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期《愜山戰(zhàn)敗，唐德宗應對新萌芽叛亂形勢作出哪些應對？》
目錄：
1顏真卿之死的疑問
2顏真卿的家族背景
3顏真卿——叱咤風云的抵抗安史叛軍的十七郡盟主！
4顏真卿至德二年后的被打壓時期——猛虎不敢放歸山林
5昔日盟主，余威可借——唐王朝不得不派顏真卿的原因
1顏真卿之死的疑問
按照通鑒的編輯，在朝廷調動姚令言為涇原節(jié)度使后，忽然編入了盧杞想讓顏真卿外放的消息：
盧杞惡太子太師顏真卿，欲出之于外。真卿謂杞曰：'先中丞傳首至平原，真卿以舌舐面血。今相公忍不相容乎！'杞矍然起拜，然恨之益甚。
可以說是有些突兀的。因為之前的長期的朝內的斗爭都沒有出現顏真卿的事情。說明他不是哉斗爭的最核心的那個圈層的。
后攝祭太廟，以祭器不修言于朝，載坐以誹謗，貶硤州別駕、撫州湖州刺史。元載伏誅，拜刑部尚書。代宗崩，為禮儀使。又以高祖已下七圣謚號繁多，乃上議請取初謚為定。袁傪以諂言排之，遂罷。楊炎為相，惡之，改太子少傅，禮儀使如舊，外示崇寵，實去其權也。（《舊唐書卷一百二十八 列傳第七十八顏真卿傳》）
但是何以此時忽然顏真卿成為朝局斗爭的核心人物呢？
如果從前面的背景看，出現了兩個重要的背景，一個是李希烈密謀要反唐，一個是朝廷任命姚令言為涇原節(jié)度使。我們前文說了，姚令言絕不是朝廷的心目中的節(jié)度使人選，可是沒有辦法，只能是同意?？墒菦茉?jié)度使是直接關系到朝廷安危的職務。這樣，朝廷就陷入了非常危險的境地。朝廷自身的安危受到威脅，這是之前的德宗所沒有遇到的。李晟的神策軍在河北前線呢。關中空虛，帝王危機，這就是盧杞和顏真卿忽然發(fā)生沖突的直接背景。
問題是何以和顏真卿發(fā)生沖突呢？我們說過了之前的顏真卿不是重要的朝臣，沒有掌握實權，所以，關中空虛，帝王危機還只是原因之一，是大環(huán)境。大環(huán)境是可以針對很多人的，至于顏真卿肯定是另有原因。
更何況之前顏真卿對盧杞還有大恩。就是給盧杞的父親舔干被安祿山割下的頭顱的臉上的血。這樣的大恩，那是末齒不能忘的，何以突然就要恩將仇報了呢？用盧杞嫉賢妒能是說不通的。為什么盧杞對郭子儀家就不呢？顏真卿對盧杞的恩情遠大于郭子儀的不嘲笑。因此，說盧杞嫉賢妒能就要殺害顏真卿這是說不通的。人們都忘了和郭子儀接待盧杞的事情對比了。
首先要明確的是，顏真卿之死不是一個孤立的事件。而是四鎮(zhèn)之亂末期轉折的歷史階段的產物，是當時唐王朝政局全局的變化的結果。凡是孤立地看待顏真卿之死的原因的結論都是錯誤的。
所以我們下面看看顏真卿的背景，從更遠的角度來看待為什么顏真卿走上死亡之路。
2顏真卿的家族背景
顏真卿（709年－784年8月23日），字清臣，小名羨門子，別號應方，京兆萬年，今陜西省西安市人 ，祖籍瑯玡臨沂，今山東省臨沂市。
他五代之前的祖先，是北齊名臣顏之推。顏之推最出名的流行當今的著作是《顏氏家訓》。中大通三年（531年），顏之推生于江陵（今湖北江陵）。
承圣三年（554年）十一月，西魏攻陷江陵，梁元帝蕭繹被俘后遇害，顏之推再次被俘，遣送西魏。
天保七年（556年），歸服北齊，為高洋所重。
