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礦難改變的童年
2012-05-28 春城晚報·人物周刊·六一特別策劃
【封面】
在災(zāi)難面前,人顯得那么渺小,當(dāng)生命轉(zhuǎn)了個彎,一個父母相繼離世的13歲孩子,如何面對?一邊是年紀(jì)老邁的爺爺,一邊是三個弟妹,他們中最小的,只有1歲。
城里的孩子,多是四個老人圍著一個孩子轉(zhuǎn),還不算他們的父母;而他們一家,礦難奪去了年輕父母的生命,一個老人和四個孩子,這個即將到來的兒童節(jié),因為小冰倩的故事而變得沉重。
小冰倩還記得那個怎么也醒不過來的晚上,爸爸去上班了,好像兩個弟弟在不停地哭,不讓爸爸走。之后,爸爸沒了。
另一個晚上小冰倩也永遠不會忘記,那是爸爸走后的一個月零四天,媽媽被病痛折磨地直叫,一直叫了兩個多小時,永遠離開了她。
兩個弟弟一個妹妹不停地哭,小冰倩也抱著弟妹哭。
一個13歲,一個6歲,一個3歲,一個1歲。他們成了沒爹沒娘的孤兒。
還好,身邊有一個67歲的爺爺。
但是,這個家,沒了壯勞力,老的老,小的小,生命的桅倒了,那艘小船不知怎樣前行?
小冰倩幫年邁的爺爺挑起了家里的擔(dān)子,她總是有許多大人般的嘆氣,之后,她會告訴你:“弟妹要帶好,沒得辦法!”語氣堅決。
弟妹睡熟的時候,小冰倩會打電話,分別撥兩個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手機號碼,那是爸爸媽媽的號碼。傳過來的聲音,是冷硬的告知:“該號碼已關(guān)機”。
電波那邊,和13歲的女孩以及3個孩子,早已陰陽相隔。
小冰倩知道,手上那把家門鑰匙,是媽媽臨終前叫她帶好的,她總掛在脖子上,背著年幼的弟弟去上學(xué)時,鑰匙叮當(dāng)作響,她似乎找到了生活的希望……
我們不知道該如何給小冰倩一家以幫助,政府給了補償款卻解決不了冰倩姐弟的現(xiàn)實困境,爺爺要帶兩個孩子還要干農(nóng)活養(yǎng)牲畜,小冰倩纖弱的雙肩,在擔(dān)起與她13歲幼齡不符的家庭重擔(dān)下,更想背著書包去上學(xué)。這個本已殘缺的家庭,需要來自各方更多的關(guān)注、理解和幫扶!
【內(nèi)版正文】
小冰倩:我想爸爸媽媽,我覺得特別累
云南省師宗縣雄壁鎮(zhèn)小發(fā)召村。
天還是墨黑,一個13歲的小小身影便在魚肚白的天光中出發(fā)了,她要去距離家有3公里的學(xué)校上學(xué)。每天,她都是這個時候離開家,中午她會回來看看,她放不下家里的兩個弟妹,順便還要幫爺爺喂豬。下午放學(xué),她又要走到村口,去把上幼兒班的6歲弟弟背回家。
父母在的時候,盡管天天也像現(xiàn)在一樣吃酸菜泡飯,但是冰倩還是能吃到青菜和洋芋,爸爸回家了,也買肉吃;3個弟妹至少媽媽能照顧,大弟弟也沒有上學(xué),冰倩是多么快樂啊,她不用這樣辛苦地去接弟弟,不用做飯種地,不用天天哄著妹妹睡覺,更不用每個星期都要走10公里的山路,去買奶粉喂妹妹……
“我想爸爸媽媽,我覺得特別累,現(xiàn)在?!迸⒃俅螌ξ覀儽磉_這樣的心酸。這樣的生活,在父母離世后,周而復(fù)始了半年,小冰倩再也找不回從前的快樂無憂,13歲女孩的心很苦也很累,但這個家,還需要她用孱弱的肩膀扛起來。
冰倩永遠記得,爸爸在世時曾告訴她,“叫我好好讀書,以后送我到昆明讀春蕾班”。她眼里充滿憧憬繼而低下頭,“現(xiàn)在我的學(xué)習(xí)不行了,我也不可能離開家了,我要照顧弟妹!”
