡管心里知曉,這是最終的選擇。
醫(yī)生搖了搖頭,語氣堅定:“上了呼吸機,可能會延續(xù)生命,但痛苦也會加倍。如果選擇不再掙扎,至少可以讓他安靜地離去?!?br>
我想了一會兒,腦海中浮現(xiàn)出與父親一起度過的點滴。小時候,父親帶我去海邊玩耍,教我騎自行車,每個夏天,他總會帶我去公園,看那盛開的花朵和藍藍的天空。大風吹來時,他會用手掌遮住我的臉,笑著說:“寶貝,別怕,一切都會好的?!?br>
淚水止不住地流下來,我輕聲對醫(yī)生說:“好吧,不上呼吸機,就按您的安排來吧?!边@時,心理的掙扎仿佛在瞬間被撕碎,只剩下了無奈與決然。
當我回到病房,看到父親安靜地躺在那里,那張熟悉的面孔似乎還帶著一絲安詳。我握住他的手,手心是溫暖的,我輕輕叫道:“爸,您聽得到嗎?我在這里,您不用擔心。”
父親的眼皮微微動了一下,像是在回應。我心里一陣激動,隨即又平靜下來:無論如何,我都要陪伴在他身邊。這時,我感受到一陣輕風,透過窗簾的縫隙灑進房間,似乎是大自然在向我們傳達什么。
“一小時后,就會結束了?!蔽野底愿嬖V自己,隨即將父親的手握得更緊,努力讓自己的心態(tài)平靜下來。周圍的機器聲漸漸變得模糊,我陷入了對過去的回憶。
隨著時間的推移,我不斷想著父親的點點滴滴。他教會我的每一個道理,如今都在我心底生根發(fā)芽。此刻,我知道,我不能哭泣,不能讓他覺得懼怕。我輕聲對他說:“爸,您要安心,我會好好生活,您放心去吧?!?br>
就在那一刻,似乎時間停滯了,父親的呼吸漸漸平緩,最后慢慢停止。我的眼淚禁不住奪眶而出,但心底卻無比安寧。因為我知道,他終于解脫了,再也不必承受世俗的苦楚。
沒有呼吸機,沒有輸液,只是一場安靜的離別。在這個陽光明媚的午后,我感受到了親情的深厚,也理解了生命的真諦。我知道,父親的愛會永遠留在我的心中,激勵我繼續(xù)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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