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春元下第歸,得寒熱病,每日申酉二時,初以為寒,即作大熱而躁,躁甚如狂,過此二時,平復無恙,惟小便赤黃而澀。往時一有心事,夜即夢遺,每日空心用鹽燒酒數(shù)杯,醫(yī)皆以為病瘧,用清脾飲、柴苓湯,并截藥,俱不效。請予診治。
診得六脈,惟左尺浮、中、沉取之皆洪數(shù)有力,余部皆平。予曰:此潮熱病也。以加減補中益氣湯治之。(人參一錢,黃芪八分,歸身八分,陳皮六分,甘草五分,澤瀉六分,黃柏五分,牡丹皮六分,水煎服)日進一服,三日而病漸退。復用六味地黃丸,兼前藥調(diào)理,一月而安。
其叔曰:侄之病,眾以為瘧,公獨不以瘧治,何也?
予曰:非瘧也,乃潮熱也。潮者,如水之潮,依期而至。八法流注云:申酉二時,屬膀胱與腎。此病專屬二經(jīng),二經(jīng)水衰火旺。當申酉時,火動于中。故發(fā)熱而躁,躁屬腎也。
曰:敢問非瘧之故?
予曰:瘧疾之脈,肝部必弦,今肝部不見弦脈,惟左尺浮中沉皆洪數(shù)有力。蓋腎與膀胱屬水,水性流下,腎脈當沉濡而滑,今三候俱有,脈不沉也;洪數(shù)有力,不濡滑也,此為失水之體。因平日斫喪太過,腎水虧損,陰火妄熾。加之鹽飲燒酒,徑入腎經(jīng),故脈洪數(shù)有力,小便赤黃而澀,若瘧脈豈有此哉?
曰:此莫非陰虛動火乎?
曰:陰虛之熱。自午至亥,發(fā)熱不間。今惟申酉時熱,過此便涼,與陰虛不同。
曰:吾兄以醫(yī)名者,亦嘗用補中益氣湯而不效,何也?
予曰:加減之法,或未同耳。予之去柴胡、升麻,加丹皮、澤瀉、黃柏者,丹皮瀉膀胱火,澤瀉瀉腎火,黃柏為君以生腎水。水旺則火衰而寒熱退矣。用六味丸者,亦取有丹皮、澤瀉耳。如不加此而仍用柴胡、升麻,此乃脾胃之藥,以之治腎,所以未效。
十二時辰分屬臟腑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