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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子居喪遜畣家老仲尼善之第三十

遜辭以避咎的問(wèn)題

晏子居晏桓子¹之喪，粗衰²，斬³，苴⁴绖⁵帶，杖⁶，菅⁷屨⁸，食粥，居倚廬⁹，寢苫¹⁰，枕草。其家老曰：“非大夫喪父之禮也。”

晏子曰：“唯卿為大夫?！痹右月効鬃?，孔子曰：“晏子可謂能遠(yuǎn)害矣。不以己之是駁人之非，遜辭以避咎¹¹，義也夫！”

【譯文】晏子守父親晏桓子的葬禮，穿著粗麻喪服，還剪裁了邊，腰間系著草繩腰帶，手執(zhí)喪杖，腳穿茅草單底鞋，吃粥，住在靠墻搭建的一個(gè)小木屋里，蓋的是草被，枕的是草枕。他的老管家說(shuō)：“這不是大夫喪父的禮儀?！?span lang="EN-US">

晏子說(shuō)：“只有卿才是大夫?！痹訉⑦@件事告訴孔子，孔子說(shuō)：“晏子可以說(shuō)是遠(yuǎn)離禍害了。不以自己的正確去駁斥別人的過(guò)錯(cuò)，謙遜言辭以避開責(zé)怪，這就是最佳行為方式?！?span lang="EN-US">

【說(shuō)明】編者之所以記載晏子的這則故事，想要說(shuō)明的是遜辭以避咎的問(wèn)題。春秋時(shí)期，各諸侯國(guó)流行的所謂“大夫喪父之禮”，實(shí)際上是不守喪三年，理由是為了國(guó)家必須治理，穿著喪服上朝不合適，不穿喪服似乎又不敬，因此一般大夫就守喪幾天，然后恢復(fù)正常生活。晏子認(rèn)為這是一種非禮的喪禮，所以不隨同大流，但又不好直言得罪眾多大夫官員，因此，就說(shuō)自己是卿，不是大夫。從而避開了與眾大夫之間的矛盾，所以孔子贊他“遜辭以避咎”，是一種最佳行為方式。

前四篇大都是晏子在勸諫、教育、指導(dǎo)別人，那么晏子自己做得怎么樣呢，本篇《內(nèi)篇雜上》收集了晏子的三十個(gè)故事，借以說(shuō)明晏子自己也是選擇了最佳行為方式的。只有第二十七節(jié)，晏子沒有選擇到最佳行為方式，從而導(dǎo)致北郭騷自殺身亡，而北郭騷則選擇了最佳行為方式，使晏子能夠回來(lái)執(zhí)政?？鬃釉谶@個(gè)問(wèn)題上則很明白，《論語(yǔ)·為政》：或謂孔子曰：“子奚不為政？”子曰：“書云：‘孝乎惟孝，友于兄弟，施於有政?！且酁檎?，奚其為為政？”意思是說(shuō)，有人對(duì)孔子說(shuō)：“你為什么不去為政呢？”孔子回答說(shuō)：“《尚書》上說(shuō)：‘繼承先輩之志是什么？繼承先輩之志就是與兄弟好友互助合作，把有關(guān)的思想推廣到政治上，也就等于參與了政治’。為什么非要去為了為政呢？”孔子認(rèn)為，我講了很久的“為政”，如果我的親朋好友能夠如我所說(shuō)，做好一個(gè)人，也就等于是我“為政”了。何必一定要去為了當(dāng)官而當(dāng)官呢？如果是為了當(dāng)官而當(dāng)官，肯定不對(duì)。也就是說(shuō)，幫助人民，不一定非要直接幫助，我教育了許多能為政的人，也就等于是幫助人民了。后來(lái)的佛教說(shuō)得更清楚一些，布施有許多種，有財(cái)施、法施、無(wú)畏施，對(duì)佛、僧、貧窮人布施衣、食等物資，必能招感幸福之果報(bào)，稱為財(cái)布施。又向人宣說(shuō)正法，令得功德利益，稱為法布施。使人離開種種恐怖，稱為無(wú)畏施。以上三施系菩薩所必行者。其中法施之功德較財(cái)施為大。布施若以遠(yuǎn)離貪心與期開悟?yàn)槟康?，則稱為清凈施；反之則稱不清凈施。至于法施，勸人生于人天之說(shuō)教，稱為世間法施；而勸人成佛之教法，稱為出世法施。也就是說(shuō)，孔子推行的是法布施，晏子也應(yīng)為北郭騷法布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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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釋】1.晏桓子：人名。名弱。晏子的父親。

2.衰：(cui催)古代用粗麻布制成的毛邊喪服?！吨芏Y·天官·內(nèi)司服》：“共喪衰亦如之?！薄蹲髠鳌べ夜辍罚骸白幽タ@，梁弘御戎，萊駒為右?！薄盾髯印ざY論》：“無(wú)衰麻之服?！?span lang="EN-US">

