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年，一千多場演出，她與越劇《紅樓夢》結(jié)下不解的緣分。 因為看了電影《紅樓夢》，她情陷越劇，唱著《紅樓夢·哭靈》考入浙江諸暨越劇團，在團里她的啟蒙戲是《紅樓夢》；因為《紅樓夢》，她遇到恩師徐玉蘭；因為《紅樓夢》，她來到上海越劇院。從主演的越劇電視連續(xù)劇《紅樓夢》榮獲飛天一等獎到第一次把“天上掉下個林妹妹”經(jīng)典唱段帶到莫扎特的故鄉(xiāng)——維也納的金色大廳，30年來她演的最多的戲是《紅樓夢》，演的最多的角色是賈寶玉。
2009年，上海越劇院攜越劇《紅樓夢》亮相國家大劇院，曾創(chuàng)下連演四場爆滿的紀錄。時隔兩年，2011年5月20-22日，這部被譽為“上海文化風采的標志作品”和“《紅樓夢》舞臺改編史上的里程碑”的經(jīng)典名劇再次來到國家大劇院。
5月20日7時15分，國家大劇院戲劇場后臺，錢惠麗化好妝容，靜靜穿上高靴。那一刻她似將戲外自己的全部收起甚至否定，性別、年齡、過往的生活……角色從她心中孕化，身外的劇場、21世紀喧囂快節(jié)奏的大都市亦都隱退無蹤。她已非她，只是那個“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雖怒時而若笑，即嗔視而有情”的寶玉，只待檀板起、大幕開，便將身來在那夢中紅樓，再經(jīng)歷一場懷金悼玉的大悲歡……
眼前這個從西施故里的山野里走來的女小生，在越劇的舞臺上從青春走到了盛年。這方舞臺實現(xiàn)了她許多少年的夢想，給了她許多未曾想過的榮譽，卻也讓她套上了層層無形的束縛。她常常要停下來問自己：山那邊是什么？
山那邊是城市
家鄉(xiāng)有山，叫做楊芝山；家鄉(xiāng)有水，叫做浣紗溪；家鄉(xiāng)有歌，越調(diào)清麗；家鄉(xiāng)有傳說，從奶奶的奶奶那里來。
浙江諸暨楊芝山腳下的小山村里，錢惠麗是個愛唱歌的小姑娘，沒事唱呀唱的，嗓子又亮又甜潤。
1978年，一部被雪藏了15年的越劇電影《紅樓夢》復映了。那一年，錢惠麗15歲。有同學告訴她，諸暨縣城里正在放一部讓人看瘋了的電影，好看得無以復加，問她要不要看。錢惠麗想，既然有這樣好看的電影，那就看去吧。于是兩個小姑娘相約起個大早，奔向20公里外的縣城。這20公里路走得兩個小姑娘滿腳血泡，而好容易買到的電影票卻已經(jīng)是深夜12時的了。
那一夜永生都不會從錢惠麗的記憶中磨滅。在光影中，她邂逅了《紅樓夢》，在迤邐的唱腔中，她愛上了越劇。那一夜她頭一次知道如醉如癡是什么滋味，那一夜她頭一次輾轉(zhuǎn)反側(cè)不能入眠，她滿腦子都是“寶玉”，寶玉的瀟灑身姿，寶玉的高亢唱腔?；丶业?0公里路不再那么長，電影里有無數(shù)的東西值得錢惠麗去回味遐想。她忽然就想走出這楊芝山，她忽然希望自己也能成為一個演員，希望有個舞臺給她去唱賈寶玉。
回到家，有線廣播成了她的老師，只要有越劇播放，她都認真聽，跟著學?！疤焐系粝聜€林妹妹”，“想當初妹妹初來到”，這些唱段錢惠麗常常一個人在山坳里對著花草、對著石頭唱。
