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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大簡《邦風(fēng)·周南·桃夭》解析

子居

　　《桃夭》一詩，毛傳稱：“后妃之所致也。不妒忌，則男女以正，婚姻以時(shí)，國無鰥民也。”所謂“后妃之所致也。不妒忌”蓋承《樛木》和《螽斯》而言，“不妒忌”于詩中無所體現(xiàn)，當(dāng)并無所據(jù)，但《桃夭》與《樛木》、《螽斯》為一組詩則仍由毛傳內(nèi)容可以看出，這正與《關(guān)雎》、《葛覃》、《卷耳》為一組詩類似。三詩為一組的情況，《詩經(jīng)》中時(shí)有所見，依筆者《安大簡〈邦風(fēng)·周南·樛木〉解析》[1]和《安大簡〈邦風(fēng)·周南·螽斯〉解析》[2]的推測，若以《樛木》為蠻君祝福蓼君與蠻氏女新婚的詩篇，以《螽斯》為蠻君祝福蓼君的詩篇，則《桃夭》當(dāng)可以理解為蠻君祝福蠻氏女的詩篇。

【寬式釋文】

桃之夭夭，卲卲其華。寺子于歸，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焚其實(shí)。寺子于歸，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葉萋萋。寺子于歸，宜其家人。

【釋文解析[3]】

桃之夭〓（夭夭），卲〓（灼灼）亓（其）芋（華）〔一〕。

　　整理者注〔一〕：“卲〓亓芋：《毛詩》作「灼灼其華」。典籍「勺」「招」二字相通（參《古字通假會典》第八〇六頁）。楚文字「芋」多用為「華」，如《毛詩·召南·何彼秾矣》「唐棣之華」「華如桃李」，簡本二「華」字皆作「芋」；又如上博簡《孔子詩論》簡九、《逸詩》簡二、《李頌》簡二、清華簡《系年》簡五六等的「華」皆作「芋」。簡本「卲卲亓芋」當(dāng)從《毛詩》讀為「灼灼其華」。毛傳：「灼灼，華之盛也?！?/span>”[4]清代陳喬樅《齊詩遺說考》卷一：“·師之坤》：‘春桃生花，季女宜家，受福且多，男為邦君?！吨t之夬》、《否之隨》、《噬嗑之大濟(jì)》、《大過之蹇》、《解之歸妹》同。又《師之坤》：‘春桃萌生，萬物華榮，邦君所居，國樂無憂?！帧独е^》：‘桃夭少華，婚悅宜家，君子樂胥，長利止居?！瘑虡褐?jǐn)案：據(jù)《易林》說，則桃夭之詩蓋當(dāng)時(shí)實(shí)指其事也。張冕云：‘桃夭如為民間嫁娶之詩，《大學(xué)》何由即指為實(shí)能宜家而可以教國？詳《易林》之語，似是武王娶邑姜事，然則《大學(xué)》引之，非虛詞矣?！瘑虡嚎肌墩f文》云：‘枖，木少貌。《詩》曰：桃之枖枖?！?、‘??，巧也，女子笑貌。《詩》曰：桃之?????！