3.斬：(zhǎn盞)《左傳·襄公十七年》：“齊晏桓子卒，晏嬰粗繯斬。”《荀子·榮辱》：“斬而齊，枉而順，不同而一?！薄盾髯印ぐЧ罚骸皵厮?、菅屨、杖而啜粥者?！薄秲x禮·喪服》：“斬者何？不緝也。”《廣雅·釋詁二》：“斬，裁也?！碧刂笧閱史痪兿逻呏?。這里用為剪裁之意。

4.苴：(ju居)《詩(shī)·大雅·召旻》：“如彼棲苴，我相此邦?！薄豆茏印さ貓D》：“苴草、林木、蒲葦之所茂。”《楚辭·九章·悲回風(fēng)》：“鳥獸鳴以號(hào)群兮，草苴比而不芳?！蓖跻葑ⅲ骸吧徊荩菰卉??！薄肚f子·讓王》：“道之真以治身，其緒余以為國(guó)家，其土苴以治天下?！边@里用為枯草之意。

5.绖：(dié諜)舊時(shí)用麻做的喪帶，系在腰或頭上。古代用麻做的喪帶，在頭上為首绖，在腰為腰绖。也專指腰帶?！吨芏Y·司服》：“弁绖服?！薄豆茏印ば?wèn)》：“夫淵然清靜者，缞絰之色也?！薄蹲髠鳌べ夜辍罚骸白幽ダ??！薄秲x禮·喪服》：“苴绖。”《說(shuō)文》：“绖，喪乎帶也?！?span lang="EN-US">

6.杖：(zhàng丈)《論語(yǔ)·微子》：“植其杖而蕓?！薄抖Y記·王制》：“五十杖于家，六十杖于鄉(xiāng)，七十杖于國(guó)，八十杖于朝?！薄抖Y記·曲禮上》：“必操幾杖以從之?！薄秲x禮·喪服》：“杖名齊其心。”這里用為拄著之意。

7.菅：(jian尖)菅茅，一種多年生草本植物，葉子細(xì)長(zhǎng)而尖，花綠色，結(jié)穎果，褐色。《詩(shī)·陳風(fēng)·東門之池》：“東門之池，可以漚菅。”《詩(shī)·小雅·白華》：“白華菅兮，白茅束兮?！薄蹲髠鳌こ晒拍辍罚骸半m有絲、麻，無(wú)棄菅、蒯?！薄盾髯印ざY論》：“卑絻、黼黻、文織，資粗、衰绖、菲繐、菅屨，是吉兇憂愉之情發(fā)于衣服者也?！边@里統(tǒng)稱為茅草之意。

8.屨：(ju巨)《詩(shī)·魏風(fēng)·葛屨》：“糾糾葛屨，可以履霜?！薄吨芏Y·屨人》：“掌王及后之服屨?！薄豆茏印ぽp重甲》：“北郭者，盡屨縷之甿也?！薄蹲髠鳌べ夜哪辍罚骸肮财滟Y糧屝屨?！薄睹献印る墓稀罚骸捌渫綌?shù)十人，皆衣褐，捆屨織席以為食?！薄盾髯印ふ摗罚骸澳簦瑦龐?；共，艾畢；菲，對(duì)屨；殺，赭衣而不純?！薄俄n非子·說(shuō)林上》：“魯人身善織屨，妻善織縞?！薄墩f(shuō)文》：“屨，履也?！倍斡癫米ⅲ骸敖駮r(shí)所謂履者，自漢以前皆名屨?！边@里用指為用麻、葛等制成的單底鞋之意。

9.倚：(yǐ椅)《管子·樞言》：“名正則治，名倚則亂?！薄兑住ふf(shuō)卦》：“參天兩地而倚數(shù)?！薄俄n非子·解老》：“故曰：‘禍兮福之所倚?！薄妒酚洝ご炭土袀鳌罚骸耙兄??！薄墩f(shuō)文》：“倚，依也?！边@里用為斜靠著之意。倚廬：用木板斜靠著墻支撐起一個(gè)小房子。

10.苫：(shān山)《爾雅》：“白蓋謂之苫。”《左傳·襄公十四年》：“乃祖吾離被苫蓋。”《儀禮·既夕禮》：“寢苫?！薄墩f(shuō)文》：“苫，蓋也?！边@里用為用茅草編成的覆蓋物之意。

11.咎：(jiù舊)《書·康誥》：“若有疾，惟民其畢棄咎?！薄稌た低踔a》：“富不務(wù)咎，厎至齊信?！薄豆茏印ぐ娣ń狻罚骸胺驳渷y之所生，生于怨咎?！薄墩撜Z(yǔ)·八佾》：“成事不說(shuō)，遂事不諫，既往不咎?！薄妒酚洝でZ生列傳》：“楚人既咎?！边@里用為責(zé)怪、責(zé)備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