這句話,13歲女孩說得悲哀又無奈。
相依為命,爺爺和4個孫兒
冰倩的家在一個叫小發(fā)召村的地方,從師宗縣城出去還要走50多公里的路,走進這個村子,要經(jīng)過一段黑黑的煤渣路,曲里拐彎的山間小路,在顛簸中前行,讓人唏噓于山路之崎嶇,遠遠望去村子里有磚混結(jié)構(gòu)的樓房,也有破敗的土坯房。
上午11時,我們進村時,恰逢小雨淅瀝,久渴的大地接受著甘霖的滋潤,但一路泥濘的山路卻讓出行變得艱難異常。車再也不能進去,通往冰倩家的那條路,在泥濘和曲折中走了500多米才抵達。
此時,冰倩還沒有放學(xué)。67歲的李小朗左手抱著剛剛還在蹣跚學(xué)步的1歲半的小趙倩,右手牽著3歲的孫子玉倩,靠在門框旁。老人顯得瘦弱而無助。
懷里的小女孩瞪著雙眼看著這群陌生人的到來,眼里閃著驚恐。這個尚在襁褓的孩子不知道,在她出世剛剛一年,父母就相繼離世,她可以依靠的人只有年邁的爺爺和小姐姐。3歲的小玉倩攥著爺爺?shù)氖?,看著人們,手指咬在嘴里,她不知道,這天為什么突然會來那么多的人。
在兩個尚年幼的孩子的世界里,沒有爸爸媽媽,只有姐姐和爺爺。
“房子上的瓦也在正月間被吹掉了,風(fēng)大啦,現(xiàn)在沒有勞力蓋。”李小朗見到我們,便指著旁邊的幾間偏房說。這個家正面有一間供一家老小住的主屋,另一間則是平時擺放雜物的偏房。當(dāng)?shù)厝硕喟胍巡挥每招拇u蓋房了,據(jù)說是還不如土坯房牢實,風(fēng)大時房梁都會被吹掉。
壯勞力一個也沒了,如今,李小朗帶著大孫女冰倩、兩個孫子國倩、玉倩和小孫女趙倩生活,4個小娃和一個老人,現(xiàn)在住在這樣的空心磚建蓋的房子里。
偏房的屋頂上有幾片瓦不見了,李小朗說盡管村主任和縣里的領(lǐng)導(dǎo)多次來看他和孩子,叫他修繕一下房子,但他自己實在沒有勞力,見村里人忙,他也就不想去麻煩別人,房子就這樣雨打風(fēng)吹了好幾個月。
現(xiàn)在,他更沒有可能把瓦片搭上這高高的屋頂,他老了。李小朗總覺得自己的生活在這一年是悲慘的。同一天,他的兒子和大女婿離世,大女兒雖隔得不遠,卻和他一樣在喪夫之痛中過日子,小女兒在3月份又遠嫁陸良。
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一個67歲的孤寡老人竟然有一天會帶著幼小的4個孫女兒討生活?!芭Hσ矇牧?,還有那個地基,打了房子也蓋不起來了?!崩钚±识自诘厣?,用手圈住小孫女,喃喃自語著自家的破陋和他的萬般無奈。
一聲嘆息,13歲女孩承受生活之重
“唉……”冰倩在述說中不停地嘆氣,這一聲聲甚至有點沉重的嘆氣,根本不能讓人相信發(fā)自一個13歲女孩,她這個年紀(jì),本不該的承受,卻不得不承受:“弟弟妹妹不想帶也要帶好!”語氣又堅決又無奈。在半年前,小冰倩哪里有如許的忙碌和自顧不瑕呢?
