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治療腫瘤
現(xiàn)在腫瘤患者比較多，我發(fā)現(xiàn)五苓散可以在腫瘤科使用。第一，凡是腫瘤伴腹瀉、浮腫或腹水、胸水者，可以用五苓散。我的很多患者往往發(fā)現(xiàn)腫瘤以后就進行化療，化療帶來的反應不僅是嘔吐，還帶來腹瀉。腹瀉怎么辦，可以用五苓散，嚴重的配合附子理中湯。還有的腫瘤會導致腹水，像肝癌、腸癌，肺癌導致胸水。這種怎么辦，這種腹腔的水我們就用五苓散。五苓散有的人用了以后有效，腹水能夠減少，病人還比較舒適。現(xiàn)代研究發(fā)現(xiàn)豬苓里含有多糖，可以抗癌，所以我說五苓散是抗癌藥。現(xiàn)在在很多人心目中，中藥的抗癌藥是半枝蓮、半邊蓮、白花蛇舌草，好像非得那些才叫抗癌藥，其實豬苓、茯苓也是抗癌藥。
第二，五苓散治療腫瘤化療后患者出現(xiàn)的肝損害、脫發(fā)療效不錯。因為前面說過五苓散有保肝作用?；熀蟾螕p害病人主要表現(xiàn)為食欲不振、出現(xiàn)腹瀉、四肢發(fā)黑，這種情況下我們就用五苓散解毒。有的時候五苓散配上薏苡仁，薏苡仁本身也有利水、抗癌作用；還有的加上小柴胡湯，也是治療肝損害經常用的。第三，五苓散我還用在乳腺癌患者身上。現(xiàn)在乳腺癌患者先手術，術后大多數(shù)都要用雌激素抑制劑，本來有月經的用雌激素抑制劑把月經摧毀，不讓她來月經。抑制住以后病人非常難受，很多人會“體重上升，浮腫，體毛多，出現(xiàn)肝損傷”，那么這種情況下用五苓散最好。五苓散加牛膝、薏苡仁，我都是這樣用的，還用得不錯。
五苓散可以作為一個常規(guī)的腫瘤調理方，但是光五苓散不夠，我經常配合小柴胡湯，稱之為柴苓湯。柴苓湯是我用來治療腫瘤的一個常規(guī)的調理方，在病人整個體質狀態(tài)還可以，沒有出現(xiàn)惡病質時我用柴苓湯。柴苓湯還不夠，我還要加上當歸芍藥散。這還不夠，有很多人腹脹、噯氣，加上半夏厚樸湯。有的人還出現(xiàn)肚子以上脹，兩膝痛，我還要用上四逆散。這樣幾張方子一合，就是一張大方。腫瘤患者的體質調理就要用大方，小了還不行。
這張方我給它起了個名字，因為它是以調和為主，我稱之為“太和湯”。大大的和諧！腫瘤的治療，不要以為一定就是一味的攻下，活血，清熱解毒，用蟲類藥……我發(fā)現(xiàn)不是那么簡單。就用中藥這個調理方很好，我建議大家使用。日本也有研究發(fā)現(xiàn)，柴苓湯用在宮頸癌患者放療時可以使腹瀉的發(fā)生率下降。還能延緩白細胞及血小板下降，對下肢的浮腫也有效果。但是服用的時間要長，一般要1個月甚至以上。這跟我臨床運用的經驗基本一致，調理時間長，有時病人甚至吃5年、10年都有。有一個肺癌患者，柴苓湯已經吃了6年，好得很，每天吃一點。太和湯目前也是我臨床用得比較多的?？偟膩碚f還是很平和的，沒有大的副作用而且效果也不錯。
五苓散的治療面非常寬，很多病都能用，使用的頻率越高，我們越要歸納它的體質特點。很多病往往跟病人的體質有關，所以我經常提出來“方人”這個概念?！胺饺恕本褪且环N體質，就是這個方在什么樣的人群上可以使用，什么樣的人用這個方比較合適或者說比較安全、比較有效。五苓散體質有三種類型。臨床上，有的經方只用于一種類型，胖的，瘦的，比如說大柴胡湯就是紅蘋果型——上半身比較飽滿，心下按之滿痛，這個比較明確；溫經湯——瘦的，干燥，憔悴。但是五苓散我發(fā)現(xiàn)臨床上有三種類型：
第一種是實胖型。面多油光，腹形肥胖，按之飽滿但無疼痛，能食，易腹瀉或大便不成形；雖然胖，但沒有力氣，易疲勞；這種實胖型中年男子比較多。