終于，唱著“金玉良緣將我騙”她順利考進了諸暨越劇團，那是1980年的1月。
進了劇團，除了練習基本功，團里本著“以戲促功，以戲帶人”的方針，一開始就選定《紅樓夢》對學員進行表演和唱腔方面的啟蒙教育。
憑著天賦和對越劇的熱情，錢惠麗在老師的指導下邊學習、邊排戲，在實踐中進步飛速。1980年6月，在諸暨縣城里，錢惠麗第一次登臺亮相了。一場《寶玉哭靈》唱下來，許多人知道了諸暨出了個“小賈寶玉”。
1980年7月，她唱到紹興，在地區(qū)獲了獎，9月她唱到杭州，在省里獲了獎。報紙上評論她：錢惠麗演的賈寶玉，瀟灑飄逸，委婉動人，以頗具徐派神韻的唱腔和表演，強烈感染了觀眾……對于學藝不到一年的錢惠麗，夢想實現(xiàn)得那樣快，又似乎那樣容易。
一腳邁出楊芝山，山外面是城市，是城市的精彩、繁華、喧囂和誘惑。練功排戲演出、練功排戲演出，錢惠麗的生活像是按了快進鍵。忙碌中，星垂平野，秋蟲呢喃，聽父親胡琴咿呀的情景離她遠了，成了田園的夢境。
山那邊是“紅樓”夢
上世紀80年代初，從桎梏中解放出的人們壓抑的激情如同破冰的河流，而看電視、跳舞、旅游等娛樂形式還未曾普及，看戲、看電影是大眾文化生活的重要組成部分。
“那時候越劇演出擁有無數(shù)觀眾的追捧，場場爆滿?！卞X惠麗說，“不單是我們劇團，所有劇團的演出幾乎都是飽和的。我記得那時穿著短袖離開劇團去演出，總要等冬天穿大棉襖的時候才能回來。除了搬臺，每天都在演出演出，有時候像放電影似的。一天要演三場，很累，演出條件也簡陋，但覺得挺快樂?！?br> 演出市場的繁榮，錢惠麗、趙莉莉等小演員的嶄露頭角，讓年輕的諸暨越劇團雄心勃勃，決定排出《紅樓夢》全劇，借鑒教材仍是越劇電影《紅樓夢》，而錢惠麗成了當然的“賈寶玉”。
對于初登舞臺的錢惠麗，人們對她的喜愛來自她嗓音形象的出色，來自她和徐玉蘭老師的幾分“像”，也有部分是因為她只有十七八歲的年紀。“小時候懵懵懂懂，只知道依樣畫葫蘆，跟著老師學。那時候還不太懂表演，在舞臺上像玩，觀眾覺得你有點像徐玉蘭，你就很受歡迎?！卞X惠麗說。
可是《紅樓夢》是越劇歷史上里程碑式的經(jīng)典，錢惠麗覺得僅僅靠天賦靠一年多的所學去演這樣一部大戲是遠遠不夠的，如何駕御舞臺，如何讓自己演的人物有戲，對她是很大的挑戰(zhàn)。許多越劇迷聽說諸暨劇團演出《紅樓夢》很是吃驚：“《紅樓夢》哪是你們這樣的縣級小劇團演的，別搞砸嘍?！?br> 怕辜負家人領導對自己的希望，怕得不到觀眾認可，錢惠麗在壓力下日不安心夜難眠?！啊都t樓夢》是本什么樣的書？”“賈寶玉是個什么樣的人？”“徐派唱腔最主要的特點是什么？”這些問題在錢惠麗的腦子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她從圖書館里借來《紅樓夢》的原著反復看，她和劇團的老師討論人物的情感性格，努力一步步走近“紅樓夢”，一點點地去接觸“賈寶玉”。
1981年5月劇團帶著《紅樓夢》開到杭州，進省人民大會堂演出。正好上海越劇院的周寶奎在杭州，看了錢惠麗的表演。這位《紅樓夢》里的“老祖宗”心生歡喜，“我覺得她就是年輕時的徐玉蘭。我很高興，發(fā)現(xiàn)一棵好苗子實在太不容易了，就想盯住她，幫助她成才?！焙贾菀粓觥都t樓夢》讓錢惠麗有幸結(jié)識了周寶奎老師，又因為周寶奎的引薦，她見到了自己敬慕的徐玉蘭老師。