承光元年（577年），任平原太守，今山東德州平原縣。同年被俘入北周為官。很少有人注意到，后來顏真卿也在此地做官，雖然隔了很長時間，兩代人都在這里能作太守，恐怕背后有某些原因。特別是顏真卿是在安史之亂開始的時候在平原當太守。平原地理位置重要，朝廷任命他在此為太守當然是防備的安祿山的意思。這就是說他應該在此有相當的社會基礎，只有如此才能抵擋未來的安史叛軍。所以，從歷史看，顏之推在平原為太守不長的時間，應該有所舉措，為后代再此扎根做官打下了基礎。
開皇元年（581年），北周滅亡，隋朝建立，顏之推的兒子顏思魯生下顏師古。顏師古是研究《漢書》的專家。大業(yè)十三年（617年），太原留守李淵起兵入關，顏師古從父至同州朝邑長春宮謁見，被授予朝散大夫之職。武德九年（626年），秦王李世民（唐太宗）即皇帝位，顏師古被擢為中書侍郎，封瑯邪縣男。是李世民的重要參謀。貞觀十九年（645年），顏師古隨從太宗征遼東，途中病故，終年六十五歲。顏之推研究《左傳》，顏師古研究《漢書》，并不是純粹的歷史學家，他們都有現實的政治和軍事斗爭經驗的。這是這個家族的特點和家風，兼具文化和軍事兩方面的修養(yǎng)。
顏師古有弟弟三人：二弟顏相時；三弟顏勤禮。
顏勤禮是顏真卿曾祖父。而顏勤禮是顏家的一大轉折點。
顏勤禮義寧元年十一月，從唐太宗平京城，授朝散大夫勛，解褐秘書省校書郎。武德中，授右領左右府鎧曹參軍；九年十一月，授輕車都尉兼直秘書省。貞觀三年六月，兼行雍州（李元景）參軍事；六年七月，授著作佐郎；七年六月，授詹事（房玄齡）主簿，轉太子（李承乾）直監(jiān)，加崇文館學士。官廢，出補蔣王（李惲）文學、弘文館學士。
永徽元年三月，乃拜陳王（李忠）屬，學士如故，遷曹王（李明）友。無何，拜秘書省著作郎。永徽六年，以后夫人兄中書令柳奭親累，貶夔州都督府長史。顯慶六年，加上護軍。
柳奭（shì）（？－659年），字子邵，一字子燕 [1] ，蒲州解縣（今山西運城）人，唐朝宰相、外戚，北周尚書左仆射柳慶曾孫，高宗首任妻子王皇后的舅父。
柳奭出身于河東柳氏，早年間擔任中書舍人，后歷任兵部侍郎、中書侍郎等職，永徽二年（651年），柳奭拜相，加授同中書門下三品。次年升任中書令并監(jiān)修國史。王皇后被廢后，柳奭歷貶遂州刺史、榮州刺史、象州刺史，顯慶四年（659年），許敬宗誣告長孫無忌謀反，趁機將柳奭牽連在內，唐高宗遂將柳奭處死，神龍元年（705年），唐中宗李顯下詔為柳奭平反。
高宗王皇后：高宗廢后王氏，并州祁人也。
顏勤禮二子：顏昭甫與其弟顏敬仲為其父顏勤禮的原配夫人殷氏所生。殷氏亡后，顏勤禮的繼配夫人柳氏是中書令柳奭的妹妹。
這就說明在高宗廢皇后王氏之前，太原王氏、河東柳氏（柳宗元就是出自這個家族）、瑯琊顏氏三家族是一體的關系。而這個王氏是與關隴貴族有直接關系的，是得到長孫無忌認可的。當然顏氏還特別是功勛家族。
顏昭甫兩子：顏元孫、顏惟貞。顏昭甫歷官汝南太守，曹王、晉王侍讀。
顏元孫，司徒顏杲卿父親。唐玄宗即位，遷中書舍人。受到宰相王琚排擠，治理潤州、滁州、沂州和濠州，加朝議大夫、上柱國。得罪河南道按察使王志愔，辭官還家。隋唐時，中書舍人在中書省掌制誥。所以算是短暫進入中樞。同時值得我們關注的是次日在沂州干過。北周滅北齊，改北徐州為沂州，其因沂河而得名。其范圍曾包含過今魯南的臨沂大部、棗莊東部，魯中的沂源、新泰，還有魯東南的日照大部以及蘇北一帶。算是回到顏氏老家瑯琊為官了。
