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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宋通鑒長編紀事本末卷第九十一

          哲宗皇帝


          宣仁垂簾皇太妃附
            元豐八年三月戊戌,哲宗即位。尊皇太后為太皇太后,皇后為皇太后,德妃朱氏為皇太妃。應軍國事,并太皇太后權同處分,依章獻明肅皇后故事。如向來典禮有所闕失,命有司更加討論。是月辛丑,群臣詣閤門上表,請皇帝聽政;又詣內東門,請?zhí)侍舐犝耘鸩辉?。自是表三上,從之。乙卯,禮部、御史臺、閤門奏:『討論故事,詳定御殿及垂簾儀,每朔、望六參,皇帝御前殿,百官起居,三省、樞密院奏事,應見謝辭班退,各令詣內東門進榜子。皇帝雙日御延和殿,垂簾日參官起居,太皇太后移班少西起居?;实鄄⒃侔?。三省、樞密院奏事,三日已上四拜,不舞蹈,候祔廟畢,起居如常儀。簾前通事以內侍;殿下以閤門。凡軍頭司引呈公事可以權付有司者,續(xù)具條奏。吏部磨勘、奏舉人,垂簾日引見。應謝辭臣僚,遇朔、望參日不坐,并先詣殿門,次內東門,應得賜者并門賜?!粡闹?br>  四月乙亥,詔以太皇太后七月十六日生辰為坤成節(jié)。
            五月甲午,詔太皇太后母韓越國太夫人,凡給賜倍常儀。
            七月甲辰,禮部尚書韓忠彥等言:『太皇太后于皇太妃稱賜,皇帝稱奉,百官不稱臣?!粡闹?。
          元豐八年十二月丁亥[1],承議郎、守起居舍人邢恕權發(fā)遣隨州。先是,恕已除中書舍人,而言者謂其游歷權貴、不自檢慎故也。恕常教高公繪上書,乞尊禮太妃,為高氏異日之福。太皇太后呼公繪問曰:『汝不識字,誰為汝作此書?』公繪不敢諱,并以恕新命絀之。 
          恕教公繪上書,據(jù)邵伯溫《辨誣》。邢恕之孫繹作其祖父言行錄云[2]:『欽成皇后為皇太妃,自山陵回,御藥吳靖方窺伺宣仁旨意,以太妃過失為獻,謂隨靈駕曾發(fā)笑。韓絳以故相留守西京,親至境上迎迓引見,皇太妃納拜殊不為禮,亦無慰勞之言。公聞之朝路,與宣仁猶子公繪相遇,因及此。公曰:「太妃昔則先帝之妃,今乃主上之母。小人間諜,漸不可長?!构L矍然,遂密奏疏,以為宜加尊禮,仍引語切直過當,不止如公所言。宣仁覽,訝公繪太訐。知公繪與公素厚,前此公繪屢有密奏,太母無不欣納,往往以為得之于公也,直遣人詰曰:「誰教汝為之?莫是邢某與汝做來?若不實說,即根治?!构L迫緊,即吐實云:「入疏時,邢某實不知,臣自為之。然邢某之意亦如此?!鬼n縝微聞之,因而媒孽,無所不至。劉拯,縝客也,乃人削言公關與政事,交游執(zhí)政,遂以為名,罷中書舍人,以本官知隨州。溫公即有簡與公曰:「和叔此行出于意外,光居政府,不能為和叔別白,負愧誠深?!股w以中旨有交游執(zhí)政之言[3],恐益為和叔累故也。其后明前兩月,溫公檢公被責一宗文字,欲將上辨白,諸公勸之,以為不若待至赦后。而赦前兩日,溫公薨矣。時呂公亦在政府,與溫公意合。而林希素忌公,其弟旦方為言官。初,旦事溫公,欲為省郎,未及白用,希薦于韓,乃為工部員外郎,遂除殿中侍御史??止爝€朝,乃于赦后未開假日入疏,論公曰:「呂公著素與邢某厚善,今來既經明堂,公著必須復引邢某還朝,乞未得令還?!棺允巧旯芟?,不復敢言。然希、旦亦不為公論所容,未幾,兄弟相繼逐去。時申公方盛,旦既犯申公,眾論不與,非特公也?!焕[所載如此,蓋多妄說,姑附見。
            元祐元年正月辛丑[4],詔:『太皇太后出入儀衛(wèi),并依章獻明肅皇后故事。內故事不可考者,依慈圣光獻皇后例施行。』辛亥,詔:『以時雨稍愆,太皇太后躬詣太一宮集禧觀祈禱?!?br>  閏二月丁未,宰臣韓縝等上表,請?zhí)亟ㄌ侍蟆⒒侍髮m殿,太皇太后宮以崇慶、殿以壽康;皇太后宮以隆祐、殿以慈徽為名。詔候過諒暗,令有司檢舉施行。