1983年，錢惠麗跟著諸暨劇團到上海演出《紅樓夢》，徐玉蘭親臨現(xiàn)場給諸暨越劇團的小演員審排。從分析人物的性格特點開始，徐玉蘭一個動作一句唱腔細心指導著他們。雖然在來上海之前，《紅樓夢》已經(jīng)演出了很多場，但在老師面前，錢惠麗才體會到自己有多大的差距。她更加勤奮了，有時為了唱好一句臺詞，甚至一個發(fā)音，都不知要練多少遍。小劇團的《紅樓夢》得到了大上海觀眾的認可，錢惠麗也在藝術上有了質(zhì)的飛躍。之后她成為徐玉蘭的入室弟子，再后來她進入上海越劇團紅樓團，實現(xiàn)了自己的“紅樓”夢。
山那邊是更高的山
從情陷越劇到考進劇團，從第一次登臺到第一次得獎，從幸遇恩師到進入上越，錢惠麗從藝的每一個起伏里都看得見《紅樓夢》?？僧斔葸^一千多場《紅樓夢》后，賈寶玉成了她自己的一座山。如何翻過這座山，突破這個形象，錢惠麗一直在努力在探尋?！靶煊裉m、王文娟老師的《紅樓夢》是不朽的經(jīng)典之作，也是越劇的財富。我當然要傳承《紅樓夢》，但也不可能一輩子只守著《紅樓夢》。我相信我有能力創(chuàng)作更多各具特色的人物形象?！?br>
1998年，她在《舞臺姐妹》中出演邢月紅這個角色。拿到劇本，錢惠麗第一反應就是：演女人？我是唱小生的，怎么演女人？況且是這樣一個貪幕虛榮不招人喜歡的女人。這和自己的反差也太大了。
可也正是這樣的難度，激起了錢惠麗挑戰(zhàn)的熱情，她嘗試著跨流派、跨行當?shù)厝ケ憩F(xiàn)十里洋場中邢月紅的命運沉浮、人格畸變。戲排出來，第一次演出，掌聲寥落?？磻T錢惠麗小生形象的觀眾無法接受他們的“錢公子”變成一個披著卷發(fā)身穿旗袍的小女人。那天晚上，錢惠麗哭了，思緒亂飛，難以入眠。
改劇本、再排練，錢惠麗設計讓邢月紅在“戲中戲”里扮演梁山伯，著小生裝、唱徐派，用傅派花旦的聲腔來表現(xiàn)生活中的邢月紅。幾番人磨戲，幾番戲磨人，最終，錢惠麗如同“生活在舞臺上”的投入表演打動了觀眾和專家，贏得了第17屆中國戲劇梅花獎和第9屆文華表演獎。
在錢惠麗的家鄉(xiāng)諸暨，生長著一種獨特的香榧樹，一代果實從花芽形成到果實成熟，需經(jīng)歷三個年頭。每年的5至9月，同時有兩代果實在樹上生長發(fā)育，還有新一代果實的花芽在發(fā)育，人們稱之為“三代同堂”。上海越劇院是中國越劇界唯一擁有老中青幾代藝術家群體的院團，錢惠麗有時候覺得上越也好像是一棵香榧樹。而作為承上啟下的中生代演員，他們需要傳承經(jīng)典、更需要不斷創(chuàng)新，只有這樣才能給更年輕的演員以營養(yǎng)，才能讓上越這棵樹枝繁葉茂。
