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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帽子
作者丨紀(jì)永利 攝影丨旅途
韓老六自從派出所檢查完血型就添了心病。如大姑娘一般，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一怕出門，二怕見熟人，只要遇到熟人就躲著走，假若看到三四個人在竊竊私語就誤認(rèn)為是議論他。他是飯也吃不下，覺也睡不著，天天在家生悶氣，抽悶煙，還時常唉聲嘆氣，幾天下來瘦了一圈。
這不三口人正在吃早飯，“戰(zhàn)爭”又開始了。
“媽媽，你的血型是A型，我爸的血型是B型，我的血型怎么也不隨你！也不隨我爸！我的怎么是O型。”小明一邊吃飯一邊天真地問媽媽。
小花(小明的媽媽)一聽心就“咯噔”了下，心想：孩子你怎么哪壺不開提哪壺，不知你爸為這事正在生悶氣嗎！立馬說：“快吃飯，吃飯還堵不住你的嘴！”
韓老六(小明的爸)本來吃飯，一聽血型的事，如六月的天說變就變，把吃飯的筷子往飯桌上一扔，站了起來，用右腳踢了下座位，大聲說：“這日子沒法過了！這日子沒法過了！”邊說邊離開飯桌，坐到一邊的椅子上，從上衣口袋里拿出了一支香煙點了起來，如久未吸煙的大煙鬼，貪夢地吸著。正在吃飯的小花和小明沒有料到韓老六如此舉動，驚得目瞪口呆。小花狠狠地用眼瞪了他一下，欲言又止。心想：你放著好日子不過，天天吹胡子瞪眼！你"張鍋"吧！(利津方言，意思是無事生非)
小明一看他爸突然摔盆砸碗，大動干戈，驚嚇得大氣不敢喘，悶著頭一會兒就吃飽了。小花草草收拾了碗筷，拿上書包送小明去坐校車。
小花送完孩子，剛踏進房門，其丈夫韓老六就對著她怒罵：“太不要臉了，知人知面不知心，看著像人，實則是鬼，沒想到年輕輕就給我掙了一頂綠帽子?！?/p>
“韓老六，你少惡心人好嗎？什么人！什么鬼的！誰給你掙了綠帽子！你憑良心說，自從我來到你老韓家，伺候老，伺候小，我容易嗎！你太沒有良心了！”小花一邊說，一邊傷心地流淚。小花自從嫁到老韓家，勤勤懇懇，任勞任怨。過日子精打細(xì)算，深得婆婆、公公交口稱贊。特別是給老韓家生了個傳宗接代的大胖孫子，更是身價倍增。小兩口日子過得紅紅火火，甜甜蜜蜜。天有不測風(fēng)云，因派出所登記血型資料，要求全部檢查血型，給這個和睦家庭惹來了意外風(fēng)波。
“你少給我裝蒜，你不容易！你那是做賊心虛，假裝的。你不容易！你就給我掙綠帽子戴嗎？我天天為了這個家，風(fēng)里來，雨里去，累死累活地干，沒想到干出來一頂綠帽子。”
“你少說紅帽子，綠帽子的，你真是賊喊捉賊，誰像你，本事不大，花花腸子不少，天天想三相四的，太不要臉了。你長得像牤牛似得，誰敢給你戴綠帽子！說不定是派出所派來的工作人員查錯了。你看看小明無論是體型，還是臉型那一點不像你！”
“最關(guān)鍵的血型不隨我！這幾天我細(xì)心看，仔細(xì)瞅，小明越看越不像我！假若我查出你的蛛絲馬跡，有你好果子吃！”韓老六惡狠狠地嚷道。
“你就仔細(xì)查吧，我身正不怕影子斜，要是查出我有錯，我立馬走人！你走你的陽關(guān)道，我走我的獨木橋，咱倆井水不犯河水?！毙』ㄅ闹馗舐暤睾爸?。
“好！好！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你就等著瞧，想當(dāng)年我專治孫不服！專治犟孫！”韓老六一面用手指著小花一邊氣沖沖走出了院門。
