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匱要略·中風歷節(jié)病脈證并治第五》附方:《古今錄驗》續(xù)命湯 用治中風痱,身體不能自收持,口不能言,冒昧不知痛處,或拘急不得轉側。姚云:與大續(xù)命湯同,兼治婦人產后去血者,及老人小兒。
麻黃、桂枝、當歸、人參、石膏、干姜、甘草各三兩,川芎一兩,杏仁四十枚。
上九味,以水一斗,煮取四升,溫服一升;當小汗,薄覆脊,憑幾坐,汗出則愈,不汗更服;無所禁,勿當風,并治但伏不得臥,咳逆上氣,面目浮腫。
續(xù)命湯是中國古代治療中風的名方。《傷寒雜病論》是經過宋代校正醫(yī)書局整理過的,在收集整理散佚的張仲景原著基礎上,林億等人將《傷寒雜病論》分為《傷寒論》與《金匱要略方論》兩書,其中《金匱要略方論》有“中風歷節(jié)病脈證并治”,金匱里頭有他們增加的后世“附方”,叫“《古今錄驗》續(xù)命湯”。這個《古今錄驗》也是一本古代方書,它是唐初甄權、甄立言寫的,原書已經不見了。書中講續(xù)命湯“治中風痱,身體不能自收,口不能言,冒昧不知痛處,或拘急不得轉側?!?/p>
關于“中風痱證”,古書《靈樞·熱病》是這么講的:“痱之為病也,身無痛者,四肢不收,智亂不甚,其言微知可治;甚則不能言......”所以這個謂“痱”,這里的音義同“廢”,就是中風病的主證,主要表現(xiàn)為肢體癥狀,比如手足偏癱、肢體不用;或者是語言功能障礙,神志昏蒙等,這些都是中風最常見的證候表現(xiàn)。
原文講的很簡單,可以這樣理解:“身體不能自收持”,指的是四肢肌力下降,肌張力障礙,肌張力增高或降低;“冒昧不知痛處”,指感覺障礙,肢體麻木,感覺出現(xiàn)異常?!翱诓荒苎浴?,指的是失語或者是構音障礙,吞咽功能障礙;“拘急不得轉側”,指肌張力增高以及伴發(fā)神經性疼痛的癥狀。結合方后所述“并治但伏不得臥,咳逆上氣,面目浮腫”,指的是重癥影響呼吸或肺部并發(fā)癥。通觀以上癥狀和神經系統(tǒng)疾病中累及運動系統(tǒng),造成肌力、肌張力障礙;累及感覺系統(tǒng),影響深、淺感覺及復合感覺;累及后組顱神經,出現(xiàn)呼吸困難,言語、吞咽障礙的臨床表現(xiàn)。
《靈樞·五變》說:“肉不堅,膝理疏,則善病風”,這就是說,這個“風痱”,根本是虛,病因是風,這個風,是一切外邪的總稱,在人體里虛的情況下會入中于人體而引發(fā)這個風痱病。
風為百病之長,風邪致病的特點多與筋以及精神異常有關,如昏仆,喝僻不遂,語言不利等。正如張仲景在書中所說“夫風之為病,當半身不遂”。這個“風痱”主要表現(xiàn)在肢體功能障礙,手足肢體癱瘓不能自主活動,說明這個病的主要證候體現(xiàn)在表位上,有表證存在,人體的四肢百骸是屬于表的,治療這個風痱,就要從風中于表來論治。
綜上所述,中風痱的證候特征主要是肢體偏癱不用?!豆沤皲涷灐防m(xù)命湯證的病位在表,是因虛而致實,營衛(wèi)郁閉,脈絡虛損,血瘀痰飲互阻。病機的關鍵主要是“不通”,這個不通,有表氣的不通,也是脈絡的不通,所以,這個病,不論是外邪犯表,還是內傷出表,治療上都要以表證為重點,就要用 《古今錄驗》 續(xù)命湯來治風為主,開泄表氣的郁閉,使營衛(wèi)之氣透達、脈絡通暢,那么“身體不能自收,口不能言,冒昧不知痛處,或拘急不得轉側?!弊匀痪蜁昧?。歸納她的病機,兩個字就可以概括:一個是“風”,另一個是“滯”。
此證緣于因虛邪客,臟腑氣機逆亂,所以治療上必須補虛損而除外邪,恢復氣機的升降出入。那么升降之用,應當從一身之氣調之,一身氣之升降,又當于中氣求之,中氣之升降,又須從太陰陽明求之,而太陰陽明之用,又須得中氣充足、肺氣通利及肝氣條暢以為助也。是以中風痱一證,治療上必須以恢復中氣的升降為本,且以填補中氣之虛,通利肺氣之塞,并條暢肝氣之舒為要也。
我們來看一看續(xù)命湯這張方子組成:石膏、干姜等量并用,一升一降,所以調氣機而復出入也;且二者一寒一溫,又所以溫太陰而清陽明者也;太陰得溫則其氣能升,陽明得清則其氣可降,此又成相輔相成之用,對吧。用當歸、川芎之辛溫補血虛,且令肝氣條達。用麻黃、桂枝之辛溫祛邪滯,更使肺氣通利。肝血足則左升有本,肺氣利則右降可行,是又寓升降臣佐之意于其中也。再用人參、甘草之甘溫補中氣,并助當歸川芎補血之效。杏仁苦溫能利肺氣,更合麻黃桂枝辛散之力,又成升降之師,是為輔佐之品也。這些藥物配伍使用,那么其人虛損得平而外邪自去,升降恢復而出入能行,神機因而重生,氣息由是再續(xù),故風痱之證自愈矣。
這張方子是麻黃湯加石膏、人參、干姜、當歸、川芎而成,也可以看作大青龍湯去掉生姜、大棗再加人參、當歸、川芎、干姜而成,所以它還可以治療“但伏不得臥,咳逆上氣,面目浮腫”之屬因虛寒客,飲熱互結之證,觀方后薄覆取汗及避風調攝之法即可知矣。此方臨證施用,只要方證相應,則必有桴鼓之效。百歲神醫(yī)、藥王孫思邈對續(xù)命湯治療中風奇效推崇備至,用“大良”、“甚良”、“必佳”點評古今大小續(xù)命湯的療效,他講“諸風服之皆驗”,評價非常高。
我覺得這個方子叫續(xù)命湯很夸張,言過其實,胡希恕老前輩也是這么說的。我經常拿她去治療神經系統(tǒng)感染性疾病和脫髓鞘疾病,效果是很好滴!最常見的疾病是特發(fā)性面神經麻痹,如果患者能夠在發(fā)病當天就來治療的話,通常幾副藥就能恢復個八九成。還有就是帶狀皰疹神經痛、急性脊髓炎、格林巴利綜合癥、多發(fā)性硬化。越早治療效果越好。這類疾病都是有炎癥的過程的,您別拿她去治療急性腦梗塞、腦出血,會耽誤病情的,她治不了這種病,千萬別以為續(xù)命湯真的能“續(xù)命”。對于治療各類痿證,我個人的體會是一定要有麻黃這味藥,少不了!無汗您大膽的去用,有汗的配合石膏,把石膏加上去。麻黃的副作用常見的是心悸和失眠,如果患者出現(xiàn)心悸失眠,那么就從小劑量開始,慢慢加,直至找到有效患者又能夠耐受的最佳劑量為止。
文、編 | 郭進財
圖 | 高源明 網(wǎng)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