為此，2008年，錢惠麗再次挑戰(zhàn)與以往才子佳人戲大相徑庭的“非越劇”題材《韓非子》。她喜歡上這個題材和人物是8年前。8年中該劇16次易稿，中間諸多波折，諸多困難。錢惠麗耐心等待，多方求教，潛心鉆研，反復思索，只想嘗試著為越劇做一次探索。為演好這個才華橫溢卻又命運多舛的鐵骨男子，錢惠麗用情至深直至忘情：“我們這一代演員已邁入中年，藝術創(chuàng)造力進入鼎盛期的同時，也意味著舞臺生命越來越短暫，能碰上自己心儀的題材和劇目，是非常幸福的事，再累都值得。老師們留下了那些經(jīng)典的東西給我們，我們也應該創(chuàng)造出新的劇目、新的人物，把更多的精品留給后來的人。這中間會有很多痛苦也很艱難，也許做出來的東西會失敗，會得不到認可，但這是你的責任?！?br>
山那邊是……
高靴囊囊，錢惠麗步履沉重地下場來，后臺換衣短暫休息。
人到中年，身體的有些器官懈怠了，不大情愿配合她在舞臺上拼命。2004年，她還患上了糖尿病。20多歲她能連續(xù)幾天每天連演兩場《紅樓夢》，而今，常常一折重頭戲下來，她便汗?jié)窳艘律押藠y容。在外地演出又不比在家里，還能有點規(guī)律，所以這一天的精氣神她會盡量分配在演出上。穿上戲裝，上了舞臺，就不能對不起觀眾。在錢惠麗看來，進了劇場就是入戲的開始，在后臺如果條件允許，從化妝到演出結(jié)束她一般不大與人交流，不想與戲無關的事，她覺得這樣演員的心才不會浮躁，才能把更佳的舞臺形象給觀眾。
一次演出，她重感冒以致失聲，要演出的《哭靈》只能放錄音對口型，雖然得到解釋的觀眾用持久熱烈的掌聲對她表示理解和尊重，可她依然為虧欠觀眾而痛：“30年來頭一回這樣，此時的心情是，寧可缺心缺肝也不想缺音?！?br> 戲比天大。30年來，無論在鄉(xiāng)下的草臺上，還是城市的大劇場里，無論演出的條件是好還是壞，無論身體的條件是好還是壞，她努力拿出最好的狀態(tài)呈現(xiàn)給觀眾。雖然有的時候她也任勞不任怨，會發(fā)點牢騷哭個鼻子，但從來沒有因為個人的原因耽誤過一場演出。父親病危，她在臺上；母親辭世，她在臺上；身懷六甲，她在臺上；也曾在臺上暈倒過，醒轉(zhuǎn)來，拉開大幕，在中斷的地方繼續(xù)唱下去……生活中的生死愛恨，有多少她放在了戲里，留在舞臺上，還真算不清。
幾十臺劇目，幾千場演出，幾十個人物，賈寶玉、潘必正、樊家樹、李益、董文伯、柳永、納蘭性德、韓非子……舞臺上錢惠麗化身公子才子，這個英俊的小生在各種角色各種時代中自由穿越。出了戲，她卻只是一個女人，一個平常的女人。你會看見她在地鐵里用手機和朋友聊QQ，在銀行排隊還房貸；你會見她穿上旗袍裊裊娜娜地參加晚宴，也會見她素面朝天在家里做清潔，也許牽著兒子的手從上海的里弄里走過，只說著和越劇不相關的家長里短……
演出結(jié)束，城市夜色漸濃。觀眾散了，舞臺空了，角色的喜怒哀樂從錢惠麗腦中暫退出去，慢慢地對鏡卸妝，她審視著自己：“就像人們因為愛走在一起，因為責任來經(jīng)營婚姻一樣，我是因為喜歡越劇才跨入這個行當，而現(xiàn)在因為責任繼續(xù)留在舞臺?？赡芪矣肋h也到不了心中那座山的巔峰，看不到山那邊是什么，可我也不覺得遺憾?！?br> 是呀，山那邊是什么，能不能找到答案也許并不那么重要。錢惠麗在向前走，努力去演精彩的戲，亦努力去做好平凡的妻子和母親。
這是一篇很好的文章，創(chuàng)作于前不久，錢惠麗再次進京，在國家大劇院唱響《紅樓夢》的時刻。