            十月壬寅[5],御史中丞兼侍讀劉摯、侍御史王巖叟同入對。摯先進前謝侍讀之命,宣諭曰:『以卿有公望,故用卿?!痪筒八陌?,巖叟即前謝御史之命,宣諭曰:『以卿有材德,故任卿?!粨聪冗M奏札子,乞罷武臣試換文資法。讀訖,巖叟進札子,論聽言與用人二事,又讀摯奏:『差役事,近甚有人動搖。乞陛下守定差法?!粠r叟曰:『昨司馬光上章奏:差法非司馬光所造之法,乃是祖宗百余年行之已便之法。祖宗時人情熙熙,天下安帖,只以此法。后因王安石誤朝廷,行雇法,遂至紛然,祖宗法莫最好?!挥衷唬骸航裰粻幉钭?、雇字。陛下既定差字,便是祖宗法也。』摯又曰:『自陛下因司馬光,天下弊事十去六七,今但修完,勿使移改?!惶侍笤唬骸嚎上Т巳斯?,無毫發(fā)私,國家不幸!』摯曰:『司馬光雖歿,太皇太后如此至公,誰為私?昨罷章惇知揚州,甚合公議。』太皇太后曰:『章惇昨來得罪為無禮,豈可便移?』摯曰:『應是失勘會?!惶侍笤唬骸簯遣铄e。前時問他執(zhí)政來,不知誰主張,云為其親老?!惶侍笤唬骸喝舸蟊僮锶藶橛H老,不成不償命?』有對者曰:『于法,父母年八十無兼侍,亦貸命?!粨丛唬骸簢业鋺?,于大臣不說如此?』巖叟奏曰:『若歲月合移及若告詞引明堂恩霈,則自不消論。』應曰:『極是極是,豈可裁半年便移?』又曰:『其子章特者亦上書,言執(zhí)政陷他父,故除揚州。今日三省進呈來呂大防言,臺諫官又言:執(zhí)政取悅章惇。其子卻言陷其父?!惶侍笤唬骸核蛄糁?,卻與降出,教他執(zhí)政輩知。』摯曰:『小子狂妄,敢如此?』摯遂言曰:『臣等有一事奏陳,此事體甚大?!粠r叟曰:『緣為今來修祖宗實錄,須要合辨明。』摯曰:『此事太皇太后、陛下合記得,不知當日英宗立為太子,是至和間已定邪?直到嘉祐六年方定邪?不知宰相是何人?』太皇太后曰:『宮中只知是韓琦。已前文彥博、富弼輩雖曾言,只是乞選宗室賢者,幾時敢指名?』巖叟奏曰:『既陛下分明知得比是子細,不勝幸甚!』摯又進曰:『今正人端士少,小人多。乞進正人在朝?!粠r叟又曰:『正人盛則小人消。正人不厭多?!惶侍笤唬骸赫丝芍粎挾?。正人多,小人自出頭不得也?!粠r叟又曰:『先詔諭,令二三老臣多方進拔正人?!粨丛唬骸憾铣家啾伢w朝廷,不敢私?!惶侍笤唬骸褐粸榻詹畛幸玻瑒t惹言語?!粨丛唬骸盒┬№氂校嫉炔桓曳胚^。』摯又奏曰:『臣曾薦數(shù)人,已蒙用一二,余更望采用。』又諭:『卿等有正人,但奏取入來?!挥衷唬骸翰痪猩跏?,但事事言來。』
            十二月庚子,傅堯俞、王巖叟同對延和殿。堯俞前謝,太皇太后曰:『以卿有材望,故用卿[6]。』堯俞拜訖,未奏事,先問曰:『今天下政事如何?』堯俞稱善,且曰:『但恐陛下臨御日久,稍有怠墮。如能兢兢業(yè)業(yè),日謹一日,常以大公之德自守,則天下無不治?!惶侍笤唬骸撼腔杳帘闳绱??!挥衷唬骸罕<?、保馬須是先罷,其余閑慢者,且休嫌于更改太猛?!粠r叟進曰:『若果是閑慢則可。若于民有害,則亦不可不改也?!粦唬骸汉γ駝t須改?!粓蛴峒茸x札子,大要謂謹始敬終。巖叟奏第一請廢葭蘆、吳堡二寨札子。堯俞奏曰:『大率昨來新取者,城寨皆可廢,不獨此二寨也?!惶侍笤唬骸捍吮M是向來小人欺朝廷做底,待令施行?!坏诙栽卦?。太皇太后曰:『且令試?!粠r叟奏曰:『試之已見疏謬?!挥诌M曰:『此是小人。今皇帝陛下日長一日,正要左右前后皆正人,涵養(yǎng)盛德,豈可放此等人在左右?極為不便!』應曰:『待相度。』巖叟曰:『臣已上章言其不當。陛下置臺諫,只要察執(zhí)政除改不當。今若不存,則執(zhí)政遂將自肆,言路亦無由敢言。