第二種是虛胖型。面色多黃白，或黃暗，肌肉松軟，腹部按之無抵抗感，軟軟的像棉花枕頭，這類病人容易浮腫，下肢按壓有凹陷，經常抱怨易疲勞、身體困重，而且汗多。這種情況我們一般五苓散、黃芪桂枝五物湯同用，或者和防己黃芪湯同用。五苓散很有意思，瘦的人也能用，不要以為只有胖的人能用，因為瘦的人也會有水停在里面。
第三種是瘦弱型。臉色發(fā)黃，總的來說五苓散體質的人臉色都發(fā)黃；有的黃白，或黃暗，多無油光，這些人出現(xiàn)的癥狀很多；有的很多是自覺癥狀，比如說頭暈、心悸，一般都在心下或臍下動悸，也出現(xiàn)浮腫，很多人眼袋很大（局部蓄水）、但人是瘦瘦的。臉上有些時候也會有種虛浮的感覺，特別是眼瞼特別腫。容易頭暈、頭痛，出現(xiàn)腹瀉、心下痞、飯后肚脹有水聲，有時按壓有振水音，好像水在里面。這些人大多數(shù)有器質性改變，肝臟、心臟或者是腎功能都有問題，容易出現(xiàn)胸水、腹水。所以這種瘦弱的人要注意，出現(xiàn)五苓散證的話要盡快檢查。
五苓散體質有共同的特點，舌淡或暗紫，舌體胖大，邊有齒痕，舌面水滑（水舌）。舌頭暗是使用桂枝、肉桂的一個重要指征，我們稱之為“桂枝舌”，舌頭暗紫的就用桂枝最好；舌頭出現(xiàn)齒痕是使用白術、茯苓的重要指征，尤其是茯苓，我們稱之為“茯苓舌”；胖胖的舌頭，還有齒痕，用茯苓最好，加上白術更好。五苓散體質的人大多會出現(xiàn)內分泌和代謝方面的疾病，很多代謝障礙像水液代謝障礙、脂類代謝障礙，出現(xiàn)高脂血癥；嘌呤代謝障礙出現(xiàn)痛風、高血尿酸癥，像這些疾病，我們用五苓散的幾率非常高，所以如果西醫(yī)能夠診斷明確，有的時候我們就要考慮是不是能夠用五苓散。還有就是內分泌異常，剛才提到的像腎上腺皮質瘤、垂體瘤、肥胖癥有很多都是內分泌異常，這個我們也可以考慮使用五苓散。西醫(yī)的明確診斷對我們判斷五苓散體質很有幫助。
五苓散體質是一個“水毒型體質”，按古代的話來說就是一個蓄水性體質，體腔內有很多的水，在胃腸道特別多，這個水和黃芪治療的水不一樣。黃芪也可以治療水多的人，容易自汗、浮腫，黃芪的水在肌表。岳美中先生說過，黃芪是治肌表之水。這個肌表之水，具體說就是在肌肉。肉就像注過水的豬肉一樣，這是黃芪主治。五苓散里面有白術、茯苓、桂枝，這個主治病位在體腔，在胃腸，在里面。所以有表里之別。我們看看五苓散與防己黃芪湯的區(qū)別，這兩個方都能去水，但是五苓散水在里面，防己黃芪湯水在外面。防己黃芪湯是張仲景用來治療下肢浮腫、行走困難的一張方。兩者的水不同，反映的癥狀也不一樣。五苓散治療胃腸道的癥狀比較突出，比如說嘔吐、吐水、水瀉。但是防己黃芪湯治療下肢關節(jié)疼痛這種骨關節(jié)病比較多，區(qū)別就在這里，有內外之別。
再看五苓散和豬苓湯的區(qū)別，這兩張方很相似，因為里面茯苓、豬苓、澤瀉，都是一樣的，唯有區(qū)別的是五苓散有桂枝、白術，豬苓湯有阿膠、滑石，但就是這小小的變化，使主治的范圍出現(xiàn)了明顯的分工。五苓散和豬苓湯都能治療小便不利，但是五苓散治療小便少卻不痛，豬苓湯治療的是尿頻、尿急、尿痛、尿血、淋證，就是明顯的泌尿道感染。所以五苓散主治的病癥范圍很廣，而豬苓湯主治范圍非常狹窄，就是泌尿道感染。兩者也有一起用的，但是合用的機會不多。都是利水劑，兩者還是有區(qū)別的，一個主寒濕，一個主濕熱。