顏惟貞（669—712），字叔堅，是顏昭甫次子，顏真卿父。生于唐高宗總章二年（公元669年），卒于唐玄宗先天元年（公元712年）辛亥七月。武周則天天授元年（公元690年）庚寅科判入高第，授衢州參軍，溫縣、永昌二尉。代兄（顏元孫）為長安尉，遷太子文學，拜薛王友，加勛上柱國，贈秘書少監(jiān)，國子祭酒，太子少保。也是清雅之職沒有太大實權。神龍二年更洛陽曰永昌，唐隆元年復故名。所以他是在洛陽附近做過官。特別 國子監(jiān)祭酒這個職務。對顏真卿是有實際價值的。因為國子祭酒相當現在大學校長。里面的學生當然都是這個祭酒的學生。從教育的入口抓人事權，是一個非常委婉而關鍵的手段。
上面是從顏之推到顏真卿的父親大概基本情況。
3顏真卿——叱咤風云的抵抗安史叛軍的十七郡盟主！
顏真卿，字清臣。開元中，舉進士，登甲科。四命為監(jiān)察御史，充河西隴右軍試覆屯交兵使。又充河東朔方試覆屯交兵使。遷殿中侍御史、東都畿采訪判官，轉侍御史、武部員外郎。楊國忠怒其不附己，出為平原太守。
這是到安史之亂開始之前顏真卿重要的履歷。
其重要職務是1，監(jiān)察御史。負責監(jiān)察百官。2河西隴右軍試覆屯交兵使、河東朔方試覆屯交兵使。覆屯即唐代御史臺派監(jiān)察御史出使到邊遠地區(qū)審查屯田收入。其中河東朔方是指安祿山所管轄地區(qū)。朝廷利用顏真卿來檢查今天山西、北京、河北地區(qū)。檢察權當然是實權。
3兵部又稱夏官、武部。主管兵部的員外郎稱之為兵部員外郎。據《通典》“大唐改隋諸司郎為郎中，每曹又復置員外郎......今尚書省有左右司郎中各一人，員外郎各一人，分管尚書六曹事。其諸曹諸司郎總三十人，員外郎總三十人?！痹谔拼嵌▎T不是散員，所以是有實職的。類似于今天國防部的局級干部。其實就是后備軍事干部。很快就被外派到平原擔任太守。從顏真卿的履歷看，他作為唐王朝對安祿山謀反的預備干部的跡象是非常清晰的。從發(fā)揮實際作用看，我完全不認為讓他去平原當太守是楊國忠的排擠的結果。我倒覺得這正是楊國忠的聰明之處，是非常重要的防備安祿山的軍事人事措施。排擠的說法完全是抹黑楊國忠的結果。從后來看，如果顏真卿在長安一直當京官，那可就真的一點忙都幫不上了。
之后就是他在平原抗擊安祿山的階段。當然最后失敗了。但是這段他最為輝煌的一段歷程其實也是大家最為誤解地方。我們來看《舊唐書》的記載：
祿山遣其將李飲湊、高邈、何千年等守土門。真卿從父兄常山太守杲卿與長史袁履謙謀殺湊、邈，擒千年送京師。土門既開，十七郡同日歸順，共推真卿為帥，得兵二十余萬，橫絕燕、趙。詔加真卿戶部侍郎，依前平原太守。
由于顏杲卿反抗安祿山，河北十七郡同日歸唐，且共推顏真卿為帥。得兵二十余萬，橫絕燕趙。這該是多么大的勢力?。】梢哉f是安史之外，又一敵國！
從抵抗安祿山角度看當然是非常好的事情。可是這也是在說明，唐王朝的大士族的巨大影響力。你讓唐玄宗父子心中怎么想？一個中級干部到了山東忽然振臂一呼，應著云集，立刻召集二十萬人馬，十七個郡相應，這想想都后怕啊。我這樣解讀一定有很多讀者朋友不服氣。其實看看唐王朝給的待遇就知道了，只是給了個戶部侍郎。從員外郎提拔到了戶部侍郎。要知道此時的顏真卿可是東方十七郡的盟主，居然給了個戶部侍郎，這也太不匹配了啊。其實這就是朝廷的態(tài)度，有意在打壓。不敢給與更高的職銜，怕以后不好控制。
顏真卿是不是在待遇上受到委屈和制約，其實只要對比下三國的袁紹就知道了。
紹遂以勃海起兵，將以誅卓。語在武紀。紹自號車騎將軍，主盟。《三國志卷六 魏書六 董二袁劉傳第六》
車騎將軍和盟主都是袁紹自封的。
