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是一個繁盛的時代,這種繁盛不僅體現(xiàn)在政治和軍事實力上,還體現(xiàn)在社會的發(fā)展上。由于唐朝經(jīng)濟的發(fā)展,社會的消費也得到了很大的發(fā)展。這種社會消費的發(fā)展一方面體現(xiàn)在唐代百姓的消費能力的提升上,另一方面則體現(xiàn)在唐代消費品的豐富之上。
然而,這種消費能力的提升和消費品的豐富并不是體現(xiàn)在大多數(shù)的普通百姓身上的,而是集中體現(xiàn)在中上層的階層。這些中上層的階層生活相對富裕,他們在滿足了溫飽之后還有大量的錢財可以花費在其它項目上,他們的社會消費是相當豐富的。城市中的居民相對而言生活沒有那么優(yōu)越,但是在長安、洛陽等大城市,普通的城市居民常常也會有一些閑錢可以進行社會消費,但是,在廣大的農(nóng)村地區(qū),數(shù)量龐大的農(nóng)民便根本沒有閑錢可以進行消費,在他們所處的地方也沒有什么可供消費的項目。
唐朝戶外飲食
由此可以看出,唐代社會的經(jīng)濟消費雖然得到了相當大的發(fā)展,特別是在安史之亂之前的繁盛時期,唐代社會更是相當繁榮。但是,這種繁榮的受益者基本上還是城市中的富裕階層,廣大的普通百姓以及普通的農(nóng)民基本是沒有辦法進行這類社會消費的,僅僅是溫飽上的消費便已經(jīng)幾乎耗盡了他們的錢財。
本文希望通過介紹,使讀者們對于唐代的社會消費狀況有一個大致的了解,同時也讓讀者們清楚,唐代的社會消費雖然一度十分繁榮,但這種社會消費是相當不均衡的,唐代的貧富差距是相當嚴重的。
唐代在物質(zhì)消費上的貧富差距實際上在當時就已經(jīng)為眾人所知了,唐代的著名詩人杜甫就曾在他的《自京赴奉先縣詠懷五百字》中對當時消費上的貧富差距有過生動的描繪:
《自京赴奉先縣詠懷五百字》
"中堂舞神仙,煙霧散玉質(zhì)。暖客貂鼠裘,悲管逐清瑟。勸客駝蹄羹,霜橙壓香橘。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榮枯咫尺異,惆悵難再述"。
杜甫本人之所以對這種消費上的貧富差距這么了解,恰恰是因為他本人的經(jīng)濟狀況就是相當貧困的。杜甫雖然在文學上才華橫溢,但是在生活上卻并不如意,終其一生都過著相對貧困的生活,不僅和奢華的消費享受無緣,更是連填飽肚子都困難。杜甫在他的許多詩歌中都對他以及他所觀察到的身邊人的困苦、悲慘的狀況有過描寫,因此,從杜甫的詩歌中,我們可以對唐代時的貧苦百姓的生活有相當?shù)牧私狻?/p>
對于唐代的貧苦百姓來說,享受性的消費是根本想都不用想的,只要能夠填飽肚子便十分開心了。然而,許多貧苦的百姓并沒有足夠的收入來滿足一家人的飲食需求,因此只能采摘野菜或者野果來充饑,當時有許多的史料都寫到了這一點,例如:
唐朝長安街
"溪鶯喧午寢,山蕨止春饑"、"秋深橡子熟,散落榛蕪岡。傴傴黃發(fā)媼,拾之踐晨霜。移時始盈掬,盡日方滿筐。幾嚗復幾蒸,用作三冬糧。……自冬及于春,橡實誑饑腸"。
而如果碰到災年或者荒年,那么這些貧苦百姓的生活便更加凄慘,甚至要賣掉家中的孩子來維持生計。相反,城市中的官僚、貴族以及皇親國戚們的生活則是相當奢侈,他們不僅有大量的錢財可以用來進行消費,而且還可以得到當時最為豐富的消費品。就同樣的飲食來說,貧民的情況是連填飽肚子都困難,而這些上流階層的人們則可以享受相當奢華的餐食,他們甚至在家中備有專門的酒庫、肉庫、茶庫等等,以此來保障他們的奢華消費?!墩垳p寧王壙內(nèi)食味奏》中記載了寧王當時一場家宴的情景,可以說是相當奢華:
"尚食所料水陸等味一千余種,每色瓶盛,安於藏內(nèi),皆是非時瓜果,及馬牛驢犢獐鹿等肉,并諸藥酒三十馀色……又非時之物馬驢犢等,并野味魚雁鵝鴨之屬,所用銖兩,動皆宰殺,盛夏胎養(yǎng),圣情所禁"。
可見,兩相對比之下,可以看出其中的差距是相當之大。
唐朝權貴們的飲食活動
唐代的上流階層不僅在日常生活中非常奢華,而且他們的消費層次已經(jīng)超越了簡單的物質(zhì)層面,而上升到一種享樂、休閑的層面,這種享樂、休閑的層面并不能給他們帶來什么實際的收益,而純粹只是作為一種精神上的消遣而存在。比如,當時長安的富人喜歡購買的書畫進行收藏,這些書畫往往價值不菲,普通的百姓根本不可能消費,但富人們以及王公大臣們則往往以此為樂,并且喜歡以收藏的書畫來顯示自己的文化修養(yǎng)和水平。
