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chuàng)作者:山岔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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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通過從天文考古角度的研究,得出河圖之數(shù)與先天八卦源于十月太陽歷而洛書(九宮數(shù))與后天八卦則源于北斗七星歷的推斷;至于先天八卦與后天八卦之年代孰先孰后的問題恐不可望文生義,有待進一步探究。
自遠古時代伏羲氏立桿測影始,中華先民仰觀天象、俯察地理、歷象日月星辰、創(chuàng)制歷法敬授民時的文化傳統(tǒng)就從未中斷。
從天文到人文,進而到文明的形成與發(fā)展之過程來看,“天文”已成為中華文明發(fā)展脈絡之中的核心基因。因而,從古天文學角度溯中華文明之源意義重大。
《春秋命歷序》:“天地開辟,萬物渾渾,無知無識;陰陽所憑,天體始于北極之野……日月五緯一輪轉;天皇出焉,定天之象,法地之儀,作干支以定日月度?!薄?strong>河出圖,洛出書,圣人則之”,古人觀天象、察地理,探索宇宙時空與陰陽之奧秘,進而創(chuàng)造除了天干地支及陰陽五行、易經(jīng)八卦之理,并由此演繹出了一套完整深奧的天文歷法文化,形成了系統(tǒng)的世界觀,以陰陽、乾坤、剛柔的對立統(tǒng)一來解釋宇宙萬物和人類社會的一切變化。人們多言“先天八卦源于河圖之數(shù),后天八卦源于洛書之數(shù)”,且基于卦象探究演繹易理者頗多,然而對河圖與洛書之數(shù)的溯源探究卻并不多見;宏觀概論河圖洛書與天文相關者頗多,但從古天文(天象)角度微觀探究之文章卻不多見。
筆者在學習古天文知識的過程中,對河圖與洛書之數(shù)與天文天象的相關性偶有心得,不妨以圖解形式拋磚引玉,與方家商榷。天地自然,大道至簡,其實,看起來河圖洛書之數(shù)極為神秘,但與天文天象聯(lián)系起來,其本源卻十分簡單,正應了古人所云“大道至簡”的道理。
基于河圖之數(shù)與十月太陽歷相關這一前提,河圖之數(shù)出現(xiàn)的年代,就目前的研究來看,下限大致可以確定,亦即不晚于距今4200年的帝堯時期。堯時“后羿射日”的傳說可以證明當時已不再繼續(xù)使用“十月太陽歷”而進行改歷了;據(jù)《堯典》記載的信息和陶寺故觀象臺觀象系統(tǒng)的考古發(fā)現(xiàn)來看,當時至少已有回歸年“366天、置閏月成歲”之“陰陽合歷”的雛形。至于“十月太陽歷”年代之上限,有可能上溯到太昊(少昊)、黃帝時期,因為《堯典》“欽若昊天”顯然是說帝堯敬順太昊(少昊)的“天”,這個“天”當與制定天文歷法相關(是否是十月太陽歷尚有待探究)。據(jù)有關資料顯示,在堯舜之后的夏代,“十月太陽歷”在民間可能還在使用,對此《夏小正》可證,三星堆“太陽輪”的考古發(fā)現(xiàn)也說明在夏末商初時期”十月太陽歷”的存在;但“夏正建寅”則說明夏代官方是延續(xù)了堯舜時期的陰陽合歷的,商周亦然。
筆者在研學三星堆太陽輪和良渚文化五星螺旋圖(學者大古華光稱之為“星回圖”)的過程中,偶然發(fā)現(xiàn)河圖之數(shù)竟然與太陽輪十月歷的數(shù)字組合完全一致。
河圖的數(shù)字組合是這樣的:一六共宗;二七同道;三八為朋,;四九為友;五十同途(如上圖);奇數(shù)之和為25偶數(shù)之和為30,合起來得55,古人稱其天地之數(shù)。
審視三星堆太陽輪的組成,不難發(fā)現(xiàn)其五個頂點角正好可構成一個大圓,完全可與尸子“天左旋起于牽牛”(五星巡天之旅自牽牛出發(fā)周而復始)之說吻合,象征五星巡天之旅的大周天軌道;而按照十月太陽歷圍繞五角星中心圓(太陽)旋轉的地球,每個月都可均等地落在五角星頂角延長線與中心園的交點上,因為十月歷的一年為10個月,每個月36天,另外5天作為節(jié)日;這樣便構成了地球公轉一個回歸年的小周天軌道。如此正月與六月、二月與七月、三月與八月、四月與九月、五月與十月的數(shù)字對應組合便完全與河圖之數(shù)吻合。(注:圖中五星的順序按照其距離中心質點的遠近排列。)
