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聽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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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聽水聲

作者：周傳福

走過濕地，為的是傾聽流水的聲音。

每天上班，我都是步行前往，正好經(jīng)過翠湖濕地公園。我一邊戴著耳麥聽著音樂，一邊欣賞著濕地的景色，健身，休閑，娛樂，上班，就這么奇妙地糅合在了一起。本來，從濕地經(jīng)過，是無意之舉，無心之行，只是走過，不是必須?？捎幸惶欤珗@上湖里的水不知怎么漲起來了，走近上湖和下湖之間的木棧道時，竟然聽到了似乎很幽遠的水流聲。我摘下耳麥，認真地聽了一陣，果真是水聲。于是加快了腳步，走上木棧道。那水流聲由遠而近，先是嚶嚶嚶，如絲竹余韻;繼而是轟轟轟，帶著不容置疑的氣勢;接著，就聽到嘩嘩嘩，真切到不容你回避。那水聲就是從上湖流入下湖時發(fā)出的。由于人工的設(shè)置，水從上湖流入下湖，要經(jīng)過五級臺階，形成了梯田狀的五級相連的層層瀑布，于是，就讓這本來平靜的水，流出了萬般妖嬈的姿態(tài)和攝人心魄的聲響。

我陶醉在這水聲里，我駐足于這層層的瀑布前。

我覺得，這水聲似乎從這里發(fā)出后，通過空曠的水面向遠方無限延展，彌漫在這城市的上空里。水聲因為瀑布的層級而顯出立體化的層次感，轟鳴中夾雜著和弦，脆響里襯托著豐富的琴瑟之音。高處的瀑布似乎調(diào)皮，聲響里總有一種似有似無的起伏和偶爾跳躍著的波動。低處的瀑布好像溫婉而有情韻，仿佛從湖面的漣漪中牽拉出一串細長而柔軟的音符，用風(fēng)中垂柳般的姿態(tài)向空中輕輕一揚，于是，就用輕柔而曼妙的旋律將你給浸潤了，讓你感覺那下湖的湖面上一圈圈的漣漪里都有樂音在發(fā)出。

我索性坐下來，坐在木棧道邊的臺階上，閉上眼睛靜靜地聽。聽那水聲似乎由遠而近，又由近而遠，時而宏大，又時而細柔，有時如曠野中的風(fēng)粗濁而奔放，有時又像山林中的小溪清亮而純凈。我的脈搏隨水聲而起伏，我的情緒隨水聲而波蕩。我忽然覺得，這水聲如晨鐘暮鼓，讓我突然間甩掉了塵世的一切蕪雜的事務(wù)和煩亂的思緒，輕輕松松地純粹了起來，心理頓然敞亮了許多。

水是有靈性的，它能隨物賦形而不改變自己的本質(zhì)。它能包容一切而讓自己始終低調(diào)地平平靜靜，即便有時受到了污染，它也能慢慢地自我凈化。就連它發(fā)出是聲音也是沉穩(wěn)而富有內(nèi)涵的，空靈而飽含磁性。它像一位高僧，洞穿人心，但卻并不用傳經(jīng)布道的方式去改變你，而是，氤氳著，濡染著，滲透著，似乎在悄悄地向你耳語：放下吧，放下世俗之心，輕輕地……如我，有風(fēng)起漣漪，無風(fēng)自平靜;高時順勢下，低時顯包容。該發(fā)聲時順其自然，不顯擺，不逞能，不該發(fā)聲時存乎內(nèi)心，不自卑，不晦暗。

沉浸在眼前的水聲里，我的思緒有些翩翩然。如同剛剛脫掉了厚重的棉衣，身上感到了輕松，心中呈現(xiàn)出光明。

湖岸邊，有人在打太極拳，我想，為什么打拳要選在這湖岸邊呢?是不是因著這水，吸納著天地之靈氣?是不是應(yīng)著這水聲，順從著自然之韻律?或許，都不是，只是一種心之感覺，順應(yīng)感覺的一種選擇。

這時，有人站在湖對岸發(fā)出長長的嘯叫聲，這是練嗓的。那聲音宏闊中含有一點尖利，發(fā)著顫音從湖面上沖撞而來，但最終似乎是消化在瀑布的聲響里。聲為心之氣，俗世間林林總總的聲音總不如這天籟之暈光。

我有些不舍，但卻輕快地走過這棧道。

為了這水聲，木棧道成了我每天的必經(jīng)之路。有時，聽著聲音走過，如同沐浴著陽光;有時，稍稍停一停腳步，細細品味這水聲的韻味，仿佛悠游于清凈的竹林狹道中;有時，即便沒有瀑布，沒有水聲，但我依然感覺水聲在伴著我。水聲與我同在，我心與水聲同行。

作者簡介：

周傳福，男，高中語文教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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