大一統(tǒng)帝國，唐之前就是漢。而天下大亂，帝王播越，能與安史之亂比的就是漢末董卓遷都長安了。所以，此時的顏真卿的位置和分量其實就是十八路諸侯伐董卓的盟主袁紹才可以比擬。這個自高宗時期王皇后被廢就被打擊的家族到現在忽然展現出其巨大的家族能量，這絕不是皇帝所希望看到的。皇家當然希望有強大的軍事力量反擊安史叛軍，可是絕不是希望士族們掌握如此強大的力量，因為這就意味著皇權的衰落帝國的分裂。這是三國之后到隋文帝一統(tǒng)南陳的長期混戰(zhàn)歷史所證明的。
顏家沒有董卓的四世三公。可是其家族威望和影響力是很大的。這是其一。其次，我上面推測了他家和平原地區(qū)的歷史關系。他父親擔任祭酒可能會培養(yǎng)大量的門生故吏這也是他直接的政治資源。當然，更可能的是他們家族對河北地區(qū)的巨大影響力歷史上的資料被抹殺了。不象袁紹家族那樣明顯而已。
4顏真卿至德二年后的被打壓時期——猛虎不敢放歸山林
肅宗至德二年四月，朝于鳳翔，授憲部尚書，尋加御史大夫。為宰相所忌，出為同州刺史，轉蒲州刺史。為御史唐旻所構，貶饒州刺史。旋拜升州刺史、浙江西道節(jié)度使，征為刑部尚書。李輔國矯詔遷玄宗居西宮，真卿乃首率百僚上表請問起居，輔國惡之，奏貶蓬州長史。在肅宗朝做了極短的浙江西道節(jié)度使，很快就被調回中央擔任刑部尚書管起司法了。肅宗時期都是在對安史叛軍作戰(zhàn)的氣氛中度過的，我估計讓顏真卿去浙西道擔任節(jié)度使可能是有遷都南方的意思，提前去做相應的準備。乾元二年（759年），顏真卿任浙西節(jié)度使?；次鞴?jié)度副使劉展將要反叛，顏真卿指示預先做好戰(zhàn)備，都統(tǒng)李峘認為他無事生非，反而攻擊他，李亨因此召顏真卿為刑部侍郎。這說明皇室不希望他干節(jié)度使是很明確的。
浙西道
《新唐書卷列傳78》：
代宗立，起為利州刺史，不拜，再遷吏部侍郎。除荊南節(jié)度使，未行，改尚書右丞。
利州在當今是四川省廣元市管轄的一個市轄區(qū)利州區(qū)，地處四川盆地北部邊緣，嘉陵江上游，位于川陜甘三省交匯處，廣元市中部，東鄰旺蒼縣，南連劍閣縣、昭化區(qū)，西接青川縣，北界朝天區(qū)。
利州
荊南節(jié)度使，唐朝在今湖北省中部設立的節(jié)度使，治所在荊州。后來荊南以高季興為節(jié)度使。成為五代十國的南平國。
荊南節(jié)度使
這里可以看到朝廷是不想讓他做節(jié)度使的。據《新唐書百官志一》尚書省設：左丞一人，正四品上；右丞一人，正四品下。掌辯六官之儀，糾正省內，劾御史舉不當者。吏部、戶部、禮部，左丞總焉；兵部、刑部、工部，右丞總焉。但是我們知道一個在外叱詫風云的人物在這里做刀筆工作，無論如何才是屈才的。到那時也只能如此。不想放他初期做節(jié)度使是很明顯的。
后攝祭太廟，以祭器不修言于朝，載坐以誹謗，貶硤州別駕、撫州、湖州刺史。元載伏誅，拜刑部尚書。代宗崩，為禮儀使。又以高祖已下七圣謚號繁多，乃上議請取初謚為定。袁傪以諂言排之，遂罷。楊炎為相，惡之，改太子少傅，禮儀使如舊，外示崇寵，實去其權也。（《舊唐書列傳78》
到了從代宗向德宗過度期間，被元載、楊炎排擠。
撫州、湖州刺史值得關注。湖州今天浙江湖州，我們之前介紹過了。此處的撫州就是江西撫州。
江西撫州
