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個月，本報刊發(fā)了《中軸線上尋古獅》一文，主要介紹了正陽門、金水橋、太和門等中軸線上年代較遠的古獅。其實，除了中軸線上的古獅，北京其他地方還保留著一些非常有特色的古獅。比如：北京最早的古獅為閭城的唐代石獅；社稷壇南門的宋代石獅是從外地遷來的；圓明園中被掠奪的鎏金獅流失海外上百年后回歸祖國，被安放在釣魚臺國賓館18號樓前；靜宜園東大門的一對銅獅前爪懸空，為北京城獨一無二……本文就為讀者們介紹北京城這些獨具特色的古獅。
北京最早的古獅為唐獅
在封建統(tǒng)治的社會里，生產(chǎn)力落后，歷代帝王除征戰(zhàn)奪權(quán)擴大地盤外，還要建宮殿顯示皇權(quán)威嚴，并造神獸點綴門面。在打鑿制作神獸石獅的過程中，匠人全程用鏨子加錘子手工完成，辛苦至極。石獅的制作首先從山里石場開鑿出原石，要制作一對大小一樣的石獅，得選兩塊合適的原石，打線開荒料、再劃基線、出大形、雕細部、打磨刨光等工序。后來發(fā)展到用鐵、銅、玉、木、竹等材料制作神獸獅子，漸成各種造型的古獅系列，它包含了中華民族的高超工藝和藝術(shù)精粹，是中國古代民族文化的一部分，至今還有用北京古獅形象作為中華民族的象征之物。
截至目前，已知的北京最早的古獅為閭城古獅。閭城是北京南部歷史悠久的村鎮(zhèn)地名，漢代就有人居住，唐代時歸薊縣，隸屬幽州，自明代開始，因地方口音的諧音，閭城改稱為蘆城，現(xiàn)在是大興區(qū)東、西蘆城村。據(jù)明《北平府圖經(jīng)志書》載：“閭城在（北平）城西南三十五里，相傳呼為閭城，而莫知置廢之由，其南門外舊有二石獸?！?002年版《大興縣志》也記載：“漢代閭城遺址，在今東、西蘆城村。唐代之幽州，曾寄治于閭城。至元代，閭城廢。據(jù)《元一統(tǒng)志》記載，古有閭城，'遺址尚在，南門外有二石獸’。約自明代開始，因諧音閭城改稱蘆城?！?nbsp;“二石獸”指的就是石獅。
在東蘆城舊寺廟遺址中有一對殘石獅，有人為修復(fù)的痕跡。一只獅子殘斷的前肢上裝了鐵棒，使石獅還能蹲坐著，另一只石獅有五分之二的身軀都損毀了，經(jīng)文物部門鑒定為唐代石獅。
唐朝時，中原地區(qū)經(jīng)濟、文化都較為強盛，諸多僧侶不遠千里向東來到華北地區(qū)傳播佛教，同時把打鑿石獅擺放在寺廟門前避邪顯威的做法帶到薊縣。薊縣閭城石獅呈蹲坐姿勢，體形偏瘦，獅頭向內(nèi)側(cè)轉(zhuǎn)，嘴鼻前凸，兩眼平視，腦后卷毛淺而下垂，前腿細直，身上基本上無裝飾物。隨著歲月的變遷，廟宇坍塌，石獅放在露天棄置百年以上，因年久殘破，一度不受重視，無人問津。經(jīng)過城鄉(xiāng)的改造，這對閭城石獅幾經(jīng)周轉(zhuǎn)，現(xiàn)收藏于北京石刻藝術(shù)博物館。雖石獅殘損程度比較大，但歷史文物價值還是很高，與其他古石獅一比較，這對石獅成為了北京最早的石獅。
社稷壇門前
宋代獅系外遷戶
帝王建筑有“左祖右社”之說，北京“右社”指天安門西側(cè)的中山公園，原稱社稷壇。社稷壇建于明永樂十九年（1421年），有東、南、西、北四個欞星門，核心為一個方形土壇，壇中五種顏色的土組成五色土。明清兩朝皇帝每逢農(nóng)歷二、八月都要來這里祭祀土地神和五谷神。清王朝的滅亡，使這塊皇家神壇一度成為荒草雜物之地。1914年民國政府決定清理社稷壇內(nèi)雜物，鋪路修墻，10月10日定名中央公園并對外開放。1928年改稱中山公園，保留社稷壇，以后陸續(xù)添建了亭、假山等小型仿古建筑，成了北京城內(nèi)的公園。