盡管數(shù)千年來河圖洛書之易理、陰陽五行與數(shù)理魔方的奧秘演繹無窮,但究其本源不過是來自中華先民觀測天象的實踐,來自一個極為簡明但富有十月歷數(shù)理特性的五角星圖(太陽輪)。至于所謂十月歷源于河圖之數(shù)的說法,恐是本末倒置了。
將十月太陽歷的天文數(shù)理模型,以抽象藝術的形式通過一個內圓心(太陽)、內圓環(huán)(地球公轉軌道)、外圓環(huán)(五大行星周天軌道)和頂角與內圓環(huán)的交點巧妙地展現(xiàn)出來,這就是古人的智慧!更令人驚嘆的是十個月的數(shù)字對應組合竟然恰是神秘的河圖之數(shù)!這恐怕是在文字系統(tǒng)尚未成熟運用時的唯一記載方式了。至于所謂“太陽輪表現(xiàn)的是古人太陽崇拜”之解釋,恐有些膚淺。(《河圖之數(shù)探微》山岔壑人)
從先天八卦之卦象與卦位的對應關系來看,其顯然是十月太陽歷1——6、2-——7和3——8這六個月三組數(shù)字的對應;但4與9和5與10的對應關系看起來有些費解。其實也很簡單,當人們把36×10變?yōu)?5×8的時候4×45就是180天,正好相當于十月歷的半年(春)(1——4組),而另外四組(5——8組)也是4×45=180天,也相當于十月歷的半年(秋)。由《夏小正》的“養(yǎng)夜”與“養(yǎng)日”可知,十月歷歷法法具有明顯的“冬至”與“夏至”的分界(養(yǎng)夜、養(yǎng)日);古人視“冬至”為一年之開始“日南至(養(yǎng)夜)”陰極陽生,卦象定其方位為“南”,邏輯上沒問題經(jīng)逆時針(1——4)旋轉180天后,當是進入夏至(養(yǎng)日),故卦位與"冬至”相差180度自然是合理的。由于到夏至時,從太陽視運動角度來看太陽回返運動,那么運行方向必然會是與原來逆時針方向相反,所以5——8的順序是順時針。數(shù)字“9”與“10”在由36到45的轉換后其原來的表現(xiàn)形式上當不存在,但邏輯上卻相當于在卦位1(9)的地方,表示開始進
入新一輪的循環(huán);學界稱數(shù)字“10”或說是"0”居中,以表示太極元起之義,這樣,一“逆”一“順”便有了"S”,自然就演繹出了"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的易理。如此,從“十月歷”到“河圖再到“先天八卦”的演繹之脈絡便一目了然。至于自宋代以來流傳的河圖,筆者判斷其在“四個方位”與“中土”上標繪的黑白“星位”,未必是指實際的星宿數(shù)目,而強調的是數(shù)字搭配的“陰陽”關系。
需要指出的是,河圖之數(shù)與先天八卦系統(tǒng)的坐標系基點當為“地之中”,因為其建立源于地平太陽歷的觀測。
從天象年代上來看,洛書(九宮數(shù))很可能出現(xiàn)在距今7000年至4800年間,因這一時期的天象與之比較吻合。
洛書古稱龜書,傳說是陰陽五行術數(shù)之源。其甲殼上有此圖象,結構是戴九履一,左三右七,二四為肩,六八為足,以五居中,五方白圈皆陽數(shù),四隅黑點為陰數(shù)。
上世紀末,湖南高廟遺址曾出土距今7000年的八角星圖?!笆穼W家饒宗頤、李學勤,考古學家俞偉超、張忠培及天文學家陳久金等均認為:這種八角星圖像與當時人們的方位觀和天圓地方宇宙觀有直接的聯(lián)系,是方位天文學的典型符號;它是觀測日影、測量時節(jié)和制定太陽歷的儀具或原始式盤:它印證了古讖緯書所言'河圖'洛書’的說法,與周易八卦存在淵源關系。已公布的安徽凌家灘墓地同期遺存測年數(shù)據(jù)表明,那些玉器所處年代不晚于距今5000年,顯然要早于唐堯時代。”《世界最早“八角星”出土歷法源于湖南高廟文化》(湖南日報2017.3.24)
高廟八角星圖案源于BC5000——BC——3800BC2800年間,古人利用北斗七星中兩個三角形確定正極(當時的北極星為右樞)和四正四隅的天文觀測實踐(詳見上圖解讀),因為那時不同于戰(zhàn)國(BC500以降)可以利用天璇、天樞延長線來確定北極星的位置。