小冰倩在我們一行人不注意時,悄悄地走進了旁邊的空蕩蕩的只有兩口鍋和一個爐子的廚房。她一個人默不作聲地在飯鍋里盛了一小碗飯,揭開了爐子旁邊的鍋,從里面舀出了一碗湯倒進了碗里,蹲在地上吃了起來。
對身邊熱鬧的世界她根本就不關(guān)心——這熱鬧是不屬于她的。她似乎只關(guān)心自己眼前的這碗酸菜泡飯。她垂著眼無意識地扒著碗里的米飯,不一會兒,那碗冷飯就扒到了底。3分鐘的時間,冰倩一句話也沒有說,表情木然。
撒著歡跑進來的3歲的玉倩則不一樣,他被攝影記者的照相機迷住了,在相機面前做出了各種鬼臉,并繞著圈不停地跑著笑著,叫叔叔把照片放大,看完照片后,他“咯咯”地笑著,尖叫著“我們?nèi)叶寂倪M去沒?她拍了沒?放大給我看!”跑到姐姐面前,他勾住了姐姐的脖子,姐姐立即放下碗,用手環(huán)住他:“不要鬧?!边@時,冰倩的臉上才有了一絲笑容,這是一絲有點苦楚的笑。
小玉倩這時安靜了。跑到堆有雜物的一個小破床前,拿起從墻壁上垂下來的一個電燈開關(guān),不停地按下去又打開。
“冰倩,去把國倩背回來?!睜敔敱еw倩在門外喊著。冰倩還是不說話,不知道她是否吃飽了,用手擦了一下嘴,應(yīng)了一聲。她沒有理眾人,從墻邊拿了一把傘,出了門。
冰倩小小的身子撐著傘在雨里蹣跚。路面很滑,她穿著的粉紅色的外衣另一半被雨淋濕了,腳上套著一雙暗黃色的破舊的塑料涼鞋沾了厚厚一層泥。
每天早上,冰倩都要5點過10分準(zhǔn)時起床去上學(xué)。要放在半年多前,她要比現(xiàn)在晚一點起床,在睡夢中被父母喊醒,媽媽把她送出一半路后,她結(jié)伴和小朋友去上學(xué)。現(xiàn)在,爺爺偶爾會喊她,多半時候,她要自己醒來,“我要提前在家門口等著同學(xué),我一個人不敢去,太黑了?!?/p> 距離二弟弟上學(xué)的幼兒班有1公里的路程。一路上,冰倩斷續(xù)憶著自己這半年的生活。盡管學(xué)校的距離家很遠,她中午還是要回家。爺爺老了,10多年前被牛踢到了腰,肋骨斷了,所以常犯腰疼病。有好幾次,她回家看到在地里種地的爺爺捂著腰干活,1歲的小妹子坐在土埂上“哇哇”大哭,3歲的小弟弟則在一旁自顧自地玩泥巴?!跋肟蘧褪窍肟??!?/p> 自此,她每天中午,路再遠都要回家去看一下弟妹,順便幫爺爺干點農(nóng)活,喂喂家里那兩頭豬和一頭牛。放學(xué)后,冰倩還要去距離學(xué)校有1公里遠的地方把6歲的弟弟國倩背回家。弟弟太小了,他根本找不到回家的路。這成了半年來姐姐天天都要做的事。
父母離世,團圓的幸福已成奢望
父母的相繼去世,讓這個家庭從此再也沒有了生氣。冰倩覺得“原來很幸福很幸福!”一個13歲女孩心中的幸福是圍坐在一起,吃著粗茶淡飯的全家福。只是這個全家福,冰倩永遠也等不來了……
冰倩永遠記得兩個日子:2011年11月10日和2012年1月12日,這是爸爸媽媽離開他們姐弟四人的日子。
“媽媽身體不好,爸爸再忙也得天天回家來給我們做飯,又去犁地?!北挥浀?,去年11月10日那天,爸爸李正華下班回家,像往常一樣給他們煮了飯,一家六口圍坐在一起吃飯,兩個小弟弟依舊在家里跑來跑去,邊打鬧邊吃飯。剛剛生下來沒有幾個月的妹妹躺在媽媽的懷里睡著了。