中山公園社稷壇南門外，左右各蹲一只石獅，體魄雄偉，造型古樸渾厚大方，挺胸昂首，獅頭側(cè)歪，大方耳前叩，嘴張似吼，前肢略瘦且滿是疙瘩。這對石獅雕刻手法別致，與一般曲背而坐的明清石獅有所不同，不同的地方有：胸前吊掛的三纓穗是用繩捆繩吊造型，前腿細長，腿前刻有成排的疙瘩，腿后是成排的短鬃毛。這對石獅不是此地之物，是從四百多公里外河北省大名縣（大名府）搬遷來的古物。做這件事的人是王懷慶（1875─1953年，民國時期北洋將領(lǐng)之一），曾任大名府鎮(zhèn)守使的王懷慶在外出巡查時，在一處坍塌的古廟中，發(fā)現(xiàn)一對掩埋多年的露頭石獅，挖出后經(jīng)過一番考究，認為石獅歷史久遠，雕鏤渾樸，威猛雄駿，便運了回去。1918年2月，北洋政府任命王懷慶幫辦直隸軍務(wù)，并擔(dān)任總統(tǒng)府高級顧問，王懷慶赴京時帶上了石獅，運到北京城。當(dāng)時正趕上中央公園成立不久，他就把石獅安置在剛對外開放的中央公園社稷壇南門外，為公園添了彩。《北京名園趣談》一書講：“這對石獅從外表看石色一樣，但石質(zhì)不同，用木棍敲擊獅身上，一如鐵音，一如銅音；發(fā)出銅音是雄獅，發(fā)出鐵音是雌獅?！爆F(xiàn)在石獅頭部、臉部被自然風(fēng)化的地方，顯然做過局部修補，但卻沒有按舊貌修補，而是按明清風(fēng)格的石獅造型做的，細細察看被修補過的石獅，有點失去原獅的風(fēng)貌，甚為可惜。
《京華漫憶》書中有篇文章講：“中山公園社稷壇的一對石獅，也與北京別處的石獅不同，相傳雕于唐代。民國七年（1918年）大名府鎮(zhèn)守使王懷慶巡查地面時，在一座古廟廢墟中發(fā)現(xiàn)了這對石獅，它不是向前看的石獅子，而是挺胸昂首回轉(zhuǎn)頭來，向后看的。這類造型的獅子在北京只有這一對，而且手觸有聲，十分奇特，王懷慶命人把它運到北京，安放在當(dāng)年皇帝祭神的社稷壇?！笔{從雕刻石紋理自然風(fēng)化程度看，不像是“雕于唐代”的刻品。北宋仁宗二年（1042年），大名是陪都，都城里商賈文化較發(fā)達，石獅大約應(yīng)是那時期雕鑿的，石獅形態(tài)也比較像江浙地方古獅的樣子，中山公園請專家鑒定為“宋代遺物”。這對石獅從河北省大名縣遷來已有一百年，一直蹲守在社稷壇的南門，每到節(jié)慶日時，石獅周圍被鮮花裝點一番，古石獅姿態(tài)更加英俊。
被掠鎏金獅百年后回歸
北京釣魚臺國賓館占地42萬平方米，有7萬平方米的湖面，設(shè)幾十棟各式接待住宿、召開會議的樓房，還有古時留下的幽湖土山，小橋流水，園林建筑及百年樹木。此地歷史悠久，《析津志輯佚》講：釣魚臺為“金章宗春釣魚之地”?！锻鹗痣s記》也講：“金章宗皇帝釣魚臺古臺。”清乾隆三十九年（1774年），乾隆皇帝御書“釣魚臺”三個字。園中小山頂涼亭有御筆“澄漪亭”，還有對聯(lián)、詩詞等墨寶。1956年開河擴湖引水，1959年建成釣魚臺國賓館。