還有一張方我們也要注意鑒別，就是真武湯。五苓散和真武湯，一個是3樓，一個是4樓、5樓，就是說陽虛的癥狀已經升級了。五苓散從臟腑辨證上是脾陽虛，而真武湯是心腎陽虛，心腎不振，用在少陰。所以這兩者在方證上也是有區(qū)別的。兩張方有很多共同之處，從藥味上來講都有白術、茯苓，能夠治療口渴、小便不利，但是區(qū)別點在于五苓散有桂，真武湯有附；五苓散有澤瀉、豬苓，真武湯有芍藥、干姜。這些提示真武湯以溫陽為主，溫陽利水，而五苓散是通陽利水，一個溫，一個通，是不一樣的。那么這個反應具體怎么看？
我們首先看精神狀態(tài)，用五苓散的人精神狀態(tài)比較好，比較正常，但是用真武湯的患者精神萎靡、易疲勞。所以現(xiàn)在真武湯用得比較多的是更年期婦女，有很多人閉經以后像泄氣的皮球一樣，沒有精神，萎靡得非常厲害，這個時候要用真武湯。我經常用真武湯治療更年期綜合征，如果病人出汗、發(fā)熱，就和桂枝加附子湯一起用，也可合用桂枝加龍骨牡蠣湯，很有效。脈上也大有區(qū)別，真武湯用附子必須有“附子脈”——沉、微、弱；五苓散，張仲景說是浮脈，脈象上就不一樣，一個沉，一個浮。從檢查結果我們也可以看到，五苓散人的一些重要臟器功能基本正常，當然可以出現(xiàn)一些代謝障礙和內分泌異常，但是心、肝、脾、肺、腎，這些重要臟器基本上還算好。而真武湯心功能不全、腎功能不全、肝功能不全都可能出現(xiàn)，所以真武湯真是有大問題。因此，我說真武湯是五苓散證下一步的發(fā)展。兩方合起來用的機會很多。
再說說五苓散服后的護理。用五苓散有個關鍵，原來我不會這樣用，后來我細細看張仲景的用法，就是服用五苓散以后一定要關照病人不能吃冰、不能喝涼開水，一定要喝熱開水。喝一杯熱開水使渾身發(fā)熱，微微出汗，效果就來了。如果喝的不是熱水，是冰水，那五苓散就白吃了。我曾經治療一個老人腹瀉，先是暑熱證，我給他用了桂苓甘露飲。用完以后熱退了，人也舒服了，胃也不脹了，但是依舊拉肚子，什么原因呢？病人口干，晚上備好一瓶礦泉水，半夜口干喝。后來我說，你不能喝，一定要喝熱的開水。他聽了我的話以后，腹瀉就止了。所以大家可能也知道，早晨起來、臨睡之前喝冷開水的話，第二天起來排便就比較差。熱開水喝了以后，五苓散效果容易出來。
同時也提示大家，在服用五苓散期間，盡量少吃生冷，要保暖。最后還要說一下，五苓散張仲景用散劑，我們也盡量用散。五苓散湯1劑藥如果打成粉可以吃1個星期，甚至更多。其實從我們治病的角度講，有的藥用散劑就行，所以我希望大家能用散盡量用散，實在不行才用湯，這是一個原則。有些病人也很有意思，一劃價——30元錢，“這藥能治我的病嗎？”直接不吃了。一劃價——300元錢，“這還差不多。”但是不管怎么樣，我們是醫(yī)生不是生意人，所以我講這些方，方雖小，它的技術是真的，學問是實實在在的。這就是藝術。
我想大家對經方感興趣，本身就是希望能夠成為真正的醫(yī)生，因為經方給我們帶來最大的好處是一種作醫(yī)生的成就感，我向大家推廣經方的前提是要大家做學問。我也希望在今后的臨床工作中五苓散給你們帶來成就感。好，謝謝大家！
名師答疑
問：長期服用五苓散，里面的澤瀉會不會對肝腎功能有損害？
答：這個確實會有人馬上上網查，澤瀉對腎、肝臟有點損害，但這個問題得看是不是這個體質，如果體質用對了一般是比較安全的。我現(xiàn)在講方證，方證是有兩方面構成，一個是“疾病”，還有一個就是“體質”。對病用方，是保證有效的；對體用方，是保證安全的。所以只要體質辨證準確以后，用藥一般是安全的，沒有什么大的毒性。
問：漢代肉桂、桂枝不分，現(xiàn)代應用這兩者要如何區(qū)別應用？
