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爺也不知咋了,天天陰沉沉的,大雨難下,只是偶爾滴答幾個雨滴;天氣悶熱得要命,一絲風(fēng)也沒有。身上黏糊糊的,怎么也不舒服,煩躁悶熱的天氣,心情變得焦躁不安。
韓老六、小花是一對農(nóng)村夫婦。男主人韓老六是一個小老板,生意興隆,年年收入客觀;其老婆小花端莊大方,相貌俊美,在家相夫教子;兒子小強在班里學(xué)習(xí)刻苦,名列前茅。小日子過得甜甜蜜蜜,和和美美。
天有不測風(fēng)云,因派出所完善血型資料,要求必須人人檢查血型。正因檢查血型這事,讓這個和睦家庭掀起了波瀾,產(chǎn)生了裂痕。
自從派出所聯(lián)合醫(yī)務(wù)人員進村普查完血型,韓老六就添了心病。大門不出、二門不進。怕出門、怕見熟人,只要遇到熟人就躲著走;假若看到三四個人竊竊私語就誤認為是議論他。他是飯也吃不下,覺也睡不著,天天在家生悶氣、抽悶煙,看什么也不順眼,嚇得老婆孩子像躲瘟疫一樣,天天躲著他。幾天下來韓老六瘦了一圈。
這不三口人正在吃飯,“戰(zhàn)爭”又開始了。“媽媽,你的血型是A型,我爸的血型是B型,我的血型怎么也不隨你?也不隨我爸?怎么是O型?!毙娨贿叧燥堃贿吿煺娴貑枊寢尅?/p>
小花一聽,心“咯噔”一下,急忙說:“快吃飯,吃飯還堵不住你的嘴!”心想:小祖宗唉!怎么哪壺不開提哪壺,不知你爸為這事正在生悶氣嗎!
韓老六本來心理就別扭,吃飯也是強吃,一聽血型的事,陡然暴跳如雷。把筷子往飯桌上一摔,站了起來,用右腳踢翻了座位,大聲地說:“這日子沒法過了!這日子沒法過了!”邊說邊離開飯桌,坐到一邊的椅子上,掏出香煙點了起來,憤憤地吸著。
正在吃飯的小花和小強沒有料到韓老六如此舉動,驚得目瞪口呆。小花狠狠地用眼瞪了他一下,欲言又止。心里默默地說:你放著好日子不過,天天吹胡子瞪,你"張鍋"吧!(方言,意思是無事生非)
小強一看他爸突然摔盆砸碗,大動干戈,嚇得大氣不敢喘,悶著頭一會兒就吃飽了。小花草草收拾了碗筷,拿上書包送小強去坐校車。
小花送完孩子,剛踏進房門,韓老六就對著她大聲怒罵:“太不要臉了,知人知面不知心,看著像人,實則是鬼,沒想到年輕輕就給我整了一頂綠帽子?!?/p>
“韓老六,你少惡心人好嗎?什么人!什么鬼的!誰給你整了頂綠帽子。憑良心說,自從我來到你老韓家,伺候老、伺候小,我容易嗎!你太沒有良心了,竟然向我頭上扣屎盆子?!毙』ㄒ贿呎f,一邊傷心地流淚。小花自從嫁到老韓家,勤勤懇懇,任勞任怨。過日子精打細算,深得婆婆、公公交口稱贊。特別是給老韓家生了個傳宗接代的大胖孫子,更是身價倍增。平時小兩口日子過得紅紅火火,甜甜蜜蜜。
“你少給我裝蒜,你不容易。你那是做賊心虛,假裝的。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你結(jié)婚前那點‘私囊事’我早就知道的?!?/p>
小花結(jié)婚前的確有一個情投意合的同學(xué),因父母嫌棄人家太窮,硬硬地給拆散了。倆人分手那會兒,只是摟了摟、抱了抱,沒有做出格的事,那件事過去好多年了,他怎么知道的。結(jié)婚后,她相夫教子,任勞任怨,從沒有三心二意。
“你不容易!你不容易就給我整頂綠帽子戴嗎?我天天為了這個家,風(fēng)里來,雨里去,累死累活地干,沒想到你做出這等下三濫的事,硬生生地給我整了一頂綠帽子。”
“你少說紅帽子,綠帽子的。誰像你,本事不大,花花腸子不少,天天想三相四的,誰不知你和咱村李寡婦那些齷齪事。你賊喊捉賊,太不要臉了。你長得像牤牛似的,誰敢給你戴綠帽子。說不定是派出所派來的醫(yī)務(wù)人員查錯了。你看看小強無論是體型、還是臉型那一點不像你!”
