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君箋雅侃紅樓
?插圖：孫溫《繪全本紅樓夢》
上回講到趙姨娘房中丫頭小鵲，夜里跑進(jìn)怡紅院報信，說趙姨娘又在賈政跟前下舌，說了賈寶玉收房襲人，還有其他的事。讓小心第二天賈政要問書。
小鵲是王夫人安排在趙姨娘身邊的眼目，她偷聽了趙姨娘的話便來報信。
（本文是基于《紅樓夢》而創(chuàng)作的演義故事，內(nèi)容多是原創(chuàng)，若介意請審慎觀看）
俗話說“主帥無能，累死三軍”，賈寶玉一聽父親可能問她書便不自在。也顧不得睡覺，爬起來點燈熬油的讀起書來。
他這邊翻檢往日功課，肚子內(nèi)現(xiàn)可背誦的不過只有《學(xué)》《庸》《二論》，連《上孟》都有一半是夾生。
他哪知道賈政要如何考問？若憑空只提一句，斷不能接背。更別提《下孟》完全不能的。
倒是五經(jīng)因近來作詩，常把《詩經(jīng)》讀些，雖不甚精闡，還可塞責(zé)。這可正是當(dāng)日探春提議起詩社之功了。
當(dāng)年賈政前腳才去，后腳探春便提議起了詩社。這三年因這一項，寶玉被羈絆在園子里不常出門，也省了好些個是非。
更因詩社而大有進(jìn)益，賈政這次回來帶他出去幾次，著實長了不少臉面，讓父親老懷大放很是歡喜。
賈政本無心考他經(jīng)典八股。但賈寶玉哪里知道？只道父親要考他勢必難以通過。
就說那些古文，還是那幾年讀過的幾篇，都是一些《左傳》《國策》《公羊》《谷粱》漢唐等文，一晃這幾年就再也沒碰過，如何記得詳細(xì)？真要問起來也是斷難塞責(zé)。
書到用時方恨少，他只說之前怎么不用功多看一些，也好應(yīng)付如今局面。
再想起平素深惡的八股文章，原非圣賢之制撰，焉能闡發(fā)圣賢之微奧，不過作后人餌名釣祿之階。雖賈政當(dāng)日起身時選了百十篇命他讀的，不過偶因見其中或一二股內(nèi)，或承起之中，有作的或精致，或流蕩，或游戲，或悲感，稍能動性者，偶一讀之，不過供一時之興趣，究竟何曾成篇潛心玩索。這些個通通不成系統(tǒng)，一著急更是沒有頭緒，只覺得眼前書本文章，全都可憎不免沒有頭緒。
他這邊不安生，底下人也都不能好。上下忙亂只為“臨陣磨刀，不快也光”。
襲人、晴雯等大丫頭也罷了，那些個幾歲的小丫頭子，不免扛不住困得打跌。
賈寶玉就說不如且讓她們?nèi)ニ瑳]得跟著干耗。誰想這時改名做金星玻璃的芳官跑進(jìn)來說“外頭墻上跳下來一個人”，引得眾人更忙，打起燈籠查看。
晴雯因見寶玉讀書苦惱，勞費一夜神思，明日也未必妥當(dāng)，心下正要替寶玉想出一個主意來脫此難，正好忽然逢此一驚，即便生計，向?qū)氂竦溃骸俺眠@個機會快裝病，只說唬著了。”此話正中寶玉心懷，因而遂傳起上夜人等來，打著燈籠，各處搜尋，并無蹤跡，都說：“小姑娘·們想是睡花了眼出去，風(fēng)搖的樹枝兒，錯認(rèn)作人了?！鼻琏┍愕溃骸皠e放謅屁！你們查的不嚴(yán)，怕得不是，還拿這話來支吾。才剛并不是一個人見的，寶玉和我們出去有事，大家親見的。如今寶玉唬的顏色都變了，滿身發(fā)熱，我如今還要上房里取安魂丸藥去。太太問起來，是要回明白的，難道依你說就罷了不成。”眾人聽了，嚇的不敢則聲，只得又各處去找。雯和玻璃二人果出去要藥，故意鬧的眾人皆知寶玉嚇著了。王夫人聽了，忙命人來看視給藥，又吩咐各上夜人仔細(xì)搜查，又一面叫查二門外鄰園墻上夜的小廝們。于是園內(nèi)燈籠火把，直鬧了一夜。至五更天，就傳管家男女，命仔細(xì)查一查，拷問內(nèi)外上夜男女等人。