國賓館18號樓為“總統(tǒng)樓”，樓內(nèi)設(shè)施豪華典雅，中西結(jié)合，而且有一批國家級文物陳列在其中。18號樓接待過中國老一代國家領(lǐng)導(dǎo)人、外國元首和政府首腦600多位。有關(guān)中國政府與外國的政府談判、會議、簽約、記者招待會等重要事宜也在這里進行。
18號樓門前有一對清代鎏金銅獅。同樣款式的鎏金銅獅在北京紫禁城內(nèi)有幾對，都是清乾隆時期鑄造的。這對鎏金獅原是圓明園中的擺飾，清咸豐十年（1860年）十月十八日，英法聯(lián)軍火燒并洗劫圓明園，園中物品被掠奪一空，成為一片廢墟。這對鎏金獅也流失到海外，后來被海外華人買下，1986年鎏金獅回歸北京，并擺放在國賓館18號樓門前左右兩側(cè)。
鎏金獅被放置在屋檐下大門左右，雖在室外卻不受日曬雨淋，相對受天然腐蝕少一些，表面鎏金可少脫落，表層氧化也不嚴重，目前還是金光燦燦。鎏金獅低頭張嘴，下巴兩撇有卷的須髯，云紋眉圓眼，雙眼斜視，如果站在兩獅中間的位置，就會發(fā)現(xiàn)兩邊的金獅都歪頭盯著你，那眼神有些奇特，讓人難以琢磨。鎏金獅大方耳前叩，腦后鬃毛卷豐滿，臉上神態(tài)有些恍惚無神。胸前雕小圓花的錦帶頸圈上掛兩鑾鈴三大纓穗，腿前部有鎧甲紋，四爪指分開緊抓著那穩(wěn)固的石基座，雄獅爪下有纏綬帶的繡球，雌獅爪下有仰天躺臥的小獅。這對鎏金獅造型與故宮內(nèi)清乾隆年間打造的鎏金獅有相同之處，應(yīng)是同一時間鑄造鎏金的。
白塔寺有元代塌腰獅子
白塔寺真正的名稱是妙應(yīng)寺，位于阜成門內(nèi)大街中間路北。該寺創(chuàng)建于遼道宗壽昌二年（1096年），寺內(nèi)有元至元十六年（1279年）建成的白塔，到明天順元年（1457年）寺名改為“妙應(yīng)寺”，并沿用至今。因妙應(yīng)寺內(nèi)的白塔體量巨大，莊嚴華麗，歷史悠久，所以百姓用“白塔寺”這個俗稱，而把“妙應(yīng)寺”的名字給遺忘了。
白塔寺內(nèi)共三進院落，天王殿和大覺寶殿前各有一對石獅，都是元代塌腰獅子。
一進山門是天王殿，面闊三間，灰筒瓦大脊歇山式建筑，殿前一對石獅半蹲臥在石基座之上，頭向內(nèi)側(cè)，兩石獅對視，腰部伸展下彎，故俗稱“塌腰獅子”。這對石獅造型剛勁有柔，整體看身體軀干部分比例和諧，肌肉起伏表現(xiàn)突出，圓鼻前凸。雄獅齜牙咧嘴，雌獅張嘴吼叫。獅頭鬣毛波浪下垂，臉旁腮邊有五個鬃毛卷，而明朝以后的石獅頭頂一般是成排成列的鬃毛卷?！吨袊{造型藝術(shù)》一書中，將這對石獅與后邊大覺寶殿前石獅進行對比時認為：“造型雖與大殿前元代石獅一般，已將雄獅列在左邊（以繡球為標(biāo)記），這是明代作品?！睂嶋H這對石獅造型與明代石獅造型有很大差別，與元代石獅造型差別小一些，說是“明代作品”還缺依據(jù)。從石獅成綹的鬃毛，一張一閉的獅嘴，指爪分開的造型及爬臥姿勢等幾個方面看，元代雕琢可能性大一些。石獅下部基座是漢白玉雕花須彌座，從石質(zhì)到花紋圖案，自然風(fēng)化程度都與石獅有一定的差別，應(yīng)該不是原配的基座，而是從別的地方找來后放置在一起。
