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們執(zhí)意用一顆成人的心去揣測孩子的行為,結(jié)果只能是與孩子發(fā)生對抗,甚至傷害他的感情。
我曾經(jīng)在孫瑞雪寫的《愛和自由》里,看過這樣一段話:“兩個孩子為爭一頂新疆帽打了起來。過了一會兒,一個孩子悄悄溜到另一個孩子身后。老師看見后,心想:完了!要打起來了!但是,后面的孩子拿出帽子,給前面的孩子悄悄戴上,欣賞了一下,走了!這就是成人與孩子的區(qū)別?!?/p>
成人和孩子的區(qū)別究竟是什么呢?我的理解是:成人的心有如渾濁的滄浪之水,習(xí)慣考慮最壞的可能;而孩子的心則澄澈如明鏡,用人類的本能做出最簡單、直接的反應(yīng)。當(dāng)我們用成人的心去看待孩子的行為時,就很可能產(chǎn)生誤解。
最近發(fā)生在兒子小普身上的兩件事,讓我開始認真地思索這個問題。
一天晚上,我給小家伙擦臉,他一百個不高興,好言勸說不奏效,我只能嚴(yán)肅地對他說:“不洗臉就會變得臟兮兮!”小家伙索性哭鬧著喊:“我不洗臉,我要臟兮兮,我就要臟兮兮!”撒潑式地一直重復(fù)這句話。這不是破罐子破摔嗎?情急之下,我脫口而出:“要臟兮兮就不能上床!”小家伙一聽,哭得更厲害了。他呼天搶地,依舊堅持“臟兮兮”,還夾雜著“不要媽媽,不喜歡媽媽”這樣的話。
冷靜下來后,我改變策略,編了一個以他為原形的臟兮兮小貓咪故事。我繪聲繪色地講,小家伙靜靜地聽,小淚珠還掛在睫毛上呢。當(dāng)聽到小貓因不愛干凈而長疙瘩要去看病時,他的眼珠轉(zhuǎn)來轉(zhuǎn)去,若有所思。故事講完了,小家伙悠悠地接了句:“媽媽,我要做愛干凈的小貓咪,不要臟兮兮!”這場風(fēng)波就被一個簡單的童話化解了。小家伙還不知道,媽媽以為他要“墮落”了。
第二天晚上,我跟小普一起做幼兒園的繪畫作業(yè)。我畫畫時,小家伙拿著水筆在一旁擺弄,后來索性拿起筆把臉蛋當(dāng)紙畫。他在臉上畫滿了凌亂的“貓胡子”,還覺得這樣很好玩,得意地拉著我看。吸取昨天的教訓(xùn),我不再生氣,假裝漫不經(jīng)心地說了句:“糟了,貓胡子一直留在臉上,擦不掉哦!”說完,繼續(xù)低頭畫畫。小家伙沒想到我會是這種反應(yīng),想了想,連忙走進洗手間。聽到流水聲,知道他想洗刷“罪證”,我不禁暗自得意。
小家伙出來后,拿起毛巾訕訕地說:“媽媽,幫我擦?!蔽野櫚櫭?,假裝為難道:“不一定能擦得掉哦?!毙〖一镞B忙道:“能的,你能的,你能的!”看他那緊張樣兒,我說:“那好吧,讓媽媽試試看!”為自己這次的小把戲得意時,小家伙似乎察覺了我隱隱的不快,跑過來小心翼翼地說:“媽媽,我以為它是我媽媽的那支筆?!笔裁础拔覌寢尩墓P”???我徹底糊涂了。小普轉(zhuǎn)身從書架上拿出那本《我媽媽》的故事書,翻到一頁指給我看,我恍然大悟:書上畫的是媽媽拿著唇膏對著鏡子抹口紅。原來,孩子不是故意搗亂,而是把彩筆當(dāng)成唇膏,在自己臉上進行“藝術(shù)創(chuàng)作”呢!
經(jīng)歷了這兩件事,我覺得自己活脫脫就是孫瑞雪筆下的“老師”。面對孩子表面上的“爭斗世界”,內(nèi)心充滿了焦慮。我武斷地把孩子一時的執(zhí)拗,認定為是不上進、不愛干凈的表現(xiàn)?,F(xiàn)在細細想來,很多時候孩子的“不聽話”與“反抗”只是他情緒的一種表達與宣泄,沒有特別意義。比如平日提醒他收拾玩具的時候,小家伙偶爾會不搭理我,甚至來一句:“我不收,你來幫我!”此時我只要裝作怪獸要吃玩具的模樣,他反倒乖乖地去收拾,“保護”好他的寶貝。什么“破罐子破摔”,孩子的心中根本不知為何物,都是成人把自己世界的“雜質(zhì)”強加給他的!面對孩子的“叛逆”,需要用更多的耐性包容他們的一切情緒,放低自己,用孩童的視角看他們的一切舉動,同時堅持心中的界限。如果我們執(zhí)意用一顆成人的心去揣測孩子的行為,結(jié)果只能是與孩子發(fā)生對抗,甚至傷害他的感情。
其實孩子的世界是單純又富有活力和創(chuàng)意的。有個名人曾經(jīng)說過:“兒童沒有受污染,在精神上有待發(fā)展的那部分,同時也能誠實地反映出我們成人的問題。如果我們成人能不斷改變自己,就會發(fā)現(xiàn),我們從兒童身上能吸收大量優(yōu)秀的東西?!?/p>
身為父母,我們該怎么和澄澈如明鏡的孩子相處呢?“時時勤拂拭,勿使惹塵?!?,或許,接觸“鏡子”之前,我們應(yīng)該先擦拭一下自己的心靈。文/慈母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