晚上,媽媽和爸爸一起去了住在不遠處的爺爺家里,把做好的豆腐送過去?;貋頃r,天已經(jīng)黑了。父母笑著從屋外走回來,“爸爸叫我3點多喊他,他要去上班”。冰倩應(yīng)了一聲,去睡了。
而她覺得自己這輩子最遺憾這是她最后一次見爸爸。那天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睡得那么香,爸爸什么時候離開家的她不知道,她后來聽媽媽說,那天爸爸出門時,兩個弟弟哭鬧著就是不讓爸爸走,她卻睡著了,怎么也醒不過來。
早上6點起床后,冰倩去上學(xué)了。下午時,老師突然通知她回家一趟,看看爸爸回家沒有?“我聽同學(xué)說我爸爸和姑爹死了?!?/p> 冰倩怎么可能相信這樣的傳聞?她氣喘吁吁地跑回家。“媽媽在哭,不停地哭?!奔依餇敔斠苍冢妹迷趮寢尩膽牙锎罂?,兩個弟弟縮在墻角,家里亂作一團。
冰倩知道事情不妙。她拿出爸爸不久前給她買的電話不停地撥,“沒有人接,一直沒有人接。”女孩一下子哭出了聲,繼而她蹲在地上大哭起來。
爸爸死于礦難。三天后,冰倩親眼看到了爸爸從井下被抬上來,黑乎乎地?!八?jīng)常給我們和媽媽買衣服,他自己只有三件衣服,兩雙鞋子,我叫爸爸買幾雙鞋穿他都舍不得,他永遠也穿不上了呀。”
災(zāi)難過后,這個家庭無異雪上加霜。師宗縣縣委老干局李局長記得,當(dāng)時他們成立了以縣政府各部門為主組成的礦難家庭對口工作組,他們來到了小冰倩家。事發(fā)后,楊春艷沒有去現(xiàn)場,她因為患尿毒癥好幾年,家里的錢都拿去治病了,而當(dāng)時一家人的口糧也只有四五公斤大米了。
工作組帶去了200公斤大米和30公斤香油,去看望這個家庭。四天后,66萬的礦難補償?shù)轿?,這個家庭總算是有了一點能夠讓一家老小生活的保險錢。
然而,楊春艷的病卻越來越重。去年12月9日,李局長和工作組的人員一次次將楊春艷送到了昆明的大醫(yī)院治療?!翱墒撬挪幌履莻€家,楊春艷在住了幾天院后,固執(zhí)地回家了。”之后一次次支撐不住了,李局長他們又將楊春艷接到了縣醫(yī)院救治。
“她還是放心不下,說要把房子蓋好給娃娃住,破土的日子必須要回去?!睏畲浩G之后再也沒能回到醫(yī)院。
1月12日晚11點19分,冰倩記得這個日子。媽媽一直在喊疼,她臉蠟黃,豆大的汗珠掛在額角,冰倩不能替媽媽疼,她拉著媽媽的手,不停地哭,“媽媽說叫我拿好家門鑰匙?!本驼f了這一句話,冰倩拉著的手慢慢耷拉下去。
媽媽停止了呼吸。冰倩和3個弟妹從此成了孤兒,和爺爺相依為命。
無奈的抉擇,“我想讀書,也要帶好弟妹”
“房子上的瓦被吹掉了,爺爺老了也不好整……”臨別時,女孩沒有更多的愿望,在最現(xiàn)實的生活面前,她對我們說了這最后一句話。
在雨里走了3公里的山路,我們陪著冰倩到達了村口的小發(fā)召村幼兒園。正是午睡時分,一屋子的各個年齡段的孩子們正準(zhǔn)備睡覺。冰倩在屋里的一張小床上找到了6歲的國倩。
國倩有些睡眼惺忪,聽姐姐說回家了,也不說話,被姐姐領(lǐng)出屋,又靜靜地趴在姐姐的背上,準(zhǔn)備讓姐姐背著回家。臨走時,冰倩不會忘記問一聲:“老師,今天有沒有作業(yè)?”