繞過天王殿，二進殿堂稱“大覺寶殿”，門前高懸“意珠心鏡”匾，殿前是一對元代石獅。寺中說明牌講：這對石獅是1986年征集來的元代石獅一對?？梢晃痪幼≡诎姿赂浇嗄甑睦险咧v：“這對石獅是白塔寺原有物，天王殿前的一對石獅才是后搬來的?！薄吨袊{造型藝術(shù)》一書講：“大殿前元代石獅，北京東城區(qū)麒麟胡同出土，雙獅為臥式，轉(zhuǎn)首對望，毛發(fā)散披，脊背彎曲，兩耳后抿，右面的玩球，左面的帶小獅子，與左雄右雌的常規(guī)相反。”兩對石獅進行比較，石獅都是半臥式姿勢，造型風(fēng)格有相同之處，天王殿前石獅與大覺寶殿前石獅相比，不論高、長、寬，前者都略小一些，天王殿前的石獅外觀比較完整，損壞程度略少一些，大覺寶殿前石獅損壞程度比天王殿前石獅要嚴重得多，雌獅的嘴部已被全部砍掉，身上、爪子、小獅、繡球等多處也都有殘損。這對石獅最大的特殊地方有三處：一、石獅不是蹲坐，而是塌腰獅子；二、基座上刻滿了花紋，花紋中有騰舞的龍，形成龍在石獅之下的場景；三、右為雌獅，左為雄獅，這與天王殿前石獅擺置正相反，與傳統(tǒng)的石獅擺置方法也正相反，這些都是元代石獅的特征。在北京地區(qū)，元代古石獅雄雌擺置相反的，還有潭柘寺山門石橋前一對石獅和房山南尚樂鎮(zhèn)巖上村的一對石獅。
永安橋南北石獅不同朝代
走進著名的皇家園林北海公園南門，團城北側(cè)永安橋連接著有白塔的瓊?cè)A島。三孔永安橋兩端各有四柱三樓式牌樓一座，南端的牌樓叫“積翠”，北端的牌樓叫“堆云”。牌樓下各蹲守著石獅一對，橋南的石獅頭朝南；橋北的石獅頭朝北，這與天安門前金水橋的兩對石獅頭都朝南有所不同。
首先說永安橋南端的石獅，石獅個體高大，石質(zhì)有淺花斑紋，石基座僅一層比較低矮。全身肌肉突出的棱角部位被自然風(fēng)化侵蝕得挺明顯，有些地方被人為修補過。石獅揚頸低頭，張大嘴似叫，雙眼低平視，胸前有雕花寬錦帶頸圈，中間掛一鑾鈴，兩側(cè)掛纓穗，背有吉祥盤花結(jié)，兩肋刻有肋溝紋，爪指關(guān)節(jié)粗大，身態(tài)略顯粗壯，神態(tài)顯得像被“馴化”了的獅子，和藹可親，完全沒有猛獸的感覺。這對石獅形態(tài)與天安門明代石獅近似，從自然風(fēng)化的程度看應(yīng)屬明代雕造的。
再說橋北的石獅，這對石獅放置在橋北端，獅頭面朝北，正對著永安寺的寺門，寺廟門前設(shè)置面朝廟門的石獅應(yīng)該說少見，老北京流傳一句歇后語：“永安寺的獅子——頭朝北”，意為：借石獅面朝北，與眾不同，譏諷那些自私自利帶個性的人，說的就是這對石獅。按照通例，宮殿、道觀、廟宇、府邸門前放置石獅一對，一左一右，都是頭向外，做守門狀態(tài)。這對石獅明顯與通例相反，有人認為：這對石獅頭朝里，是因白塔的煞氣過重，要用石獅的頭向內(nèi)壓邪?！侗本┟麍@趣談》一書中講：這對石獅好似永安寺的守門獅，其實并不屬于永安寺，應(yīng)屬于永安橋，和石橋牌樓算作一體的裝飾物。
從實地的情況看，永安橋兩端的兩對石獅從造型、石質(zhì)、刻工及自然風(fēng)化程度都不一樣，不屬于同一時期、同一年代的石刻品。橋南的石獅雕工較粗放，氣勢磅礴，造型應(yīng)屬明代時造型；橋北的石獅雕刻手法細膩，高基座兩層，個體也比橋南的石獅小很多，獅頭造型不同，前腿前方有凹刻豎條鎧甲紋，胸前雕花錦帶頸圈，兩側(cè)纓穗不一樣，內(nèi)側(cè)上的纓穗，穗特長，穗尖下打卷，裝飾紋繁縟，有清代石獅的特征?；系幕y圖案工整，裝飾性更強，自然風(fēng)化的程度比較輕，應(yīng)屬清代的石刻品，相比橋南明代造型的石獅要晚上百年時間。