不提這邊查人，只說王夫人見賈寶玉病得蹊蹺，她也得了小鵲稟告趙姨娘又下舌告狀等話，心中疑惑。
園子里查了一夜，抓住一眾聚賭大事，賈母更發(fā)了好大脾氣，讓王夫人更是難堪。
但她更擔(dān)心寶玉別有大事不知道，隔天便傳了怡紅院的一人，生出一段對話。
王夫人問：“寶玉怎么就被嚇到了？他在房中有你們伺候，如何知道外頭的事兒？”
那人道：“還是小鵲過來說老爺可能要查問他的書，便起來用功，并不曾睡下。”
王夫人點頭道：“我就知道是這事。平時不用功，只這會兒臨時抱佛腳，可有什么用處？著急上火又怎么能不病的。但只你們也是，他就著急又如何能嚇病了？”
那人見連自家也怪罪上，不敢再隱瞞，如實回道：“實并沒有病的。”
王夫人一聽她這話里有話，就厲聲喝問：“沒??？怎么就折騰了這一遭兒的！”
那人忙道：“實是沒病。因小鵲說老爺要考書，一時溫習(xí)竟沒個頭緒。說這個也差，那個也不好。我們看他著急，便合計無論如何多用功一晚總是好的。誰想金星玻璃進(jìn)來說……”
王夫人聽了一皺眉，問：“你怎么越發(fā)沒了個體統(tǒng)，誰是金星玻璃？怎么有這個怪名字？”
那人道：“金星玻璃就是芳官，因上年二爺生日，第二天將她改成小土番裝扮，名字也改叫耶律雄奴。后來大伙兒因都不會說，都叫她野驢子，才又改了金星玻璃?！?/p>
王夫人聽了臉越發(fā)沉下來，又問她……“你繼續(xù)說，她進(jìn)來怎么說?！?/p>
那人道：“芳官進(jìn)來說墻上跳下來一個人，這是實話。就應(yīng)該是那起出去賭錢的人，因二爺起來讀書，得了消息才跑回來翻墻，不想叫芳官看見了?！?/p>
“晴雯聽了這個信兒，就出主意說正好借機會裝病，便能躲過去老爺查書。襲人和我們本不同意，奈何晴雯說不如此斷過不去。二爺便同意了……”
王夫人聽了她這話，氣得臉色鐵青，罵道：“胡鬧，就算真跳下了人，自然要叫人查問是誰?？扇绾文芙趟魧氂裱b病欺騙他老子？你們都是死人，竟也不勸著？難道有一天那晴雯叫他去殺人放火，你們也不管？”
那人一見王夫人真怒，嚇得也跪下來，說道：“何曾沒勸過，可最近二爺對晴雯和芳官二人言聽計從，前兒還說要讓那柳五兒進(jìn)來，根本不聽我們的勸，如今連襲人也疏遠(yuǎn)了。她二人自作主張鬧起來，如何阻止的了。且二爺那樣急忙，終究有害無益。被他們一鬧，斷然無法再安心學(xué)習(xí)，倒不如過了這一關(guān)，也算有個教訓(xùn)，有多少書讀不得。”
王夫人罵道：“你們倒摘的干凈?！?/p>
那人繼續(xù)道：“奴婢自是錯了?？商阆耄斏碜颖揪腿?。之前耽誤的書本多，急三火四學(xué)習(xí)終究于事無補。雖不應(yīng)該裝病騙老爺和太太?？偙日娌×撕谩Ｖ贿^了這一關(guān)，太太再好好歸正二爺，豈不也是好的?！?/p>
王夫人沉吟半晌，也是沒有辦法，只得嘆氣道：“罷了，你且回去給我盯著晴雯和芳官這兩個。裝病的事不許再傳出去，讓她們都口風(fēng)緊一些，否則打死?！?/p>
那人連忙答應(yīng)著，見王夫人擺手讓她出去，才起身回去了。
這邊王夫人皺著眉合計半晌，也終究只是一嘆。
正是：賈寶玉裝病欺騙父親，王夫人生疑盤問丫頭。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以上故事或有虛構(gòu)，根據(jù)《紅樓夢》80回前故事線索整理、改編和推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