刺史是漢武帝開始設置的，是中央派出的監(jiān)察地方的長官。級別雖不高，但握有實權，可自辟僚屬。刺史臨郡皆持節(jié)。魏、晉、南北朝時期，刺史成為州一級行政長官，在郡太守之上。這一時期的刺史，有兩種情況:一是由地方軍宇長官持節(jié)都督兼任，帶將軍之號，總攬地方軍政大權，有府、州兩套僚屬，實權很重。另一種是單純的行政長官，不帶將軍之號，只有一套僚屬，當時稱為“單車刺史”。隋朝州、郡合并，州、郡無別，同時又取消刺史自辟僚屬的權力，且無持節(jié)的規(guī)定，職任很輕。唐朝中葉以后，地方的軍、民、財、監(jiān)察等各種權力，都掌握在節(jié)度使手中。節(jié)度使兼所駐在州的刺史，其轄區(qū)內的各州刺史均為下屬，這些刺史僅能管理一些行政事務，其地位與權力比前一時期的單車刺史還要低。被貶降的官，又多是擔任邊遠地區(qū)的刺史，一般官員都不愿意去。因此，調任這類刺史就帶有懲罰的性質。這是對這位當年叱詫風云的人物極大大打壓了。
總之，是絕不能讓他獨當一面了。否則將成新患。
5昔日盟主，余威可借——唐王朝不得不派顏真卿的原因
對顏真卿的打擊只有從其平原盟主的高峰來看才知道因果所在。
在安史之亂后，雖然唐代對武將封王不吝嗇，從郭子儀的汾陽王到馬麟的扶風郡王等等，可是幾乎沒有頂級大士族憑借戰(zhàn)功封王的。皇室對士族的防范心理是非常強的。他們可以參政，但是不再被允許掌握強大的軍事力量。特別是獨立掌握軍事力量。中唐之后的政策這點是很明顯的。
但是就顏真卿本人來說，幾乎成為了士族中獨有的還可以對軍事有強大影響力的人物，幾乎是士族的最后一人。
特別是作為當年的平原盟主，他強大的政治影響力肯定還在。這種影響力絕不會隨著他被貶而消失的。唐王朝的接連戰(zhàn)敗，恰恰更體現出他當年盟主的風采。
這點，代宗就曾經使用過：廣德元年（763年）十月，為躲避吐蕃入侵，李豫避難陜州，顏真卿請求讓自己奉詔召仆固懷恩回朝，但李豫不同意。
廣德二年（764年）正月，李豫命顏真卿以檢校刑部尚書的職務任朔方行營宣慰使，勸說仆固懷恩入朝。顏真卿回答說：“陛下在陜州時，臣去用忠義的道理質問他，讓他前來奔赴國難，他還有可來的道理。如今陛下已經回宮，他進不是勤王赴難，退則無法向大家解釋，這時去召見他，他怎么肯前來呢！再說，告仆固懷恩謀反的人，僅有辛云京、駱奉仙、李抱玉、魚朝恩四人而已，其余大臣都說他冤枉。陛下不如用郭子儀取代仆固懷恩，這樣可以不戰(zhàn)而使其臣服?！?（《通鑒223唐紀39》） 代宗李豫同意。顏真卿因而留在京城主持尚書省事務，改封魯郡公。
讓顏真卿憑借一人威望去勸說反唐的舊臣，盧杞并不是第一個。
我們前面說過此時李希烈又要謀反了。主力都在河北應對河北藩鎮(zhèn)，而朝廷已經無兵可派。當然，可以現招募部隊?？墒莿傉心嫉牟筷爮年兾骼胶幽?，就能作戰(zhàn)？那不是送死去了嗎？涇原節(jié)度使的軍隊是不能動的，因為那是防范吐蕃人的。一旦撤離，就是讓吐蕃長驅直入長安了。
面對這種局面，如果是你當宰相，你有什么辦法呢？
派人去勸說，實際上是沒有辦法的辦法。萬分危險，成功率很低，可是此時的顏真卿是無可替代之人，其他人根本又不夠格。只有當年的盟主去勸說，才有成功的可能。這就是為什么朝廷只能讓顏真卿去勸說李希烈。
仆固懷恩時期還有郭子儀，而此時卻沒有一位可以統(tǒng)攬全局、威壓四海的軍事統(tǒng)帥了。
當顏真卿去了后也沒有立刻被殺害，而是隨著當時的戰(zhàn)局的結果而被殺害的。顏真卿的命運是李唐對藩鎮(zhèn)平亂之戰(zhàn)的失敗決定的。當然，我們現在還不能馬上介紹他的死何周圍當時的政局和軍事局勢變化。那是下次的話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