寫的很好很好，我看了好幾遍，優(yōu)美的文筆深深的打動了我。
這篇文章跟錢惠麗以前的那些采訪文章不同，雖然也是記述了錢惠麗坎坷的藝術道路，但他站的卻是另外一個視角。我們看到的文章主人公，不是一位英姿風范的著名越劇表演藝術家，而是一位鄰家大姐，在夕陽西下的背景下，一杯香茗，用平淡如水的語調(diào)，向我們展示她從一個普通的山村小女孩，成長為一代越劇名伶的那種“高處不勝寒”的內(nèi)心世界。沒有成功后的喜悅，只有著淡淡的孤獨。
其實，我的內(nèi)心也是充滿了苦澀與不安。錢惠麗因為把全身心投入到了越劇事業(yè)，常年的演出勞累，令她的身體大受傷害。本來前兩年，她為了提攜青年演員，也讓臺于同輩的其他演員，主動的大幅減少了自己的演出。當時，我是挺高興的，我真想說，錢老師，你太累了，還是休息休息，好好保重身體吧。盡管我們特別想看您的戲，但我們更不愿意看您過度勞累。
可好景不長，青年演員的票房和感召力，還是與錢惠麗等中生代演員大相徑庭，不可同日而語。有些活躍在舞臺上、票房甚佳的中生代演員，也離開了上海越劇院。為了上海越劇院、為了越劇，錢惠麗只好拖著并不健康的身體再度出山。
在紀念袁雪芬的專場演出《西廂記》的時候，錢惠麗出演了下半場，久違的戲迷以經(jīng)久不息的掌聲，向我們尊敬和熱愛的好演員致以問候。我們欣喜的看到，錢惠麗寶刀不老，在臺上風采依舊，仍然是那個至純至真的多情公子張君瑞。
今年五月，錢惠麗又攜上海越劇院，在國家大劇院，為我們演繹久演不衰的經(jīng)典名劇《紅樓夢》，而且是連演三場?！都t樓夢》的全劇演出時間達三個多小時，比《西廂記》長得多。而且，錢惠麗在《西廂記》只演出了下半場，這次卻要演出全劇的《紅樓夢》，連續(xù)三天的演出任務量太大太大，她和單仰萍都是“奔五”的人了，健康情況每況愈下。這種自殺式透支體力的演出，對演員來說，簡直就是一場兇猛的戰(zhàn)斗。錢惠麗在來京之前，考慮的并不是自己的身體，她只擔心自己萬一頂不下來，會對不起喜歡自己的觀眾。在錢惠麗的心中，從來就是“戲比天大”
錢惠麗就是錢惠麗。三天的演出結(jié)束了，據(jù)現(xiàn)場看過的朋友反映，一場比一場發(fā)揮的好，觀眾的熱情如洶涌的波濤，除了掌聲和歡呼聲，大家不知道還能用什么方法表達對錢惠麗深深的熱愛。那些錢惠麗“唱不動了”的謠言不攻自破。
現(xiàn)在，國家的大趨勢，就是文藝團體的改革。越劇界除了浙江小百花以外，其余的越劇院團全部都要改為企業(yè)，這就意味著，他們將擺脫事業(yè)單位的身份，財政不再給他們?nèi)魏蔚难a貼。他們將被徹底的推向市場。再現(xiàn)如今戲曲界如此不景氣的情況下，將他們推向市場，差不多等于將他們推向絕路。上海越劇院在我心目中，一直是越劇的標志，代表著越劇。假如上海越劇院生存岌岌可危，那將來還有越劇嗎？
我為越劇擔憂。
但愿我是杞人憂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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