S氏兼載三家之《詩》，訓(xùn)枖為木少貌，與《易林》桃夭少華義合，是用齊《詩》之說，其作??者殆魯、韓之異字與？”王先謙《詩三家義集疏》卷一補(bǔ)充陳氏言：“《師之坤》‘多年’作‘且多’，下多‘在師中吉’一句?！洞筮^之蹇》‘生花’作‘始華’?！稁熤ぁ?、《謙之夬》、《噬噫之既濟(jì)》‘邦君’作‘封君’，古‘封’、‘邦’字通用。又《復(fù)之解》：‘春桃萌生，萬物華榮。邦君所居，國樂無憂。’……愚案：張說無征，然《易林》云‘男為邦君’，是《齊詩》說不以為民間嫁娶之詩甚明。參之《大學(xué)》‘宜家’、‘教國’之義，非國君不足以當(dāng)之，不知為《周南》何國之詩也。魯、韓未聞。”可見《易林》以“男為邦君”來對應(yīng)《桃夭》中未出現(xiàn)的男方，與《禮記·大學(xué)》相合，當(dāng)是猶有遺說，筆者推測《樛木》、《螽斯》、《桃夭》一組詩的男方為蓼君，也正合于“男為邦君”。《周南》為蠻氏之詩，筆者《安大簡〈邦風(fēng)·周南·關(guān)雎〉解析》[5]已言，可參看。王先謙《詩三家義集疏》卷一復(fù)言：“注：‘魯、韓‘夭夭’作‘枖枖’，又作‘????’。魯、韓說曰：‘????，茂也。灼灼，明也?！瑁骸秱鳌罚骸d也。桃有華之盛者，夭夭其少壯也。灼灼，華之盛也?！豆{》：‘興者，喻時(shí)婦人皆得以年盛時(shí)行也?！墩f文》：‘枖，木少盛貌。從木，夭聲?！对姟吩唬骸抑畺敄敗！??，巧也。一曰女子笑貌?！对姟吩唬禾抑????。從女，夭聲?！⑷椅??！毒沤?jīng)字樣·木部》出‘枖’、‘夭’二字。注云：‘音妖，木盛貌?！对姟吩疲禾抑畺敄?。上《說文》，下經(jīng)典，相承隸省?！瘬?jù)此，‘枖’正字，‘夭’省字。《玉篇·木部》‘枖’下云：‘木盛貌?！稄V韻·四宵》‘枖’下云：‘《說文》云木盛貌，《詩》云桃之枖枖，本亦作夭。’案，三引并刪去《說文》少字，非是?！睹珎鳌罚骸矣腥A之盛者，夭夭其少壯也。’少壯與《說文》‘少盛’意同。徐鍇《系傳》云：‘桃之夭夭，喻女子在家形體日盈長也。’若無‘少’宇，喻意不明。《易林》云‘少華’，明齊義同?！洞髮W(xué)》引《詩》‘桃之夭夭’，《易林》云‘桃夭少華’，是齊、毛同作‘夭’，則作‘枖’、‘??’者，魯、韓本也。《玉篇》：‘??，媚也。”與《說文》訓(xùn)‘??’為‘女子笑貌’合?！????，茂也’者，《廣雅·釋訓(xùn)》文。許以‘女子笑貌’釋字義，張以‘茂’釋《詩》義，兩訓(xùn)相成，正喻乃明?！谱?，明也’者，亦《廣雅·釋訓(xùn)》文，與《毛傳》‘灼灼，華之盛也’義異。《說文》：‘灼，炙也。’炙是灸之誤，上文‘灸，灼也’，互相為訓(xùn)?！啤療o‘明’義，乃‘焯’借宇?！墩f文》：‘焯，明也?！吨軙贰桃娙锌⌒摹瘛稌纷鳌啤?，此‘灼’、‘焯’字通之證。連言‘灼灼’者，《文心雕龍·物色篇》‘灼灼狀桃花之鮮’是也?！