從考古發(fā)現(xiàn)的角度來看,鄭州青臺遺址的北斗九星遺跡圖,距今5000多年以前,其所呈現(xiàn)的北極天象就放處在這一時期;但雙槐樹遺址的北斗九星圖,同樣是處在這一時期,盡管其與當時天象有些偏差(或因某些原因所至,比如建筑時僅僅是出于象征性的目的,故并未準確定位),但也反映出了大致的趨勢。這一天象特征(BC3800特征最為明顯)極為重要,其持續(xù)時間長達2000年左右,古人據(jù)此特征創(chuàng)造出相適應的歷法當是歷史的必然。
古人云“大道至簡”,原來神秘的洛書(九宮數(shù))之數(shù)竟然是來源于古人利用北斗兩個三角形頂角同步旋轉位移的順序號與八個節(jié)氣(四立、二分二至)的對應關系,同時也與地平觀測系統(tǒng)觀測回歸年日出方位與節(jié)氣的關系密切相關。
筆者使用“順序號”這個詞雖有些粗俗淺顯,但要表述的實際乃是天地運轉的“時空秩序”。
由上圖不難看出,當頂角開陽處在正極225度方位指向北極時,頂角天璇必定會在正極180度方位指向正北360度方向(冬至),因為二者相差135度,225+135=360;當頂角開陽處在270度方位時,頂角天璇必定會指向東北45度方向(立春),再同步移動45度,便是春分了;依次類推,就可確定8個節(jié)氣。
理解洛書之數(shù)的關鍵在于能否回答“為何九宮格上中的數(shù)字為9”和“為何九宮格下中的數(shù)字為1”的問題。由上圖可見,若自冬至序號為1開始旋轉,第1次旋轉45度后到達序號2立春的位置,第2次旋轉45度到達序號3的春分位置……第7次旋轉45度到達序號8立冬的位置,也就是說在立冬美位置經(jīng)第8次旋轉45度后才能到達起始點序號1的位置,天旋地轉,永無休止,8+1=9,九五至尊,9乃天之大數(shù),表示進入新一輪的運轉,這就是為何九宮格上中的數(shù)字為9的緣由。
再順便說下“為何九宮格下中的數(shù)字為1”的問題。上圖右下角圖形是地平系統(tǒng)觀測太陽視運動一個回歸年的軌跡,冬季太陽在東南升起,西南沉入;夏季太陽在東北升起,西北沉入;其視運動軌跡是東南(冬至)→ 正東(春分)→ 東北(夏至)→ 正東(秋分)→ 東南(冬至);冬至陰極陽生,夏至陽極陰生,這兩個極限斷點都具有回歸起始點的意義,且相互對應,故九官格下中的數(shù)字取1,因為夏至只是一個回歸年的一半,不像冬至那樣進入新一輪的循環(huán),故不存在類似8+1的問題;但卻有4+1進入后半年循環(huán)的問題,所以夏至用1表示。此外,圖中四立之四個節(jié)氣的對應關系也十分明顯,如立春對應立冬,立夏對應立秋,春分對應秋分,在天球赤道坐標系里便是如此;利用陶寺觀象臺進行地平觀測,你就會發(fā)現(xiàn)立春與立冬太陽是在同一個觀測縫出現(xiàn)的、立夏與立秋亦然。八個節(jié)氣與序號數(shù)字的對應關系在九官格里一目了然。
仔細查看圖解,相信小學生也能理解其中道理。正因為洛書之數(shù)來源于客觀的天體運轉之自然規(guī)律和人們的實踐認知,所以基于此的演繹當會無窮無盡。
從北斗七星(高廟八角星歷)與地平太陽歷到洛書(九官數(shù))的誕生,再到后天八卦的形成,與前面討論的十月歷一河圖一先天八卦相比較,顯然其復雜程度較大,且有很大的不同。
一是坐標系的建立,北斗七星歷(高廟八角星),洛書(九宮數(shù)),后天八卦是以正北極(天之中)為基點建立起來的空間立體坐標系,但同時也融入了地平太陽歷太陽回歸年視運動的時序坐標。
二是洛書(九官數(shù))在后天八卦圖中得到了完整的體現(xiàn),源于地平太陽歷的節(jié)氣在九官數(shù)空間立體坐標系和后天八卦卦位里得到了合乎邏輯的配位。
三是太陽視運動所呈現(xiàn)的“8”字形軌跡,在逆時針星序和順時針星序里都得到合理呈現(xiàn);同時還包含了“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的基本易理。