答：桂枝、肉桂古時候不分，但現(xiàn)代會分。一般來說，按照傳統(tǒng)療法，如果是心、胃疾病用肉桂比較好；如果是肌表的、關節(jié)疼痛的，需要發(fā)汗的用桂枝比較多。還有一點是根據病人的收入來看，比方說學生沒有多少錢，我們用點桂枝比較便宜。如果他是個老板，用上好的肉桂、安南桂更好。
問：黃連阿膠湯或豬苓湯中的阿膠可以用什么藥來代？
答：一個蘿卜一個坑，一個人一張臉，就像誰能代替你?。繘]法代！現(xiàn)在以藥代藥是中醫(yī)的一個弊病，不能代！
問：尿頻數(shù)的前列腺肥大患者又患有睪丸鞘膜積液可以用五苓散嗎？
答：看看是不是五苓散體質，他有沒有五苓散證。比如自汗，有水多的證，便溏，有就用。
問：乙肝攜帶患者能用本方嗎？還需要加抗病毒的藥物嗎？
答：乙肝患者可以用五苓散，如果他還有胸脅苦悶、易感冒等癥狀，可以適當配點小柴胡湯，就是柴苓湯，用得比較安全。
問：請問苓桂劑的鑒別？像苓桂術甘湯、苓桂棗甘湯、茯苓甘草湯、五苓散……以及臨床運用體會和經驗。
答：這個題目比較大，有機會我們在網上聊，希望你們運用網絡，現(xiàn)代的中醫(yī)一定要會利用網絡?！敖浄缴除垺蓖耆俏易约焊愕?，自己出資的公益性的網站，我希望大家共同努力，把它建設成一個經方交流共享的平臺，你們可以在上面發(fā)帖問，但你要先貢獻帖子。
問：37歲女性，肥胖，臉色白，閉經3年，能用五苓散嗎？用多久才能見效？
答：這種情況光用五苓散可能不夠，閉經3年的話要配合真武湯，或者也有可能要配合葛根湯，這個還要看病人的具體情況。單純五苓散效果可能不夠，服藥的時間至少3個月。
問：前天仝小林老師主張經方量要大，您主張量要小，這怎么解釋呢？
答：重癥、急病要大劑量。因為靠1劑藥把它扳過來，量少不行，所以李可先生治療心衰量小了怎么行？但是慢性病長期服藥必須小劑量?，F(xiàn)在我講的很多都是慢性病調理，所以量不宜大，不妨你們試試看，大劑量能吃得下嗎？每天都那么大劑量的吃附子，每天40～50g，吃吃看，胃受不了，就是胃受得了以后還有什么副作用出現(xiàn)也不好說。
問：請問黃教授五苓散的服用方法，是飯前還是飯后？飯后多久？
答：這個一般無所謂。但是如果是嘔吐、吐水，胃中有振水音的話，還是空腹服比較好。至于晚飯后多久沒有那么精細，再摸索摸索看，我也說不太清楚，反正舒服就行。很多以病人舒服為度，病人喝了舒服了就可以。
問：如果是口、眼、鼻咽、皮膚干燥，大便干，有時便秘，小便正常，喝水后易如廁，次數(shù)多，口渴不解，腹脹，可以用五苓散嗎？如果吃了以后不舒服大概是什么方證？
答：可以。喝水不解渴，腹脹可以用五苓散。吃了以后不舒服，可以將五苓散加味，可以五苓散加小柴胡湯，或者用黃連湯，還有其他的方也可以用。因為這個比較復雜，一下子不容易給你準確的回答。
問：五苓散及吳茱萸湯均可治療嘔吐、頭痛，如何鑒別使用？
答：兩方均可以治療嘔吐、頭痛，確實很容易混淆。但是吳茱萸的疼痛是真正的痛，痛得非常厲害，眼珠子都瞪出來。吳茱萸是止痛藥。五苓散的痛是暈暈的、脹脹的，就是不舒服，同時五苓散有浮腫，全身蓄水的表現(xiàn)，“水胖子”。而吳茱萸湯證的病人瘦，因為里面有人參。
問：五苓散如何使用，是研磨成粉用水沸15分鐘后服還是熱水沖服？
答：打成粉，可以直接用開水沖服，也有的人用開水泡當茶喝，也可以。但是一般來說如果病人怕喝水的話還是用粉，米湯送服，可能更好一點，這是張仲景的方法。
問：女，60歲，患有高血壓病半年，服西藥后出現(xiàn)過敏現(xiàn)象，收縮壓一直維持在160～200mmHg，舒張壓100～150mmHg，伴有雙眼視力模糊，只看到影子，現(xiàn)在已換用其他西藥，但血壓依舊，能否用五苓散加牛膝？