韓老六到了外面正巧碰上村里的張大唆客(kei)。他平時不管是遇到大人還是小孩總喜歡和人開玩笑，因此喜得“雅號”——張大唆客。張大唆客一看韓老六面帶怒色，猜想可能是兩口子打仗了，頓生邪念，逗逗韓老六。走到面前，笑滋滋地說：“兩口子打仗了吧！”
“哎！你怎么知道？”韓老六疑惑地說。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小子現(xiàn)在可是隔著窗戶吹喇叭——名聲在外，老六想開點，改革開放嘛！啥蹊蹺事也會發(fā)生。你命真好，沒費吹灰之力就得了個大胖兒子，天天爸爸長爸爸短的，可羨慕死俺了！啥時候介紹介紹經(jīng)驗？”張大唆客陰陽怪氣地說。
“張大唆客！你嘴上積點德好不好？”韓老六氣憤地說。
張大唆客笑嘻嘻地繼續(xù)說：“什么德不德！有兒子才是硬道理。自從派出所派工作人員來檢查血型，我村好幾家都開始了激烈‘戰(zhàn)爭’，你兩口子是鬧得差的，聽說張三兩口子拳打腳踢，快出人命了，說是快離婚了?！?/p>
“你少胡言亂語，你狗嘴里什么時候也吐不出象牙來！四五大十了，你說點人話好嗎？別天天信口開河！幸災(zāi)樂禍，唯恐天下不亂。小心你兒子生個孩子沒屁眼！”韓老六一看張大唆客滿嘴噴糞，也就來了個以牙還牙，針鋒相對。
張大唆客一看韓老六有點惱怒，深知"胡扯"(玩笑)過了頭，做了個鬼臉笑道：“哎吆吆！哎吆吆！還真生氣了？你還真當(dāng)真了，你看看小明長得那‘熊樣’，一看就是你的種，和你開玩笑的！”
韓老六一看張大唆客開始說人話了，就一五一十說了自己最近的煩惱，希望他指點迷津。
張大唆客聽后，仔細(xì)琢磨一會說：“到醫(yī)院重新查查，說不定查錯了，再說了讓醫(yī)生給你解釋一下，不就小蔥拌豆腐一清二白了嗎！”
中午，韓老六三口人急急忙忙到了醫(yī)院化驗室，重新復(fù)查了一遍，結(jié)果準(zhǔn)確無誤，韓老六B型，小花A型，小明O型。結(jié)果一出小花就迫不及待地詢問醫(yī)生這是為什么。
醫(yī)生說：這很正常啊，因為你的血型是A型，嚴(yán)格地說是OA，你老公是OB，你兒子是OO，所以說按遺傳理論你兩個生的小孩什么血型也有，A，B，O，AB都有可能。
韓老六一聽醫(yī)生如此解釋，如泄了氣的皮球，癟了。頗覺先前說的話太絕，深知小花也不是省油的燈，現(xiàn)在事情已經(jīng)搞清楚了，肯定沒有好果子吃，可能會秋后算賬。想了想，三十六計走為上策。沒有等到醫(yī)生詳細(xì)解釋，就獨自夾著尾巴逃之夭夭了。
等醫(yī)生完全解釋清楚，小花握著醫(yī)生的手不停地道謝，覺得要不是醫(yī)生及時合理解釋，自己恐怕跳進黃河也洗不清，看似簡單的問題，險釀橫禍，看來沒有文化真可怕，這下可好了，一塊石頭終于落了地。
小花領(lǐng)著孩子高高興興，輕輕松松走出門診樓。東瞧瞧，西望望，怎么也找不到韓老六。小花急忙撥通了手機：
“老六！你死到哪里去了？”小花沒好氣地問。
“我！我回家了！”
“不要你的綠帽子了！”
“啥綠帽子，紅帽子的，快回家吧！”韓老六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
編輯丨王霞
作者簡介
紀(jì)永利，生于1966年，東營利津人，醫(yī)務(wù)工作者，愛好文學(xu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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