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進(jìn)高超的現(xiàn)代機(jī)器,也無法完全取代人的特別技能。銀錠打上戳印的難度在于掌握爐子的火候和銀水的溫度(即應(yīng)在銀水將凝固而未凝固之時打戳印),新手或機(jī)器很難做好這一點(diǎn),否則就不會存在很多改刻的銀錠了。其二,電腦模仿銀錠上的古文字,總脫離不了現(xiàn)代字的味道,即使很逼真也有破綻,筆者至今還沒有見過用電腦仿制出來的銀錠,很想一見。
《探》文中說:“造假者在造廣西稅收銀錠時采用如同湖南砝碼型的鋼模。”且不考察是不是“鋼模”,筆者不禁要問,既然能用“湖南鋼模”偽造廣西銀錠,為什么不用廣西“鋼模”來造假更好呢?這個造假者真笨,笨得可笑!能使用湖南的“鋼模”卻不愿用廣西的“鋼模”,有這樣的造假者嗎?
我們知道,廣西銀錠雖稱為“10兩錠”(舊制),但是它的實(shí)際重量卻不同,在360克至420克之間,為什么會有重量為360克的銀錠呢?為此筆者曾與云南洪天福先生面談過此事,洪先生參與編寫《中國歷史銀錠》一書,翻閱過大量史料,親自看過眾多的銀錠,有豐富的經(jīng)驗(yàn),洪先生說,據(jù)史載清代地方官員每年上解稅銀時,由于官員的貪污腐化或當(dāng)?shù)睾禎城肥諘r,就作假即將銀錠減重,湊夠數(shù)量以圖交差了事,這些匆忙熔鑄出來的銀錠就具有同樣的特征,形狀會與正規(guī)的不同,雖然是當(dāng)時的官員造假,但是筆者仍然認(rèn)為是真品。
關(guān)于“水波紋”,凡是銀錠的兩側(cè)都應(yīng)該有,只是有大小之分而已,有的“水波紋”太小,不注意觀察還認(rèn)為沒有。故筆者不同意《探》文以“水波紋”來判別銀錠的真假。
《探》文中說:“盛泰來,金昌義為兩位銀匠”和“金昌義,李瑞和……萬永有六位銀匠”,把“盛泰來”等說成是“銀匠”,《探》文卻沒有說出理由,而且國內(nèi)的知名銀錠收藏家和研究者以及銀錠專著中都不敢這樣說。筆者認(rèn)為“盛泰來”等是錢莊或銀爐的名稱,并為此曾寫過兩篇關(guān)于廣西銀錠的文章刊登在《玉林泉友通信》上,在此不再贅述。
《探》文中列舉有問題的幾種銀錠都經(jīng)過我手,這些銀錠早年流入市場,其中小部份歸我,大部份流到海外,被臺灣某收藏家納入,此君后來編了一本關(guān)于銀錠的書,稱其所展示的品種和數(shù)量為中外之最。象《探》文所說那樣,如果“恩陽州判”“懷集縣”和“思恩府”等為假,那么臺灣此君收藏的同品也是假的了?!短健肺牡馁|(zhì)疑忘記了這么個事實(shí),可以說在早期1990年以前;并沒有人用純銀仿造銀錠(當(dāng)然,用假銀的有。)偽造者不可能知道“恩陽州判”的來歷,“恩陽州判”即今之田陽地區(qū);“懷集縣”清代屬梧州府,民國年初劃歸廣東省;“思恩府”是今河池地區(qū)的環(huán)江縣一帶,能編造出這些肯定對廣西歷史十分了解,知識層次也不低,偽造者有這個水平嗎?還不如用上“梧州府”和“桂林府”方便得多。
《探》文作者僅僅見了二百余方銀錠就得出了一些規(guī)律,如“庫銀有邊框”,盛泰來“不打庫銀”二字,以及“光緒12年以后廣西稅收銀錠才出現(xiàn)打庫銀戳印”等,筆者不敢茍同。歷代王朝都有庫銀,并非清代光緒王朝的專利。南寧的劉建明先生就從網(wǎng)上下載一枚光緒12年以前打有“庫銀”的銀錠圖片給我看,以證明此論有誤。所謂的“眾多藏友看法是一致的”,我和劉建明先生就反對,《探》文僅憑二百余方銀錠就下結(jié)論太草率了。
《探》文中以長達(dá)七十年的時間“同用這一鋼戳”來證明“恩陽州判”等品可疑,其實(shí),《探》文中認(rèn)為是真品中的“黃致祥”、“盛泰來”等字體看起來也是用同一“鋼戳打出來的,《探》文作者為何視而不見呢?試想一下,在將凝固而未凝固的銀水上打戳印,其實(shí)是打在軟物之上,戳印不會受損,使用幾十年何嘗不可?再說就是這個“七十年”,證明“盛泰來”和“金昌義”不是銀匠,而是錢莊(或銀爐)名稱,理由很簡單,我們假設(shè)“盛泰來”和“金昌義”是銀匠,從拜師到成名起碼要20歲至30歲,可以在銀錠上打上自己的名字又七十年,那么“盛泰來”和“金昌義”已是90歲至100歲的老人了,按照《探》文的說法,“黃致祥”和“李瑞陽”等等是銀匠,個個都干了幾十年,這可能嗎?《探》文以此來否定上述銀錠的真實(shí)性,令人不服。再說嘉慶年間的銀錠很少,憑一個銀錠就下結(jié)論為時過早,筆者當(dāng)然希望出現(xiàn)更多的嘉慶年間的銀錠來證實(shí)“金晶義”等到底是銀匠還是錢莊的名稱?留作待考吧。
總而言之,廣西官錠以光緒年間的最多,其次是道光年間,其它年間的都很少,而且有重有輕,束腰有大有小,往往重的銀錠束腰大。筆者認(rèn)為,上述的銀錠屬于減重銀錠,雖然束腰小,但是根本不像湖南錠,可以跟云南洪天福先生的介紹互相印證。筆者也一直在探討地方官員為湊數(shù)而鑄造的減重銀錠的情況,順便提一下,在這批出土的銀錠中,還有廣東省地區(qū)的官錠,例如“南海嘉慶22年”與“五川縣宣統(tǒng)元年四月,王大生”等其形狀和重量與上述銀錠差不多,應(yīng)為同一錢莊(或銀爐)所鑄,多個州府、縣委托同一錢莊鑄銀錠的現(xiàn)象比比皆是,筆者已有文章敘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