答：可以！你試試看，希望反饋！在網上要有個反饋，經驗要共享啊。我們先走經驗共享的路，然后走共同富裕的路。保密是沒有出路的，你保密我保密大家都沒得進步，一定要經驗共享。以后做了名醫(yī)，病人有的是給你看。所以大膽地把你自己的經驗無償?shù)慕涣鞒鰜?，在座不少經方沙龍的網友，個個都是名醫(yī)，他們都不保留的，在座的很多都是。網友們都是毫不保留地把經驗貢獻出來。
問：五苓散用于治療減肥及脂肪肝需要服用多長時間？要分療程嘛？
答：對。減肥的話一般病人要有耐心，要服用1～2個月。可以1～2個月為1個療程，然后再看。脂肪肝的話要定期化驗肝功能。肝功能好轉了，病人有信心了，就能夠堅持治療。
問：五苓散可以用于治療婦科的痛經和不孕么？
答：一般來說，治療婦科痛經和不孕是用當歸芍藥散，還有桂枝茯苓丸，要用血藥。而五苓散里面沒有血藥，只有水藥、通陽藥。但是可以合用，比如合用桂枝茯苓丸，合用當歸芍藥散。
問：希望細說一下五苓散治療脫發(fā)的思路。
答：脫發(fā)治療方法很多，有用活血的，有用清熱的，有用五苓散利濕的。我記得岳美中先生曾經單用茯苓這味藥治療脫發(fā)。其實頭發(fā)就像植物，水多了就長不牢，所以很多脫發(fā)和脾虛濕勝有關。五苓散利濕健脾，正好可以治療此類型的脫發(fā)。
問：五苓散加葛根能止瀉，葛根不是產生津液的嘛？不會泄瀉更嚴重么？
答：你要看老祖先幾千年來怎么用葛根的，張仲景用葛根就是專門用來治療下利的。下利越是不止的，葛根越是用量要大，比如說葛根芩連湯用到八兩。但是大便稍微稀的，葛根就用到四兩。像葛根湯就是這樣。所以葛根升清，升清是什么，就是治療拉稀的。大便干結的人葛根還不能多用。所以這個生津液不要以為就是生出水來了，這個要注意。
問：希望老師以后講一些關于臨床用方失敗且又幫助您成功的寶貴經驗。
答：我的經驗都是從失敗中總結出來的，因為看了半天治不好，人家罵你了，然后再想我怎么看好，都是這樣過來的。失敗的太多了，哪有個個成功的！名醫(yī)背后很多死亡案例，不經過這個過程“雪球”怎么能滾得大呢？所以你們要多看病。現(xiàn)在我在南京中醫(yī)藥大學，倡導大學生自己的病自己治，臉上的痘痘、月經不調……自己開方自己治，自己煎藥自己喝。父母的病你先治，還有朋友、同學、親戚的病，你能治你就治嘛！這樣才能多實踐，你才有經驗。中醫(yī)嘛，就是經驗醫(yī)學，沒有經驗哪來你這個名醫(yī)啊。所以要善待病人，病人是你的老師。
問：五苓散可治療淋巴結病？
答：柴苓湯反正可以，柴苓湯加連翹，我經常用來治淋巴結腫大。
問：網上有人說您的方證、藥證是擇方以加，擇方以用，與辨證論治有違，您怎么看？
答：這是個大問題，其實很多人說我這個方證很機械，我是對癥狀用藥，頭痛醫(yī)頭，腳痛醫(yī)腳。其實他根本不懂，現(xiàn)在的中醫(yī)學是對癥狀用藥，頭痛：川芎、白芷；睡不著覺：合歡皮、夜交藤、酸棗仁；胃口不好：山楂、麥芽；沒力氣：黃芪、黨參……頭痛醫(yī)頭，腳痛醫(yī)腳，對癥狀用藥，所以用藥一大堆。癥狀多，特別遇到神經癥的患者，三四十味藥加上去還不夠。而西醫(yī)是對病的，比中醫(yī)高一層。所以很多人學西醫(yī)的東西能看好病，病的早期、中期、晚期，抓住關鍵用藥還不錯，但是還不夠。因為沒有一個病是脫離人體的本體而存在的。每個病都是以具體的人作為參照的。所以最高級的醫(yī)生是對“病”、對“人”都考慮，這就是我們講的方證，我們的方證是什么？就是講的“病”和“人”的組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