“最關(guān)鍵的血型不隨我!這幾天我仔細瞧、細心瞅,小強越看越不像我。假若我查出你的蛛絲馬跡,有你好果子吃?!表n老六惡狠狠地嚷道。
“你就仔細查吧,我身正不怕影子斜,要是查出我有錯,我立馬走人。你走你的陽關(guān)道,我走我的獨木橋,咱倆井水不犯河水?!毙』ㄅ闹馗舐暤睾鸬?。
“好!好!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你就等著瞧,總有一天會水落石出的?!表n老六一面用手指著小花一邊氣沖沖地走出了院門。
韓老六心情郁悶地在大街上溜達,他和李寡婦往日那點事又浮現(xiàn)在眼前:那年夏天,天氣炎熱,他在地里干活,累得口干舌燥,就想在附近人家尋點水喝。當(dāng)看到附近李寡婦家開著門,就進屋喝了點水。本來天氣就炎熱,又加喝了水,上衣很快被汗水濕透,誤認為是在自己家,就隨便脫下上衣,裸露著膀子,想涼快涼快。
寡居已久的李寡婦寂寞難耐,一瞧韓老六強壯的體格、裸露的肌肉,不覺春心蕩漾,一雙媚眼止不住地往韓老六身上瞧。不一會,李寡婦堆起嫵媚的笑容,扭動著纖細的腰肢,慢慢走向韓老六。韓老六瞅著李寡婦那多情的眼神、雪白粉嫩的肌膚、婀娜的腰肢,不覺也心癢難耐,尤其是李寡婦胸前那兩座鼓鼓的“小山”,更讓他熱血沸騰。他不由自主地用噴火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她連綿起伏的“小山”,渴望的口水不停地吞咽。此時此刻,韓老六那還管三七二十一,抱起李寡婦就按在床上了。
這件事過后, 本來神不知,鬼不覺的。也不知哪個“王八羔子”竟然把這段艷遇傳到小花耳朵里。后來,只要他們兩口子吵架拌嘴,小花就用這“陳年老賬”來羞辱他,時常嗆得韓老六答不上話。
韓老六漫無目地地在村中瞎逛,正巧碰上村里的趙大貧。他平時不管是遇到大人還是小孩總喜歡開玩笑、耍貧嘴,因此喜得綽號——”趙大貧”。趙大貧一看韓老六面帶怒色,猜想可能是兩口子打仗了,頓生逗逗韓老六的邪念。走到面前,笑嘻嘻地說:“兩口子打仗了吧!”
“哎!你怎么知道?”韓老六疑惑地說。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小子現(xiàn)在可是隔著窗戶吹喇叭——名聲在外,老六,想開點,啥年代了!信息這么靈通,交通這么方便,啥蹊蹺事也會發(fā)生。你命真好,沒費吹灰之力就得了個大胖兒子,天天爸爸長、爸爸短的,可羨慕死俺了。啥時候介紹介紹經(jīng)驗?”趙大貧陰陽怪氣地說。
“趙大貧!你嘴上積點德好不好?”韓老六氣憤地說。
趙大貧又怪怪地說:“什么德不德,得個兒子才是硬道理。自從派出所聯(lián)合醫(yī)務(wù)人員來村檢查血型,我村好幾家都開始了激烈的‘戰(zhàn)爭’。你兩口子是鬧得算輕的,聽說張三兩口子拳打腳踢,快出人命了?!?/p>
“張三是O型血,他老婆是O型血,結(jié)果兒子檢查的是B型血,這不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嗎!不用醫(yī)生說咱也覺得不對。張三夫婦初看結(jié)果還認為是檢查錯了,復(fù)查后結(jié)果還是外甥打燈籠—照舊(照舅)。張三當(dāng)場就火冒三丈,對他老婆大打出手,聽說張三媳婦頭發(fā)被張三撮下好幾綹,回家后鐵定要離婚。現(xiàn)在雙方父母正在勸和呢!”趙大貧比手畫腳地說。
“真的,假的,這樣的話可不能亂講的,會出人命的。你少胡言亂語,你狗嘴里什么時候也吐不出象牙來!四五大十了,別天天信口開河,唯恐天下不亂。小心你兒子生個孩子沒屁眼!” 韓老六一看趙大貧滿嘴噴糞,也就來了個以牙還牙,針鋒相對。
“不信自己到村東邊打聽一下,現(xiàn)在還鬧著呢,兩邊父母苦口婆心地勸了好幾天了,張三的頭搖得如撥浪鼓一樣,就是不同意,說是離婚離定了。”趙大貧越說越興奮,唾沫星子亂飛。
