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壺口
徐薦/文 磊明/誦
作為一名攝影記者,我跟蹤拍攝壺口已經(jīng)有14個年頭了,今天,我又一次來到了這舉世聞名的壯麗的壺口。
抬眼望,黃河故道莽蒼蒼的一片,滿目皆是翻江倒海涌來的狀如石桌、磨盤般鋪天蓋地的巨大冰塊兒,疊合撞擊成天地洪荒景象。此時,主瀑布已經(jīng)貫通,巖上堆積的冰決兒壘成了兩側(cè)高聳的冰臺,而龍槽方向則大部分仍然為冰層覆蓋,形成了壺口冬春之交百年一遇的奇特景觀。
循著濤聲,我們一腳高一腳淺的向壺口主瀑布緩緩的接近,透過險象環(huán)生的高聳的冰臺,但見夢里見它千百回的世界第一黃色大瀑布由500米的河面迅速收攏為200米的河道,再追打擠壓進(jìn)50米的瀑布“喉嚨口”,黃河之水你推我搡,若千軍惡戰(zhàn),萬馬嘶鳴,跌、打、翻、飛、沖、撞、奔、突,咆哮著,呼喊著,狂怒著,搏殺著,驟然擰為一束,舍身向30米落差,距澗底100米的壺口深潭“撲去”。
看著這驚心動魄的“湍瀾驚波”,看著這黃色巨龍的“臥鎮(zhèn)狂流”,我的靈魂被震顫了,我本能的第一個反應(yīng)即是雙手合成喇叭,發(fā)出了久蓄心底的呼喊:黃河,我來啦!
我著實(shí)被那粗獷無遮攔的野性美的魅力深深打動了。壺口以其吞吐萬象之氣,挾持奔雷之威,將中華民族精神的不屈不撓、前仆后繼、勇往直前、舍身奉獻(xiàn)演繹得如此壯烈。
然而,才過去短短幾年,壺口的景象地貌卻今非昔比。記得我當(dāng)初拍攝壺口瀑布時,前后左右涌動的大大小小的瀑布群已急劇衰落,河床兩側(cè)巖石的崩塌和主瀑布頂部巖層的剝落,使“黃河之水天上來,千里波濤一壺收”的壯景大為遜色。作為壺口的目擊者、紀(jì)錄者和守望者,我心里好痛好痛。
黃河啊,我的母親河,我為你長歌當(dāng)哭,我為你生息相隨。盡管,你的水很渾很渾,甚至渾得讓人望而生畏;盡管,你脈動中的含沙量很沉很沉,甚至沉得讓人“心動進(jìn)速”,但你就是彰顯生命力飛揚(yáng)的安塞腰鼓,就是黃河窖洞雄放剛勁的布老虎、酸棗刺,就是黃土高坡威風(fēng)八面的嗩吶、鑼鼓,就是可親可敬的我們的“父親、母親”張老漢,李婆姨。
多少次,我在黃河故道邊徒步、徘徊,看著蕭颯秋風(fēng)中裸露在曠野中日趨蒼老的母親河,眼淚忍不住奪眶而出。我心里難受啊,我要用攝影作品來大聲疾呼:救救我們的黃河之珠——壺口,救救曾經(jīng)養(yǎng)育了我們五千年的母親河。這,就是一個壺口守望者的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