段倪x》阮籍詩劉良注：‘夭夭，美貌。灼灼，明貌?！⒂萌伊x。‘華’者，《說文》‘??’下云：‘草木華葉聚，象形?！??’下云：‘草木華也。從聚，虧聲?！??’下云：‘榮也。從辨、從雩?！夺尣荨罚骸局^之華，草謂之榮?！瘜ρ詣t異，散言則通。榮從木，木著華亦為榮，故《說文》訓(xùn)‘華’為‘榮’。后世代以‘花’字而‘華’義別行。據(jù)《易林》‘春桃生花’，則‘華’之為‘花’，自漢已然?！对铝睢罚骸俅褐?，桃始華?！锻ǖ洹肺迨?、《五經(jīng)通論》引束皙曰：‘《桃夭》篇序美婚姻以時(shí)，蓋謂盛壯之時(shí)，而非日月之時(shí)。故灼灼其華以喻盛壯，非謂嫁娶當(dāng)用桃夭之月。其次章曰：其葉蓁蓁、有賁有實(shí)、之子于歸，此豈仲春之月乎？詩人之興，取義繁廣，或舉譬類，或稱所見，不必皆可定候也案，束辨正《毛序》，足解《箋》《疏》之惑。”其辨正“夭夭”有“少盛”義，與《易林》“季女宜家”相應(yīng)，結(jié)合筆者前文分析，則此“季女”可能即指蠻氏女?！对娙伊x集疏》引束皙言更說明桃夭取喻于仲春，也即《禮記·月令》：“仲春之月……始雨水，桃始華?！窃乱?，玄鳥至。至之日，以大牢祠于高禖。”鄭玄注：“玄鳥，燕也。燕以施生時(shí)來，巢人堂宇而孚乳，嫁娶之象也。媒氏之官以為候。高辛氏之出，玄鳥遺卵，娀簡吞之而生契，后王以為媒官嘉祥，而立其祠焉。變媒言禖，神之也。”由此可見“桃之夭夭，卲卲其華”句含多重譬喻，“桃”、“華”取喻于仲春“嫁娶之象”，“夭夭”表少女正當(dāng)婚嫁年齡，以此推測，則“卲卲”也當(dāng)另有寓意。整理者認(rèn)為“簡本「卲卲亓芋」當(dāng)從《毛詩》讀為「灼灼其華」”，所說當(dāng)有可商，《小爾雅·廣詁》：“卲，美也。”《法言·重黎》：“種、蠡不強(qiáng)諫而山棲，俾其君詘社稷之靈而童仆，又終斃吳，賢皆不足卲也。”李軌注：“卲，美也。”謚號中的“昭”，出土材料多作“卲”，《詩經(jīng)·大雅·抑》：“昊天孔昭，我生靡樂。”毛傳：“昭，明也。”《楚辭·九歌·云中君》：“靈連蜷兮既留，爛昭昭兮未央。”王逸注：“昭昭，明貌也。”可證“卲”也可以訓(xùn)為“明”，則“卲卲”為“明貌”與三家詩訓(xùn)同，而“卲卲”又有美貌之義，故以“卲卲”來形容桃花完全成立，是安大簡作“卲卲”并不需要按《毛詩》讀為“灼灼”。夭與腰、召與窕皆為諧音，“夭夭”、“卲卲”又皆有美義，因此或可推測，《桃夭》中的“夭夭”、“卲卲”還相當(dāng)于安大簡《關(guān)雎》中的“腰翟”、毛詩《關(guān)雎》中“窈窕”的重言，則首句還具有形容蠻氏季女窈窕淑美之義，類似《召南·何彼襛矣》：“何彼襛矣？華如桃李。”的形容，而《神農(nóng)本草經(jīng)》：“桃花，殺疰惡鬼，令人好顏色。”所說功效也可證《桃夭》以桃花聯(lián)想美顏為古代通識。