北京在古石橋兩端放置石獅，要是同時期雕鑿應(yīng)是一樣的。明代建造的天安門金水橋石獅，兩對石獅完全一樣，頭都朝南向。北海永安橋這兩對石獅的形態(tài)有多處地方不同，擺放的位置也變更過，說明這兩對石獅不能等同對待。永安橋北的石獅是清代刻品，可能與白塔永安寺有關(guān)，推斷石獅曾經(jīng)被移動過。筆者認為清順治八年（1651年）建白塔和寺廟，初稱白塔寺；乾隆八年（1743年）擴建大修寺院，更名永安寺，都有可能添加門前石獅。再往后，某次維修山門或牌樓時將石獅位置放錯，以后將錯就錯至今。石獅對于守護的建筑有驅(qū)邪避災(zāi)之講究，佛寺門前石獅對臉，實在違背傳統(tǒng)建筑的“規(guī)矩”，最好將石獅轉(zhuǎn)過頭來朝南，北移山門兩側(cè)。
靜宜園的懸掌銅獅最特殊
“靜宜園”就在北京香山公園，位于玉泉山西，西山腳下，以西山紅葉聞名。清乾隆十年（1745年）開始建造靜宜園，共建二十八個景點，供皇家御用。香山公園的東大門懸掛著“靜宜園”的匾額。
靜宜園東大門前有一對鑄有“大清乾隆年造”字樣的銅鑄獅，文字鑄在銅基座的正面下邊條上。類似“靜宜園”的銅獅，北京城有十多對（包括鎏金獅），銅獅上鑄有文字的卻很少。
這對銅獅蹲坐姿，圓眼二目直視前方，雙眉鏤空卷云紋，雙耳方扁下垂，獅毛呈豐滿螺旋發(fā)卷?？趶埶坪鸾校辔⒂猩戏?，上下兩排方牙齒是鑲嵌上去的，下巴有兩撮飄然的須髯，胸前雕花錦帶頸圈掛有三個纓穗和兩個方鑾鈴。前腿前部有護腿鎧甲麒麟紋，后部有排螺旋鬃毛，獅爪是圓指尖爪。背上盤花結(jié)，尾巴上翻呈盤花狀，蹲坐在充滿精雕細刻花紋的銅基座上，下層是石刻蓮花須彌座。
這對鑄銅獅最大的特點是前爪懸空。人們常見的門前獅，雖然可用多種材料制成，表現(xiàn)形式變化多樣，但基本形式都是門前左為雄獅，右前掌下一繡球；右為雌獅，左前掌下一小雄獅。北京城其他地方的銅鑄獅，前腳掌下都有榫槽，能牢牢地把“繡球”或“小獅”固定下來，而“靜宜園”這對銅獅的前爪掌懸空，雄獅掌下沒有“繡球”；雌獅掌下沒有“小獅”。在銅獅鑄造過程中，耳、眉、鈴、錦帶和爪等枝節(jié)末梢是單獨鑄造卯榫裝配上去的，雌獅爪尖榫槽就是例證。銅獅懸空的掌下光溜圓滑沒有榫槽，掌下銅鑄浮雕花紋圖案的基座，根本沒有固定的榫槽，基座相對爪下位置也沒有固定過東西的痕跡。遠看這對銅獅與其他銅獅沒有多大區(qū)別，近看銅獅一前掌懸空，下無飾物，它這一懸掌就是二百多年，真叫人折服。在封建帝王統(tǒng)治年代里，為皇家制造出反常規(guī)的物件是很不容易的，其原因是什么？還有待考證。這對“大清乾隆年造”的懸掌銅獅，在北京可是獨一無二的，也可能是當(dāng)時制造鑄銅獅的工匠們，用這種形式來表示些什么。
經(jīng)過二百多年雪雨風(fēng)霜的洗禮，銅獅依然神采奕奕，只是它的爪、牙、尾等處有人為損壞的痕跡，現(xiàn)在“靜宜園”的懸掌銅獅受到人們的尊重和保護，從原來的皇家行宮避邪鎮(zhèn)獸轉(zhuǎn)變成香山公園的古跡文物。2018年香山公園管理處為銅獅配上了纏錦帶的繡球和四爪仰天的小獅，雖看上去更完整些，但筆者認為有“畫蛇添足”之嫌，把有特色的“懸掌銅鑄古獅”給“毀”了，也不符合保護古代文物應(yīng)維持原貌的原則。（梁欣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