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370年,洪武三年四月七日,京師(南京)紫禁城奉天殿(太和殿)正殿內(nèi)擺放著五座紅漆大案,大殿外的東側設十座金漆寶冊亭,奉天殿前金吾衛(wèi)將軍列隊,旗甲鮮明。
初升的旭日照射著紫金香爐點燃的燎煙,籠罩著高大巍峨的奉天殿,宛如九天宮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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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內(nèi)的大案之上,擺放著雕刻著蟠螭的五個精美紅漆檀木寶匣,箱內(nèi)是“周尺方五寸二分厚一寸五分”親王金寶,九個親王金寶和一個郡王金寶上分別用篆文陽刻著秦王之寶、晉王之寶、燕王之寶、吳王之寶、楚王之寶、齊王之寶、潭王之寶、趙王之寶、魯王之寶和靖江王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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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之大,必建藩屏,上衛(wèi)國家,下安生民,今諸子既長,宜各有爵封,分鎮(zhèn)諸國”——明太祖洪武皇帝朱元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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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授予他們的不僅是守土安疆的重任,還要擔負起“朝無正臣,內(nèi)有奸逆,必舉兵誅討,以清君側”的重托。
洪武三年夏四月己未,朱元璋親自到太廟奉告祖先,并視察了禮部制作的金冊金寶。
與朱標的太子寶匣雕刻的行龍不同,五位親王的寶匣雕刻的是蟠螭,《廣雅》:“無角曰螭龍”,是龍屬的蛇狀神怪之物,是一種沒有角的早期龍(來去是夢)。所謂龍生九子皆非龍,除了太子將來會變?yōu)椤褒垺敝?,其余諸子都是和龍僅差一步的蟠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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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體現(xiàn)了朱元璋為自己的子孫們設置的“下天子一等,冕服車旗邸第,下天子一等。公侯大臣伏而拜謁,無敢鈞禮”的高貴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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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明朝建國后舉辦的第一次大封宗王的儀式,除了朱元璋二子朱樉授封秦王藩西安,三子朱?授封晉王藩太原,四子朱棣授封燕王藩北平,五子朱橚授封吳王(后改封周王藩開封),六子朱楨授封楚王藩武昌外,還有七子朱榑冊封齊王藩青州,八子朱梓冊封為潭王藩長沙,九子朱杞冊封為趙王(冊封后兩歲夭亡),十子朱檀冊封為魯王藩兗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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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要一位從孫朱守謙,他是朱元璋大哥的朱興隆的孫子,侄子朱文正的兒子,奉嗣兩代南昌郡王,改封為靖江郡王。至于朱文正和朱守謙的過往就不在這里展開了。
前面的五位皇子和一位從孫在前朝奉天殿授封,而后四位皇子是在后寢各宮被冊封,原因很簡單,看看他們的在洪武三年四月七日被分封時,他們的年齡就知道了:
皇二子朱樉未滿14歲
皇三子朱棡未滿13歲
皇四子朱棣差十天10歲
皇五子朱橚差三個月8歲
皇六子朱楨6歲零一個月
從孫朱守謙不滿九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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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五位皇子的年齡尚可進入奉天殿,通過隆重的冊封儀式被父皇朱元璋親自授封。而皇七、八、九、十子就不現(xiàn)實了。
皇七子朱榑五歲半
皇八子朱梓不滿一歲
皇九子朱杞不滿一歲
皇十子朱檀剛出生18天。
“年幼者、則遣官保抱以從事”。
由于年齡太小,為了防止在威嚴的紫禁城第一殿奉天殿內(nèi)“連哭帶尿,連摔帶爬”得成為笑話,只能抱著在后宮接受冊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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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武大帝朱元璋于謹身殿(同今保和殿)更衣,身著十二章十二旒袞冕。太子朱標于奉天門(太和門)更衣,身著九旒九章冕服。
同時,身著九旒九章冕服的五位親王和文武官員在引禮官的引導下來到奉天門前廣場,各就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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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鳴鞭,司晨報時”。
樂起,引禮官八人引太子朱標及皇子朱樉,朱棡,朱棣,朱橚,朱楨由奉天門的東門而入(左門),來到奉天殿丹壁下侍立。待明太祖朱元璋陞御奉天殿,樂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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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樂起時,太子朱標在引禮官的由奉天殿丹壁東階上殿,由大殿東門入殿,侍立于太祖東側。親王由丹壁東階上,來到丹墀前拜位侍立。一切就緒后,樂止。
禮部官員們手捧寶冊由奉天殿丹壁西階而上,也來到丹墀前的拜位侍立。
禮部典儀知班于丹墀中路贊唱“班齊”!