寺（之）子于?（歸）〔二〕，宜亓（其）室

（家）〔三〕。

　　整理者注〔二〕：“寺子于?：《毛詩》作「之子于歸」?！杆隆箯摹钢孤暎识挚赏?。毛傳：「之子，嫁子也。于，往也?！雇跸戎t《詩三家義集疏》：「婦人謂嫁曰歸。詩既言『歸』，不必更以『于』為『往』?！稜栄拧罚骸河冢灰??！弧涸弧还抛x若『聿』，『聿』『于』一聲之轉(zhuǎn)?！河凇弧涸弧弧喉病唤栽~也?！埂钢佑跉w」的「之子」，簡本皆作「寺子」。”[6]網(wǎng)友紫竹道人在《安大簡〈詩經(jīng)〉初讀》帖樓指出：“安大簡《詩經(jīng)》中屢見‘寺子’，與今本毛詩‘之子’相當(dāng)。整理者一概讀為‘之子’。其實(shí)‘寺子’當(dāng)讀為‘時(shí)子’，猶言‘是子’，義與‘之子’同（簡本與今本另有一些‘是’、‘之’異文，可資參照）。”[7]所說當(dāng)是。毛詩《秦風(fēng)·駟驖》：“奉時(shí)辰牡，辰牡孔碩”句，安大簡作“奉寺〓?〓牡孔碩”，整理者注中認(rèn)為“此句當(dāng)讀為‘奉之時(shí)辰，辰牡孔碩’”[8]，但該句顯然是安大簡抄手將重文符號標(biāo)錯(cuò)了位置，先秦并無“時(shí)辰”一詞，故當(dāng)以毛詩為是。對比兩句內(nèi)容，則毛詩的“時(shí)”正對應(yīng)安大簡的“寺”，而《駟驖》詩毛傳言“時(shí)，是也。”可證此處“寺子”當(dāng)讀為“時(shí)子”。清代馬瑞辰《毛詩傳箋通釋》卷二：“《傳》：‘之子，嫁子也?！鸪桨矗籂栄裴屧b如、適、之、嫁并訓(xùn)為往，《傳》以之與嫁同義，故以‘之子’為‘嫁子’。然《詩》言‘之子’甚多，如‘之子于征’之類，不得訓(xùn)為嫁，當(dāng)從《釋訓(xùn)》訓(xùn)為‘是子’。箋于《漢廣》始言‘之子，是子也’，則此章義亦同耳。”陳喬樅《齊詩遺說考》卷一：“《禮記·大學(xué)》：‘《詩》云：桃之夭夭，其葉蓁蓁，之子于歸，宜其家人?！嵶⒃疲骸藏玻栎?，美盛貌；之子者，是子也?！?/span>”王先謙《詩三家義集疏》卷一：“‘之子者，是子也’者,《釋訓(xùn)》文，此《魯詩》‘之子’通訓(xùn)，與毛‘嫁子’義異?！洞髮W(xué)》引‘之子于歸’，鄭注：‘之子者，是子也。’明齊義同魯。”皆可證“之子”訓(xùn)為“是子”，齊詩、魯詩猶存其訓(xùn)。

　　整理者注〔三〕：“宜亓室

：《毛詩》作「宜其室家」。「

」，即「家」字異體。”[9]“室家”連稱最早可見于西周晚期的逆鐘（《集成》00062），先秦傳世文獻(xiàn)則最早可見于《尚書·梓材》，之后《大雅》的《綿》、《既醉》，《小雅》的《雨無正》、《常棣》、《斯干》、《無羊》，《邦風(fēng)》的《豳風(fēng)·鴟鸮》、《召南·行露》及《周南·桃夭》皆有，可見這些篇章皆不會早于西周晚期，最可能都是春秋作品?！笆壹摇?、“家室”換稱，則為《周南·桃夭》與《大雅·綿》的共同特征，筆者在《先秦文獻(xiàn)分期分域研究之二實(shí)詞篇（一）》[10]中分析《大雅·綿》約成文于春秋前期后段，在《安大簡〈邦風(fēng)·周南·樛木〉解析》[11]中推測“《樛木》的成文時(shí)間約即在春秋初期后段至春秋后期之初的時(shí)間范圍內(nèi)”，在《安大簡〈邦風(fēng)·周南·螽斯〉解析》[12]中推測“《螽斯》篇的成文時(shí)間上限蓋即春秋前期之初”，結(jié)合前文所述《樛木》、《螽斯》、《桃夭》為同組詩，則《桃夭》的成文時(shí)間很可能也是在春秋前期范圍內(nèi)，且接近《大雅·綿》的成文時(shí)間春秋前期后段。

