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劊子手的刀,仵作的眼睛,扎紙人的手藝,二皮匠的針線,專撈死人錢,誰見誰倒霉!”
這是流傳在民間的一句俗語,這四個職業(yè)都屬于“撈陰門”,也就是只跟死人打交道,掙死人錢的職業(yè)。百姓們總會不自覺地將他們和妖鬼蛇神聯(lián)系在一起,認(rèn)為不吉利,因此對這些人一直避而遠(yuǎn)之,身為二皮匠的高天赤,也早就習(xí)慣了這種情況。
所謂二皮匠,其實干的主要是針線活。提起二皮匠,就一定要說起劊子手,兩者基本上都是同時出現(xiàn)。民間常說,死無全尸的人無法往生投胎,為了讓他們得到投胎的機(jī)會,就需要二皮匠把他們殘缺的尸體縫合在一起,這也是二皮匠最主要的工作。
高天赤是當(dāng)?shù)厥炙囎詈玫亩そ?,收入也很高,可惜年過三十還未娶妻。直到這天,有人給他送來一具被砍掉頭顱的女尸……
清朝時期,順邑一帶發(fā)生了一起命案,幾個孩子在河邊游玩時發(fā)現(xiàn)了一個麻袋,麻袋里裝的居然是一具被砍掉頭顱的女尸,而她的頭就在不遠(yuǎn)處的另一個麻袋里裝著。
官兵接到報案后,很快就封鎖了現(xiàn)場,并將尸體帶了回去。尸體的腐爛程度不深,根據(jù)面貌查出,死者是當(dāng)?shù)匾粋€名叫小芬的女孩。
由于小芬自幼父母雙亡,是個孤兒,將她養(yǎng)大的奶奶前不久又去世了,因此沒有任何親人到縣衙將尸體領(lǐng)走。小芬生前容貌丑陋,基本上沒什么朋友,她有獨自居住,因此根本查不到任何有用的線索。眼看尸體就要發(fā)臭腐爛了,知縣上官陌只好按照規(guī)定,讓官兵將尸體送到了高天赤的住處,叫他將幫忙給女尸縫頭,縫好好將女尸暫時安葬。
高天赤十二歲學(xué)藝,十八歲便能獨當(dāng)一面,是當(dāng)?shù)刈詈玫亩そ场8俑献鬟@種活,他干過不少,也從未出現(xiàn)過意外。
看完女尸的情況后,高天赤取出一個黑箱子,打開后,里面堆放著縫尸的各種工具,光針線就有十幾種,粗線縫大塊肉,細(xì)線縫小塊肉,透明線縫五官,金線縫肉里,寓意來世富貴。畢竟干他們這一行的,規(guī)矩也是很多的,比如不能縫一尸兩命,也就是孕婦,不能將尸體混縫,不能縫嬰兒尸等。因為這些死者怨氣太重,貿(mào)然縫尸會染上因果,輕則倒霉,重則喪命。
高天赤手藝很好,只用了一個多時辰,就把女尸的頭給縫好了。不過奇怪的是,女尸脖子連接處的皮膚好像有些不一樣,不過他沒多想,畢竟官兵告訴他尸體實在河邊發(fā)現(xiàn)的,可能是潮濕程度影響了腐爛的速度所造成的。
尸體縫好后,官兵們將報酬遞給他,便將尸體抬到城外的亂墳崗安葬了。本以為此事就此結(jié)束,結(jié)果當(dāng)天夜里,高天赤居然夢到了那具女尸。
只見女尸緩緩走到自己面前,惡狠狠地盯著他,下一秒,她伸出雙手,直接將剛縫好的頭給硬生生拽了下來。高天赤被嚇得魂飛魄散,女尸則將頭湊到他的面前,隨即惡狠狠地說道:“二皮匠,你必須對我倆負(fù)責(zé)!”
高天赤猛地從夢中驚醒,被窩已經(jīng)被冷汗浸濕,想起女尸夢中的話,高天赤這才意識到出事了,看來那尸體的頭和身體不是同一個人的,他混縫了。
來不及多想,他立馬披上衣服,扛著鋤頭連夜來到了亂墳崗,并將女尸給挖了出來。果不其然,縫好的頭已經(jīng)掉了,詭異的是,頭和尸體居然不再腐爛,甚至變得越來越有光澤了。高天赤在心中罵娘,立馬扛著尸體回了家。
到家后,他立馬拿出兩個香爐,并將尸體和頭顱分開放,各上了三炷香。做完這一切后,高天赤又回到了床上,沉沉睡去。很快,女尸再次出現(xiàn)在了他的夢中,不過接受了他的香火,女尸看起來溫和了不少,只是一具無頭尸體抱著一個頭顱,實在有些詭異。
女尸表示,頭的確是小芬的頭,可身體卻是另一個女孩的。小芬不記得自己是怎么死的,不過她提供了一個非常重要的信息,她跟身體的主人,生前都去了一個大宅子,而那宅子的主人正是當(dāng)?shù)刂h,上官陌。
高天赤聽后心中一驚,如此看來,這事肯定和上官陌脫不了干系。這個上官陌是個關(guān)系戶,他的父親是朝中重臣,他就是個不學(xué)無術(shù)的紈绔公子,這個七品知縣也是他父親幫忙安排的,只是掛個名而已。這么久以來,上官陌幾乎沒破過一樁案子,這也導(dǎo)致當(dāng)?shù)胤缸锫逝c日俱增,高天赤也越來越忙。
第二天一早,高天赤便到縣衙拜訪上官陌,結(jié)果他在縣衙等了一天,上官陌都沒來??h衙的官兵告訴他,上官陌自從小芬的案子結(jié)束后,他就一直沒再來過縣衙了,據(jù)說他三年期滿,馬上就要調(diào)走了。猶豫再三,高天赤決定溜進(jìn)他家府邸,看看他到底在做些什么。
在夜幕的幫助下,高天赤順利翻墻進(jìn)入了上官陌的家??善婀值氖牵即笳訁s沒有一個下人,高天赤一路走到后院,猛地聽到了上官陌的聲音:“太美了,真是太美了!”
循著聲音,高天赤找到了上官陌的房間,可當(dāng)他捅破窗戶紙看向里面的時候,卻被眼前的一幕徹底震驚了。上官陌的房間里,居然陳列著七八具女性的尸體,這些尸體應(yīng)該都做過防腐處理,另外,身為二皮匠的高天赤一眼就看出,這些尸體全部都是通過不同的尸骸拼湊而成的。
原來,小芬雖然長得丑,卻擁有令所有女人望塵莫及的魔鬼身材,而上官陌有個變態(tài)的愛好,就是將女人身上最美的一個部位取下,拼湊在一起,將其做成世間最完美的人。也正是如此,他要了小芬的身體,而沒有要她的頭顱。
得知真相的高天赤怒火中燒,沒想到身為父母官的上官陌居然如此草菅人命。他沒有出面揭發(fā)他,而是默默回到了家中,將此事告訴了小芬和另一個女孩的鬼魂。之后,他割破自己的手腕,將自己的精血滴在了兩人的尸骸上。昏暗的房間里,無頭尸體的手忽然動了起來……
第二天一早,人們發(fā)現(xiàn)了死在府上的上官陌,他的四肢和頭顱被硬生生扯下,整個房間都是濺射的鮮血,而他的那些“藏品”也全部消失不見了。上官陌死后的第三天,二皮匠高天赤也離開了此地,沒人知道他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