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中的賈母,可以說是“外貌協(xié)會”的。老太太喜歡的女孩兒,有一個共同的基本點,都要非常漂亮。林黛玉就不必說了,她不僅漂亮,而且還是賈母唯一的嫡親外孫女,自然得到了賈母的加倍寵愛;與賈府八竿子打不著的薛寶琴,也因為長得十分漂亮,而被賈母逼著王夫人認作干女兒,“連園中也不命住,晚上跟著賈母一處安寢”;賈家旁支的喜鸞和四姐兒,也因為“生的又好,說話行事與眾不同”,而得到了賈母的喜愛,留在大觀園中玩了幾天。
《紅樓夢》中還有一個女子,因為美貌無比,口齒伶俐,一進賈府,就得到了賈母的喜愛,進而內(nèi)定為賈寶玉之妾。這個女子,就是《紅樓夢》中最著名的丫頭晴雯。
關于晴雯的身世,曹雪芹是這樣補寫的:“這晴雯當日系賴大家用銀子買的,那時晴雯才得十歲,尚未留頭,因常跟賴嬤嬤進來,賈母見她生得伶俐標致,十分喜愛,故此賴嬤嬤就孝敬了賈母使喚?!?/p>
首先,晴雯伶俐。晴雯是怡紅院前前后后大約近二十個丫頭中,最聰明伶俐的。她口齒伶俐,她生性聰明??邶X伶俐,則總是鋒芒畢露,總是愛對小丫頭們大吆小喝;生性聰明,使得她成了怡紅院中針線最好的丫頭,高難度的界線,只有她一個人會做。
其次,晴雯標致。晴雯有多標致呢?兩個最討厭她的人,說了實話。王善保家的,說晴雯“仗著她生的模樣兒比別人標致些,又生了一張巧嘴,天天打扮的像個西施的樣子……”;在王夫人眼里,“并沒十分裝飾”,“釵亸鬢松,衫垂帶褪”的晴雯,依然有“春睡捧心之遺風”。春睡,指的是楊貴妃的《海棠春睡圖》;捧心,指的是西施捧心。一個晴雯,足以比擬古代的兩大美女。
在最討厭晴雯的兩個人眼中,晴雯都如此美貌,就更不要說,在客觀公正的人眼中了。晴雯之美,堪稱賈府丫頭們之首。
這兩點,都是賈母最喜愛的。所以,賈母一心認定了,“晴雯那丫頭我看她甚好……我的意思,這些丫頭們那模樣兒,爽利言談,針線,多不及她,將來只她可以給寶玉使喚得……”
賈母的這一句話,已經(jīng)明白無誤地告訴王夫人,晴雯,才是我給賈寶玉內(nèi)定的未來之妾。所以,賈母才會把自己很喜愛的晴雯,放在了賈寶玉房里。
然而,晴雯成也美貌,敗也美貌;成也伶俐,敗也伶俐。因為美貌無比,因為口齒伶俐,晴雯被賈母內(nèi)定為賈寶玉之妾;因為美貌無比,因為口齒伶俐,晴雯遭到了無數(shù)忌恨,正如她的判詞中所說,“風流靈巧招人怨,壽夭多因誹謗生”。
賈母喜歡這種類型的女孩子,王夫人卻不喜歡。不僅僅是不喜歡,而是十分討厭。在加上其他人的挑唆,誹謗,晴雯成了紅樓群芳中,第一個被攆出大觀園的,成了太虛幻境薄命司中,第一個被逼死的。
晴雯之死,也正是開啟了“金陵十二釵”的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