四是卦象“乾位”的變化,體現(xiàn)了古人與時俱進對天體運動規(guī)律認知水平。《準南子·天文訓》:“昔者共工與顓項爭為帝,怒而觸不周之山,天柱折,地維絕,天傾西北,故日月星辰移焉;地不滿東南,故水潦塵埃劃歸焉。”為何先天八卦與后天八卦的“乾位”會發(fā)生變化,無疑與古人對天體運行規(guī)律的認知相關。后天八卦中“乾西北”,似乎與這個記載相關;從天文角度來看,恐與人們發(fā)現(xiàn)赤道與黃道不在一個平面有關。“春分之日,地與星辰復本位。至夏至之日,地與星辰東南游萬五千里下降亦然。至秋分,還復正。至冬至,地與星辰西北游亦萬五千里,上升亦然。至春分,還復正。進退不過三萬里,故云地與星辰四游,升降于三萬里之中'。是以半之,得地之中也?!毕闹寥沾蟮剞D到黃道下方15000里處,然后開始往上轉,至冬至日轉到黃道上方15000里處,再開始往下轉;而春秋分日,剛好與黃道平。因此“渾天說”認為大地轉動的南北厚度為30000里,這樣大地的一半剛好是15000里(即赤道與黃道的交叉點)。這樣的大地轉動模式形成了“"地陷東南,天傾西北”的傳統(tǒng)文化認識(曹慧奇:《周髀算經(jīng)》從數(shù)學看先秦的天文觀及地中問題)。當然也不排除歷史上某一時期或許曾經(jīng)發(fā)生過強烈的地球磁場擾動事件。
為何洛書八卦(后天八卦)定位“乾西北”而非“北”,是何緣故?對此,從地質學上也可得以解釋。
原來洛書八卦(后天八卦)里隱藏著地球磁場演變的重要信息:距今18500年到距今11500年間,地球磁場曾經(jīng)發(fā)生過兩極翻轉。說到這里筆者自己也不敢相信,但地質科學家的研究數(shù)據(jù)卻能在八卦圖里找到證據(jù)。
據(jù)地質科學家研究,在過去的7600萬年中,地磁至少反轉過171次,因為許多國家已經(jīng)從地質勘測中查到了地磁反轉的證據(jù)。從地質記錄來看,地球磁場平均大約每25萬年翻轉一次,但是這種規(guī)律并不明顯。每次地球磁場兩極翻轉過程所需的時間大約為7000年,但隨緯度不同存在一定差異,在接近赤道的區(qū)域只需要2000年,而在接近南北極的區(qū)域需要1.1萬年。
以下為按照洛書八卦“乾西北”與地質科學家“兩極翻轉周期”并結合當今磁偏度進行的回推計算:
距今11500年地球磁場出于翻轉180度后的狀態(tài)
1、磁場倒轉后恢復周期為7000年
每年恢復:180/7000=0.0257142度
恢復45度需要45/0.0257142=1750年
恢復90度需要90/0.0257142=3500年
恢復135度需135/0.0257142=5250年
恢復180度需要180/0.0257142=7000年
2、那么,到距今6250年時,恢復到了磁北為315度。
11500-135/0.0257142=6250
則恢復到磁北360度正常狀態(tài)時為距今4500年。
11500-7000=4500
3、距今4500年地球磁場狀態(tài)正常后,按照磁差漸變的年變率0.6分計算,每100年變化1度;按照當今磁差為4.5度,回推到磁差為0度,亦為距今4500年;這就證明距今6250年時的磁北315度是對的,“乾西北”是有道理的。
這就證明古人后天八卦“乾西北”的定位是符合當時天文地理之實際情況的,其年代當在距今6250年左右:而這個年代正是洛書(八卦)之數(shù)形成的年代,且能從天文學層面得以支撐(《洛書九宮數(shù)探微》)。
此外,關于先天和后天八卦之年代誰先誰后的問題,恐尚不可望文生義,目前尚無足夠證據(jù)說明先天八卦早于后天八卦。
總之,表現(xiàn)天文歷法本義的河圖、洛書,對中華陰陽五行術數(shù)文化的形成和發(fā)展影響很大。漢代儒士認為,河圖就是八卦,而洛書就是《尚書》中的《洪范九疇》。河洛之辭,最早見于《尚書顧命》:“大玉,夷玉,天球,河圖在東序?!庇忠娪凇墩撜Z·子罕》:“鳳鳥不至,河不出圖,吾已矣夫!”《易·系辭上》有:"河出圖,洛出書,圣人則之"之說。《周易》和《洪范》兩書,在中華文化發(fā)展史上有著重要的地位,在哲學、政治學、軍事學、倫理學、美學、文學諸領域產(chǎn)生了深遠影響。作為中國歷史文化淵源的河圖洛書,功不可沒。
中華先民的智慧源于對天地規(guī)律的長期觀測,不可能留給后世無解的謎題。怎知古人何所思,興許置身于古人仰觀天俯察地的天文背景去探究也許會有所感悟。本文旨在拋磚引玉,不當之處歡迎指正。
2021年4月22日 于平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