贊禮官于丹壁之上贊唱:“鞠躬”?。菲穑?strong>再拜”?。分梗?/p>
承制官在奉天殿內(nèi)跪承御制(不是旨),由大殿中門出。立於中外。贊稱:“有制”!
贊禮觀贊唱:“跪”!
五位親王皆跪。宣贊官宣制:“封皇子朱樉為秦王,皇子朱?為晉王,皇子朱棣為燕王,皇子朱橚為吳王,皇子朱楨為楚王。
宣制完畢,贊禮官贊:“諸王,俯伏!興!(由正跪的姿勢轉為俯身,叩拜,恢復正跪平身)。承制官捧制由奉天殿大殿西門入殿,跪于殿中報告明太祖:“奏,傳制畢”,侍立于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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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太祖朱元璋微微點了點頭。贊禮官贊:“諸王鞠躬?。菲穑┰侔荩。分梗?,行禮!”。
五位皇子在贊禮官的引導下,一位一位地進入奉天殿覲見太祖皇帝。
樂起,首先進殿的是秦王朱樉,由大殿東門而入。來到御座之下的拜位前,樂止。
贊禮官贊曰:“跪!受冊寶!”禮部捧冊寶官員先于案前跪捧親王金冊交給讀冊官。贊禮官贊曰:“讀冊”!
讀冊官跪讀親王寶冊。冊曰:“昔君天下者,祿及有德貴子必王此人事耳然居位受福國于一方尤簡在帝心。第二子樉,今命爾為秦王。分茅胙土,豈易事哉。朕起自農(nóng)民與群雄并驅,艱苦百端。志在奉天地,享神祇。張皇師旅,伐罪救民。時刻弗怠以成大業(yè)。今爾固其國者,當敬天地在心,不可踰禮。以祀其宗社山川,依時享之。謹兵衛(wèi),恤下民,必盡其道于戲。勤民奉天,藩輔帝室,允執(zhí)厥中,則永膺多福,體朕訓言,尚其慎之!”
讀冊完畢,將冊書授予大禮使宣國公(后改韓國公)丞相李善長,李善長搢笏(把上朝用的笏插在腰間,躬身接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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贊禮官贊“搢圭”!(豎起代表祖宗家法的玉圭),李善長將金冊跪授秦王朱樉,捧冊寶官同跪于秦王西側,授冊后秦王將金冊交于內(nèi)使,內(nèi)使捧金冊拜后起身,退至一旁。
捧冊寶官員又于案前跪捧金寶,授與讀寶官。贊禮官贊曰:“讀寶”!讀寶官跪讀金寶。再以金寶授于丞相李善長,李善長捧金(成敗皆空)寶跪授秦王。捧金寶內(nèi)使再跪于秦王西側,跪接金寶起身后立于捧冊官員之下。
贊禮官贊曰:“出圭”?。ㄕ宫F(xiàn)代表天子祖宗家法的玉圭),“俯伏、興”!秦王向代表天子玉祖宗家法的大圭行禮。
禮畢,贊禮官再次贊曰:“復位”!引禮官引秦王出殿(樂起)內(nèi)使捧冊寶為前導,由奉天殿殿東門出,回到丹墀拜位,(樂止)內(nèi)使則將秦王金冊金寶放置于殿東的寶亭內(nèi)的盝匣之中后,退立于殿東。
之后依次是晉,燕,吳,楚四王入殿授封。全部授封完畢后,贊禮贊曰:“秦王以下皆鞠躬”?。菲穑?/str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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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王四拜”?。ǜ┓⑴d四拜禮)
“禮畢”!(樂止)。
內(nèi)使們抬著五位親王的冊寶亭前行,隨后引禮官引導五王由奉天殿東階下(樂起),奉迎冊寶的官員奉迎著寶亭由奉天門東門出(樂止)。
五王于奉天門外等候,等著拜謝中宮皇后馬氏和東宮太子朱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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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齊、潭、趙、魯四王太過年幼,所以派遣丞相及官員到乾清門冊封,授予冊寶,由內(nèi)監(jiān)入宮宣制,讀冊寶。
“四小親王”與秦、晉、燕、吳四王不同,冊封時贊禮官和承制官的站位稍前。丞相李善長立于奉天殿殿殿西。
授金冊金寶時,贊禮官贊:“丞相跪承御制”!宣制畢,讀冊寶官員手捧四王冊寶,由奉天殿中門出。
內(nèi)使抬著寶亭來到至丹陛中間,官員將冊寶放置于盝匣中。
執(zhí)事官員抬著寶亭前行,丞相李善長與冊寶官員一同由奉天殿丹壁中路而下(代表皇帝),捧受冊寶的內(nèi)使官員四人由丹壁西階而下,跟著丞相李善長由丹陛轉而(走丹壁工字型臺階之上)來到謹身殿之東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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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達乾清門之外,寶亭暫時放置于宮門外御路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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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nèi)監(jiān)(太監(jiān))出迎,在寶亭西南側下跪,面相東北,授冊寶官員和丞相李善長則立于東北方,面相西南。
宣制官贊:“有制”!皆跪。
“封皇子朱榑為齊王,封皇子朱梓為潭王,皇子朱杞為趙王,封皇子朱檀為魯王”!