韓老六心想:張三老婆從年青就描眉畫眼、勾三搭四的,做出傷風(fēng)敗俗的事不足為奇??尚』ㄗ詮慕Y(jié)婚后,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按步就班地過日子,還真沒有發(fā)覺有出格的舉動。但為啥兒子血型和自己血型也不一樣呢?莫非小花暗地里也有相好的?看來真得好好查查,想到這里,韓老六怒火中燒,轉(zhuǎn)身就想回家查個水落石出。趙大貧一看他生氣的樣子,擔(dān)心他回家和老婆打仗,一把抓著他的胳膊。
趙大貧一看韓老六有點惱怒,深知"胡扯"(玩笑)過了頭,做了個鬼臉,笑道:“哎吆吆!哎吆吆!還真生氣了?你還真當(dāng)真了,你看看小強長得那‘熊樣’,一看就是你的種,和你開玩笑的。再說了你老婆小花可不和張三老婆不是一類人,你老婆多賢惠?!?/p>
韓老六一看趙大貧開始說人話了,就一五一十地說了自己最近的煩惱,希望他指點迷津。
趙大貧聽后,仔細琢磨一會,一本正經(jīng)地說:“張三老婆那眼神從年青就勾魂,哪個男人也經(jīng)不住她誘惑,她有外遇那是理所當(dāng)然的;你老婆可不像張三老婆,從年青就本本分分、老老實實地過日子,在我眼里,她應(yīng)該不會有外遇。但人不可外向海水不可斗量,假若你真懷疑,可以到醫(yī)院重新查查,說不定查錯了,再讓醫(yī)生給你解釋一下,不就小蔥拌豆腐一清二白了嗎!”
韓老六聽后覺得趙大貧說的在理,旋風(fēng)般回了家。等小強放學(xué)回家,三口人急急忙忙到了醫(yī)院化驗室,重新復(fù)查了一遍,結(jié)果準確無誤,韓老六B型,小花A型,小強O型。結(jié)果一出來,小花就迫不及待地詢問醫(yī)生這是為什么。
醫(yī)生說:這很正常??!因為你的血型是A型,一般是AA、OA,你老公是B型,一般是BB、OB,你兒子是OO,所以說按遺傳理論你兩個生的小孩什么血型也有,A、B、O、AB都有可能。
韓老六一聽醫(yī)生如此解釋,一塊石頭落了地,心里又高興,又覺得不好意思,悔不該先前腦袋讓驢踢了,說了那么多太絕的話?,F(xiàn)在疑慮已經(jīng)搞清楚了,小花可能會秋后算賬,越想越覺得沒有好果子吃。韓老六一想到小花平時得理不饒人的“潑婦”樣,心里開始了膽怯。深知躲了初一,躲不過十五,如泄了氣的皮球——蔫了。
想了想,不走還等菜嗎?三十六計走為上策。沒有等到醫(yī)生詳細解釋,就偷偷地夾著尾巴逃之夭夭了。
等醫(yī)生完全解釋清楚,小花握著醫(yī)生的手不停地道謝,覺得要不是醫(yī)生及時合理解釋,自己恐怕跳進黃河也洗不清??此坪唵蔚膯栴},險釀橫禍。這下可好了,終于還了自己清白。
小花領(lǐng)著孩子高高興興,輕輕松松地走出門診樓。東瞧瞧,西望望,怎么也找不到韓老六。小花急忙撥通了手機:
“老六!你死到哪里去了?”小花沒好氣地問。
“我!我回家了。”
“不要你的綠帽子了!”
“啥綠帽子,紅帽子的,快回家吧!”韓老六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
小花從醫(yī)院出來,跑了幾個商店好不容易買到了一頂綠帽子,急匆匆趕回了家。
回家后看到韓老六正蜷縮在床上呼呼大睡,當(dāng)時就氣炸了肺。把剛買的綠帽子向他頭上一按,說“韓老六,你不是天天盼著帶綠帽子嗎?我給你買來了,明天你不帶上就是一個‘慫包’!”
小花一邊用拳頭捶打著韓老六,一邊大哭大叫,傷心委屈的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從臉上流下。韓老六看著小花傷心欲絕的樣子說:“花兒,別哭了,都是我不好,我冤枉你了!你打我,你打我吧!”說著說著就拿著小花的手往臉上用力扇打。小花看著韓老六認慫的滑稽樣,禁不住抽回手來,破涕為笑。
躁悶的天氣漸漸褪去,太陽慢慢露出了笑臉。韓老六一家人又恢復(fù)了往日幸福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