除了收藏書畫之外,權貴們還特別喜歡結伴一同出游,但他們的出游與普通百姓的出游不同,這些權貴的出游被稱為"奢游",顧名思義,當然就是極其奢侈的。在《開元天寶遺事》中,便記載唐代最為繁盛的唐玄宗執(zhí)政時期權貴子弟們出外郊游的場景:
朝廷官員野外游玩之際
"每至春時,結朋聯(lián)黨,各置矮馬,飾以錦韉金鞍,并轡于花樹下往來,使仆從執(zhí)酒皿而隨之,遇好囿時駐馬而飲"。
可以說是相當瀟灑也相當奢華。相比之下,普通的平民百姓則根本沒有那么多的娛樂活動,城市中的百姓尚可參與一些享樂性的娛樂活動,農(nóng)村中的農(nóng)民們則往往只能將所有時間投入到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中,以此來賺取足夠的錢財。即便是在農(nóng)閑時間,農(nóng)民們也往往要到山上去挖野草、采草藥,這樣一來,家庭的經(jīng)濟生活才能得到一定的保障,唐代的史料中對此也有記載:"知時來農(nóng)事,采藥游名山。但言所采多,不念路險艱"。因此,唐代的平民百姓根本不像官員或者王公貴族那樣,可以有錢財在享樂上進行消費。
貴族文人們在家舉辦的聚會
就像今天的富豪和富二代們喜歡開超跑一樣,唐代的王公貴族們也喜歡講究排場。講究排場一方面是因為這是身份的象征,另一方面也是為了顯示和炫耀自己的財富,雖然這些排場都是可有可無的東西,但對于王公貴族們來說,既然有這樣的實力,那便必須要炫耀出來。
例如,唐玄宗時期受到他寵愛的奸相楊國忠,為了顯示其地位和富有,便雇傭身材比較肥胖的奴婢來給他遮風,所謂"常選婢妾肥大者,行列于前,令遮風,蓋藉人之氣相暖,故謂之'肉陣'"。其實楊國忠根本沒有必要用這樣的方式來御寒,這樣御寒的效果可能也不如燒火,但是楊國忠為了顯示其身份和財富,便執(zhí)意要采取這樣的方式。
貴族文人外出美女陪伴
而當時居住在長安的皇親國戚和王公貴族們炫耀財富的最佳場合則是葬禮。為了顯示自己家族的財力和實力,這些家族在為其家族成員出殯時往往搞得排場極大,越奢華越好。這甚至還在長安城的上流社會中形成了一種比拼誰家葬禮更加奢華的風尚,其結果就是長安城內(nèi)上流社會的葬禮是越發(fā)奢華,讓人看得十分驚訝。
當時的史料中對這種情況也有相當多的記載,例如"王公百官,競為厚葬,偶人像馬,雕飾如生,徒以眩耀路人,本不因心致禮"。這段史料所批評的,實際上就是長安城的上流社會在葬禮上只為了比拼奢華和排場,卻忘記了葬禮寄托哀思的本質(zhì),讓人感到十分的奇怪。
而尋常的百姓家自然是不可能有這樣的排場的了。在廣大的農(nóng)村家庭中,衣食住行已經(jīng)是最大的需求了,只要能夠滿足衣食住行的基本需求便已經(jīng)滿足。當然,這種日益追求奢華的風尚還是對居住在城市中的居民有所影響,但普通居民不具備足夠的財力進行炫耀,這種炫耀式的消費主要還是存在于上流階層之中。
貴族外出對百姓的驚擾和傷害
通過上文的介紹,讀者們應該可以發(fā)現(xiàn),在唐代的社會消費中,貧富差距的現(xiàn)象是相當嚴重的。上流社會的人們自然是可以進行相當奢華的消費,而對于普通的百姓來說,滿足衣食住行的基本需要已經(jīng)是相當可貴了,當時還存在著數(shù)量相當龐大的額貧民階層,連基本的溫飽都難以保障,就更不要奢談消費了。
實際上,這種貧富差距在封建社會是普遍存在的,封建王朝本就是為了一個姓氏、一個家族而服務的,所謂的上流社會也就是這種體制的得益者。然而,這種體制的得益者始終是極少數(shù),因此,只有數(shù)量相當少的所謂上流階層能夠享受到奢華的生活。
而對于數(shù)量龐大的平民百姓來說,他們的生活只能靠自己去爭取,特別是數(shù)量龐大的農(nóng)民,只能靠著老天和自己的雙手吃飯,自然是難以賺取到足夠的錢財進行消費。我們需要意識到,這種懸殊的貧富差距是封建體制的產(chǎn)物,只有結束了這種體制,才能結束這種巨大的貧富差距。
參考資料:《新唐書》、《開元天寶遺事》、《全唐詩》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