宣制完畢后,內(nèi)監(jiān)迎親王冊寶入后宮。再由內(nèi)監(jiān)官員前往各宮宣制冊封,授冊寶(前朝后寢,后宮外臣禁入)。官員與丞相李善長則出乾清門返回奉天殿前,由丹墀西側走丹壁西階,由奉天殿西門入殿。
跪于太祖皇帝朱元璋御座前,曰“奏,宣制畢”。俯伏、興(正跪,叩首,正跪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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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制:封從孫朱守謙為靖江王
朱守謙入殿授封,儀式與親王相同,走東階入東門前往御前四拜,亦授金冊金寶,但冠止七旒。(親王官九旒)
贊:“讀冊”!
讀冊官讀冊文曰:“稽古帝王,撫有方夏,必茂建親支。所以惇族固本,其來尚矣。朕以布衣,遭時弗靖,躬歷行伍,乘運開基,艱難有年,遂成丕業(yè)是皆天地眷佑,祖宗積德之由。今朕既為天子,追念吾兄,以爾守謙,兄之孫也,俾王靖江,以鎮(zhèn)廣海之域于戲。爾其思予創(chuàng)業(yè)之難,謹爾受封之制。毋忘訓言,益修厥身,永為國家藩輔,尚慎戒哉!”
靖江王王成為明朝開國唯一一位首封的郡王,僅封王儀式來說,后世有“靖江王則以親王封,故視秦、晉儀”之說。
諸王分封完畢,禮部尚書崔亮奏請詔書用寶(蓋章),頒布天下。之后崔亮捧詔登上午門開讀,昭告九州四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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冊封諸皇子為王,詔天下曰:
“朕荷天地百神之佑,祖宗之靈,當群雄鼎沸之秋,奮起淮右。賴將帥宣力,創(chuàng)業(yè)江左。曩者命大將軍徐達統(tǒng)率諸將以定中原,不二年間海宇清肅,虜遁沙漠。大統(tǒng)既正,黎庶靖安。欲先論武功以行爵賞,緣吐蕃之境未入版圖,今年春復命達等帥師再征,是以報功之典未及舉行。
朕惟帝王之子,居嫡長者必正儲位。其諸子當封以王爵分茅胙土,以藩屏國家。朕今有子十人,即位之初已立長子標為皇太子。諸子之封本待報賞功臣之后,然尊卑之分,所宜早定。
乃以四月七日封第二子樉為秦王,第三子棡為晉王,第四子棣為燕王,第五子橚為吳王,第六子楨為楚王,第七子槫為齊王,第八子梓為潭王,第九子杞為趙王,第十子檀為魯王,從孫守謙為靖江王。皆授以冊寶,設置相傳官屬及諸禮儀已有定制于戲。
奉天平亂,實為生民,法古建邦,用臻至治,故茲詔示,咸使聞知?!?/strong>
——《明太祖實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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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王爵的主力軍--郡王的等級待遇
明太祖洪武年初,冊封朱標皇太子大典,禮儀之隆重無以復加
明親王朝見東宮太子應如何行禮?親王見到后妃的父母該如何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