老師們告訴我們,這個姐姐就像小家長,每次放學(xué)都是她來接弟弟,都一定要問一聲關(guān)于作業(yè)的問題?!疤貏e懂事,也特別不容易??!”兩位老師不約而同感嘆道。
冰倩背著弟弟,打著傘在雨里艱難行走。出了幼兒園沒有幾米,鎮(zhèn)政府的車將兩個孩子接上了車。姐弟兩人就這樣坐在車?yán)?,相互依偎著,國倩的頭靠在姐姐的肩膀上,雙手抱著姐姐的右臂,睡著了。
“我想爸爸媽媽,我覺得特別累,現(xiàn)在?!迸⒃俅螌ξ覀儽磉_這樣的心酸。
父母還活著的時候,3個弟妹至少媽媽能照顧,大弟弟也沒有上學(xué),冰倩是多么快樂啊,她不用這樣辛苦地去接弟弟,不用做飯種地,不用天天哄著妹妹睡覺,更不用每個星期都要走10公里的山路,去給小妹妹買奶粉。那條10公里的山路,冰倩不停地想就不停地后怕:“太難走了,特別怕走。”
李小朗的身子骨越來越不行了,特別是陰天下雨,他全身就特別疼,多半時間,他在帶孫女,眼睜睜地看著地荒了,有時候?qū)嵲诓蝗绦?,他就把小孫女和孫子放在鄰居家里讓人看著,扛上鋤頭去挖上幾鋤,種點玉米糊口。
短短3個月,兒子、兒媳、女婿的相繼去世,對李小朗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了。已亡人相繼下葬后,66萬補償款花去了15余萬元,現(xiàn)在,分在幾個孩子和李小朗名下的共50多萬元,李小朗不敢動一分錢,一個娃名下也就是六七萬元,“娃娃以后還要成人,我就是留著這點錢給他們蓋房子,不能動?。 ?/p> 可能就是老人的這種為孫兒更為長遠的打算,4個孫兒日子過得緊巴巴的,沒有了瓦的房子也在這樣的陰雨天汪上了一洼洼水,那頭老牛的四蹄浸在水里,吃著濕漉漉的草。
李小朗從政府那里得知,政府申報了他一人五保戶和4個孫兒為孤兒,他想,再等不過多久,每個月政府撥付的費用到了,4個娃和他的生活或許會有一點改善。
但現(xiàn)在,冰倩會想以前的日子。
盡管那時候,天天也像現(xiàn)在一樣吃酸菜泡飯,但是冰倩還是能吃到青菜和洋芋,爸爸回家了,也買肉吃。
“現(xiàn)在哪里有時間去買菜啊,天天都吃酸菜泡飯,屋頭地也荒了一半多,爺爺沒有體力種了,就沒有什么菜吃了。”冰倩又一次長嘆,除了今年正月間吃了一頓臘肉外,冰倩姐弟們沒有吃過肉。
“爸爸給我買的電話,說他如果回家就給我打電話,叫我做飯給他吃?!笨墒?,爸爸再也不可能吃到女兒做的飯,冰倩以前很少做飯,現(xiàn)在,她必須天天給3個未成年的弟妹和爺爺做飯吃,每天一日兩餐的酸菜泡飯,她還是要吃,而且不厭其煩地吃下去。
更多時候,冰倩都喜歡穿著身上這件粉紅色的外套,這是爸爸給她買的衣服,袖口已經(jīng)磨出了一個個小洞,衣服帽子也沾上了黃色的泥巴。她的雙手因為經(jīng)常干活的原因,皴裂得厲害。她絞著兩只小手,淚眼朦朧地說:“我想讀書?!?/p> 冰倩永遠記得,爸爸在世時曾告訴她,“叫我好好讀書,以后送我到昆明讀春蕾班”。她眼里充滿憧憬繼而低下頭,“現(xiàn)在我的學(xué)習(xí)不行了,我也不可能離開家了,我要照顧弟妹!”這句話,13歲的女孩說得悲哀又無奈。
一家老小,爺爺背著趙倩,冰倩的兩個弟弟又在一起打鬧開了,在無憂的懵懂歲月里,哥倆的快樂童年能否永遠像現(xiàn)在這樣靜好?
【 新聞鏈接】
2011年11月10日,曲靖市師宗縣私莊煤礦發(fā)生特大煤與瓦斯突出事故,造成井下43名礦工遇難。據(jù)調(diào)查組查明,師宗縣私莊煤礦屬于煤與瓦斯突出礦井,未編制防突專項設(shè)計、未進行防突措施效果檢驗、未采取安全防護措施。
首席記者 鄧建華 文 本報記者 劉筱慶 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