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因為腦出血在ICU時，醫(yī)生問我是否上呼吸機。由于我家親戚在醫(yī)院上班，更懂得這種情況，他給我說了父親的病情，我直接給醫(yī)生說不上了，醫(yī)生說既然不上呼吸機就直接停止輸液。我問什么意思，他說停止滴藥，要不了一個小時人就沒了。你不上呼吸機，滴藥意義不大。
那天的天氣有些陰沉，醫(yī)院的走廊里彌漫著消毒水刺鼻的味道。我整個人像被抽空了一樣，腦袋昏昏沉沉的，進了ICU的走到父親病床前，我緊緊握著爸爸的手，爸爸的眼是閉著的，但是手也握住我的手輕輕回應我，只是說不出話，頭腦還是清醒的。我看到父親這樣不知該說些什么，感覺舌頭顫抖想說也說不出樣。
“李醫(yī)生?！蔽业吐暯凶×苏驹陂T口的醫(yī)生，心里卻一直在做著不愿面對的猜測。
“嗯？”李醫(yī)生轉身，臉上掛著職業(yè)化的表情。他的神情讓我感覺到不好的預感，我知道，接下來要說的話，絕對不好聽。
“我爸的情況怎么樣了？”我試圖讓聲音保持平穩(wěn)，可還是帶上了一點哽咽。
“病人很危急?！崩钺t(yī)生鄭重開口，語氣卻沒有一絲猶豫?！拔覀兛梢赃x擇上呼吸機，他或許還能多一些時間。”
“可是……我不想她受那么多罪。”我下意識地搖搖頭，眼淚已經(jīng)在眼眶里打轉。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現(xiàn)在只剩下這個選擇。”李醫(yī)生目光堅定，“如果不上呼吸機，我們就得停止滴藥?！?br>
我一愣，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停止滴藥？那她……”我心里猛地一緊，幾乎無法呼吸。
李醫(yī)生點了點頭，語氣平靜得可怕：“如果不再輸液，要不了一個小時他就沒了。你需要考慮清楚。”
我站在那里，臉上熱辣辣的，仿佛被灼燒著。腦海中浮現(xiàn)出 父親和藹的笑容，他總是那么像那暖陽一樣，把生活中所有的??快都驅散?？墒谴藭r此刻，我卻只能無力地蜷縮在醫(yī)院的走廊中。
“我……我不想讓她經(jīng)歷這些。”我最終結結巴巴地說，眼淚終于控制不住地流下來。
“這是個艱難的決定。”李醫(yī)生看著我，似乎在等待我的最后答復?！翱刹豢梢宰屇愀赣H自己選擇？”
我抬起頭，暗自鼓起勇氣，走進ICU。屋子里是刺耳的機器聲，白色的燈光使得整個空間顯得冰冷而無情。父親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額頭上滲出了一層薄薄的汗水。
“爸……”我輕聲喚著他，感覺他的嘴角 微微顫動，雖然不能回應，卻讓我感受到了一絲熟悉的溫暖。
我的手握住了他的手，給了她一點力量?！鞍?，你能聽得到嗎？”
經(jīng)過一段時間，我終于鼓起勇氣把剛才醫(yī)生說的話告訴了他。這時，爸爸的眉頭感覺努力掙扎著動了一下，像是在努力思考。過了一會兒，他的手輕輕回應了我，雖然無聲，卻給了我更多的安慰。
“我知道你不想讓我受苦，孩子你也盡力了?！彼难劬﹂]著，聲音卻仿佛從心底傳來?！拔疫@一生，早已沒有遺憾。”
我淚流滿面，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爸，不要說這樣的話！我求求你不要放棄！”
“聽到再次說的話，別讓他受苦。”他的聲音再次傳來，那一刻，我知道他做出了選擇。
和醫(yī)生的再次交談中，我啟齒問道：“那我們就不再滴藥了？”
醫(yī)生看著我，嘆了口氣：“好吧，尊重你的選擇。”
在之后的一個小時，我守在病床邊，一直陪伴著爸爸。漸漸的，機器發(fā)出的聲音開始變得微弱，空氣中的溫度似乎也降低。我握著 父親的 手，心里明白生命的脆弱，父親要永遠離開我了。
“再見了，爸……”我默默地對他說，內(nèi)心充滿了無奈和哀傷。
窗外的雨伴隨著夜色漸漸降臨，整個世界仿佛都在為這一刻而屏息。我不知道這樣的選擇是否正確，但我心中明白，有時候，放手也是一種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