◎桃之夭〓（夭夭），又（有）焚（蕡）亓（其）實(shí)（實(shí)）〔四〕。寺（之）【十一】子于?（歸），宜亓（其）

（家）室。

　　整理者注〔四〕：“又焚亓實(shí)：《毛詩》作「有蕡其實(shí)」。「焚」「蕡」音近可通（參《古字通假會典》第一四四頁）。「焚」，當(dāng)從《毛詩》讀為「蕡」，毛傳：「實(shí)貌?！埂对娂瘋鳌罚骸笇?shí)之盛也。」”[13]對于“蕡”義，馬瑞辰《毛詩傳箋通釋》則言：“《傳》：‘蕡，實(shí)貌。非但有華色，又有婦德。’蕡者，頒之假借?！墩f文》：‘頒，大首皃?！鞛榉泊笾Q?！稜栄拧め屧b》：‘墳，大也。’墳亦頒之借。有蕡者，狀其實(shí)之大也。至《說文》‘蕡，雜香艸也’，乃蕡之本義耳。古以華喻色，以實(shí)喻德，此魏人‘春華秋實(shí)’之喻所本。”是認(rèn)為“蕡”訓(xùn)為大，雖然也是立意疏通毛傳，但與《詩集傳》明顯不同。筆者認(rèn)為，對比于《桃夭》的“桃之夭夭，有蕡其實(shí)?！薄缎⊙拧m杜》有“有杕之杜，有睆其實(shí)。”毛傳：“睆，實(shí)貌。”二者不僅句式相似，而且“蕡”、“睆”毛傳訓(xùn)義相同，因此《桃夭》中的“蕡”應(yīng)與《小雅·杕杜》中的“睆”為近義詞或同義詞，《廣雅·釋詁一》：“賁，美也。”《集韻·緩韻》：“睆，睕，小嫵媚，或從宛。”《正字通》：“睆……又美好貌。”可證“蕡”、“睆”的共同義項(xiàng)當(dāng)為美好貌，是“有蕡其實(shí)”的“蕡”當(dāng)訓(xùn)為美，這也與上句形容桃花的“卲卲”為美義相應(yīng)。桃子美觀美味，其核又便于繼續(xù)種植，因此古代桃也被賦予了宜子嗣的特征，如《神農(nóng)本草經(jīng)》：“桃毛，主下血瘕，寒熱積聚，無子。”《齊民要術(shù)·種桃柰》：“術(shù)曰：東方種桃九根，宜子孫，除兇禍。”故《桃夭》的“桃之夭夭，有蕡其實(shí)”也是取喻于此。

◎桃之夭〓（夭夭），亓（其）葉萋〓（）〔五〕。

　　整理者注〔五〕：“亓葉萋〓：《毛詩》作「其葉蓁蓁」。毛傳：「蓁蓁，至盛貌?！埂对娂瘋鳌罚骸篙栎瑁~之盛也?！埂篙螺隆埂篙栎琛梗际切稳萑~子茂盛。”[14]雖然整理者言“「萋萋」「蓁蓁」，都是形容葉子茂盛”，但這里的問題在于，“蓁”、“人”同為真部韻，安大簡改為“萋萋”則會失韻?！拜隆?、“蓁”字形差別顯著，因此也不能認(rèn)為是訛誤，所以大概只適合推測抄手更習(xí)慣于讀真部字為脂部字，才習(xí)慣性地書“蓁”為“萋”。這種語音方面的特征雖然不算很多見，但平行分布于微文、脂真、歌元之間，蓋是周人方言較之殷人方言鼻音為重，所以在以周語為主的雅言中文、真、元部字，每每在受殷商舊音影響的齊、宋、陳、楚等地讀入微、脂、歌部。

寺（之）子于?（歸），宜亓（其）

（家）人。

　　“家人”一詞，甲骨文與西周金文未見，先秦文獻(xiàn)最早可見于《尚書·康誥》及《周易》的“家人”卦，筆者在《先秦文獻(xiàn)分期分域研究之二實(shí)詞篇（一）》[15]中定《康誥》約成文于春秋初期后段，在《先秦文獻(xiàn)分期分域研究之一虛詞篇》[16]也已分析《周易》的卦辭成文于春秋前期。對應(yīng)二者的時(shí)段范圍，可見“家人”一詞的使用也說明《桃夭》篇的成文時(shí)間接近春秋初期，最可能是春秋前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