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書畫印的結(jié)合,
是中國畫特有的藝術形式,
它融多種藝術為一體,相互輝映,
這是西方繪畫所沒有的。
黃君璧作品《秋溪幽居》▲
詩 書 畫 印
題畫詩在“詩書畫印”的結(jié)合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在中國畫的空白處,往往由畫家本人或他人題上一首詩。詩的內(nèi)容或抒發(fā)作者的感情,或談論藝術的見地,或詠嘆畫面的意境。畫之不足,題以發(fā)之,這種題在畫上的詩叫題畫詩。如徐渭的自題《墨葡萄》:
半生落魄已成翁,
獨立書齋嘯晚風。
筆底明珠無處賣,
閑拋閑擲野藤中。
徐渭一生坎坷,雖飽讀詩書,才華橫溢,但多次參加科舉考試均落榜。如果沒有這首詩,此畫只不過是一幅上乘花鳥畫;題了此詩之后,卻能表達他的懷才不遇、抱負難酬。這幅畫的藝術品位就更高了,成了文人畫中的精品。
印章則不僅可以增強畫面的形式美感,而且能夠運用篆刻的語言闡發(fā)畫面的意境和畫家的感受。
明朝胡玉昆《金陵名勝圖》▲
而從“詩書畫印”的結(jié)合及其歷史進程看,詩、書、畫、印由四個獨立的部分演變成一個藝術的整體,是經(jīng)過歷朝歷代的積淀。
兩漢魏晉南北朝
部分彩繪壁畫和漆器上已經(jīng)可以發(fā)現(xiàn)題名、題贊的出現(xiàn),“書”的功能是文字意義的傳達,與藝術表現(xiàn)關系不大。
唐宋
唐朝時期,只用小字藏于樹根石罅之間,這時期的“書”也只是個人標簽的強調(diào)。
到了北宋時期,文人畫的興起,詩畫相融的成為了一種基本追求,而且在書畫同源的理論作用下,繪畫之中融入了書法筆意。但此時的題畫詩,也并未題在畫面上。
北宋·米芾《研山圖》(局部)
北宋·米芾《研山銘》局部
元
“詩、書、畫”三者的結(jié)合更為有機,“印”在此時的表現(xiàn)并不突出,但已經(jīng)在畫面上形成了四者同構(gòu)的藝術表現(xiàn)形式。如開元代文人畫風的趙孟頫,其《二羊圖》開題款先河,并鈐作者印及鑒藏印多方;其《秀石疏林圖》自題詩 “石如飛白木如籀,寫竹還應八法通;然而,這個時期的“印”不過是用以證明身份,也就是一種標簽。
趙孟頫《二羊圖》▲
明
文人篆刻真正崛起的時間大約要到明代文彭之時,正如清代篆刻大家黃易所說“是畫是書,各稱其體,余謂印章與書畫亦當相稱”。
文彭“隱逸”印及邊款▲
那么,畫壇大師們是如何玩轉(zhuǎn)”詩書畫印“的?不得不提的是他們:
愛新覺羅·印章狂魔·弘歷
彈幕這一玩意兒從液晶屏火到了銀幕,可有網(wǎng)友說這一現(xiàn)代科技的產(chǎn)物其實是“乾隆皇帝玩剩下的”。乾隆的御筆一揮再揮,恨不得對每件藝術珍品簽上“愛新覺羅弘歷到此一游”。
其中,被乾隆“彈”過的字畫有王羲之的《快雪時晴貼》,還大筆一揮寫了個“神”字。
王羲之的《快雪時晴貼》▲
還有王獻之的《中秋貼》,人家王獻之一共才寫了30多個字,被乾隆咔咔咔蓋了80多個章。
王獻之的《中秋貼》▲
最為“面目全非”的是黃公望的《富春山居圖子明卷》,乾隆外出巡視時隨身攜帶,每次觀賞更是要題上幾句,
《富春山居圖》子明卷局部 乾隆皇帝的題跋▲
幾乎所有的空白處都被他題了字,“面目可怖”,甚至畫中的山縫中也是字。不過,乾隆的藝術鑒賞卻不怎么樣,子明卷后被證實是高仿品,網(wǎng)友大呼:“幸虧乾隆沒發(fā)現(xiàn)那個無用師卷是真跡,不然富春山居圖真跡就完蛋了?!?/p>
老憤青齊白石
齊白石先生是“詩書畫印”四絕齊全的畫家之一,對四絕,他自認為篆刻第一,詩詞第二,書法第三,繪畫第四。我們最熟悉莫過于他所畫的蝦蟹圖,水平足見一斑。
齊白石作品《蝦趣》▲
同時,他也是一個老憤青,一生畫過很多幅不倒翁,最早于一九一九年,以單一的墨色畫側(cè)面,不倒翁戴官帽,畫法拙稚拘謹,到了后來變?yōu)橥w遍黑,面部染赫,鼻梁與折扇留白,并在畫上題詩諷刺官場,把低能腐吏的丑陋以玩笑態(tài)度揭示出來。
齊白石作品《不倒翁》▲
烏紗白扇儼然官,
不倒原來泥半團。
將汝忽然來打破,
通身何處有心肝。
全能型畫家黃君璧
還有黃君璧,在他的繪畫作品里,山水、人物、花鳥、蟲卉無所不有,詩、書、畫、印俱全,盡顯其功底扎實:
黃君璧書法作品《赤壁賦》▲
黃君璧作品《牡丹》▲
牡丹寓意富貴吉祥,也一直被認為是國花?!赌档ぁ樊嬵}詩曰:“不隨凡卉競風光,自展春暉照玉堂。色相莊嚴誰可比,豈因富貴號花王。”
此外,黃君璧對印石的收藏不可不提。其藏印有數(shù)百枚,常用的有百來方,尚有一、兩百方常年保存在保險箱內(nèi),不是非常要好的朋友,那是難得一見。
在所有的印章中,他最得意的是齊白石刻制的六方印章。其中有一方重達一公斤的雞血石印章,印文是“直心道場”。另一顆為獅鈕田白印,印文為“天畸”。還有一顆是白壽山石,印文是“直心居士”。這些印章,刀工非凡,古樸蒼勁,為齊白石的經(jīng)典之作。
黃君璧收藏的齊白石刻印《直心居士》▲
值得一提的是,黃君璧的女兒黃湘詅也是一名全能型畫家。黃湘詅自幼于白云堂隨父親習畫,尤其自16歲起,她每日臨摹父親畫作。
父女一同作畫▲
是以她的山水作品傳承白云堂風骨之余,題材和用色上又能展現(xiàn)出自己獨到的婉約特質(zhì),另辟蹊徑。
黃湘詅作品《林壑幽深》▲
此外,她又以水墨熊貓聞名,借筆下熊貓展現(xiàn)自己的內(nèi)在心靈,逗趣、憨傻……均栩栩如生。
黃湘詅作品《終日凝然萬慮忘》▲
詩書畫印,已經(jīng)漸漸融入了近當代畫家的創(chuàng)作中,并成為了他們的標志。不斷求新求變,既是對傳統(tǒng)的繼承,又是一種開拓創(chuàng)新,其重點就在于文人精神上面。詩書畫印的結(jié)合,姜澄清在《文人、文化、文人畫》中稱其為中國“文化之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