若如此,臣不敢安職。臣只是忠于陛下。』應曰:『此固是?!粓蛴嵩唬骸和鯉r叟忠實,言不輕發(fā)?!挥衷唬骸捍喽取!粠r叟曰:『今日乞陛下一言果決?!凰鞈唬骸捍笓]。』巖叟又曰:『不知臣等章疏降出否?』曰:『已降出。』巖叟曰:『不知今日三省曾進與不曾進?』曰:『未曾進呈?!粠r叟曰:『乞早降出今日文字?!粦唬骸捍菇党觥!?br>  二年二月己丑,禮部言:『太皇太后玉寶,請以「太皇太后之寶」六字為文;皇太后金寶,以「皇太后寶」四字為文;皇太妃金寶,以「皇太妃寶」四字為文?!粡闹?。辛丑,三省同奉圣旨:『將來太皇太后受冊,依章獻明肅皇后故事?;侍笫軆裕牢鯇幎旯适??;侍c皇太后同日受冊,皇帝于殿上發(fā)冊,令禮部、太常寺詳定儀注聞奏。』
            三月甲寅,內批付三省:『將來太皇太后受冊,有司雖檢用章獻明肅皇后故事,當御文德殿。顧予涼薄,豈敢上比章獻明肅皇后?所有將來受冊,可只就崇政殿,宜令三省敘述太皇太后此意,降詔施行。仍先具詔本進入?!缓髷?shù)日,執(zhí)政奏事延和殿,太皇太后諭曰:『性本好靜。昨止緣主上沖幼,權聽政事,蓋非得已。況母后臨朝,非國家盛事。文德殿天子正朝,豈女子所當御?』宰相呂公著等言:『陛下執(zhí)謙好禮,冠映古今,加以思慮精深,非臣等所及!』
            七月戊午,中書舍人曾肇言:『伏見太皇太后、陛下昨者深自抑損,時發(fā)德音,不欲臨御外朝,退就崇政殿受冊。詔書一下,中外嗟嘆,忠義之士,至于感泣。況臣待罪侍從,嘗獻瞽言,不謂偶合圣心,特加收采。臣竊聞近日有司建議:坤成節(jié)于崇政殿上壽,其外殿賜酒,并文武百官拜表班次,并附天圣三年故事施行。今者三省、樞密院乃不全用天圣三年故事及今日有司之議,將降朝旨,令文武百官、諸軍將校隨班行上壽禮,此臣之所未諭也。太皇太后昨降書,以謂不敢自同章獻太皇出臨外朝,故就崇政殿受冊。竊詳圣意,務從抑損。今乃百官將校皆赴崇政殿廷立班上壽,則是天圣八年以前之所未有,其禮更增于舊。在陛下謙恭抑損之志,前后本末,似不相稱?!患何?,太皇太后詔:『坤成節(jié)可只依天圣八年以前章獻明肅御崇政殿上壽禮?!?br>  九月辛亥,太皇太后遣中使賜宰臣執(zhí)政酒菜,并黃金三百兩、犀帶兩條,諭旨云:『知卿等于邊事極留意勞心,故有是賜。其御封物,仍不許辭免?!灰颐?,發(fā)太皇太后冊寶于大慶殿。太皇太后御崇政殿受冊。
            三年七月癸丑,太皇太后手詔:『皇帝嗣位,于茲四年。華夏來同,天地并應。而
            皇太妃以恭儉之德,鞠言之恩,雖典冊以時奉行,而情文疑有未稱。皇帝以祖考之奉,尊無二上,而吾惟《春秋》之義,母以子貴。其推天下之養(yǎng),以慰人子之心。宜下禮部、太常寺討論:如于典故有褒崇未盡,令開具以聞。』(《政目》在八月)
            十月庚辰,禮部言:『皇帝推隆母道,皇太妃合依皇后,緣尊無二上,理有屈伸??贾畾v代,又國朝典故,無稱殿立殿名者?!幌仁?,詔禮官詳議皇太后所居宮閤名號以聞。太皇太后諭執(zhí)政曰:『皇太妃并依皇后,當悉如之漢、唐典故,如何?』文彥博曰:『固有不可盡同者?!粎未蠓涝唬骸簼h、唐間非正之事,于圣朝不可引用。』太皇太后曰:『此非因人有言,特恐于禮有闕也?!粎喂日堃蓝Y官所定,從之。
            閏十二月甲寅,太皇太后宣諭輔臣曰:『近已降指揮,裁減雜流,本家所得恩澤,亦宜減四分之一。』呂公著等言:『陛下臨朝聽政,本殿恩澤,自不當限數(shù)。向來止用皇太后例,豈可更有裁損?』再宣諭曰:『今來官冗,自宰執(zhí)已下,恩澤皆有減損,本家亦須裁定。要自上始,則均一矣?!还唬骸捍耸⒌轮?,當討究本末以聞。』已而詔:『今后每遇圣節(jié)、大禮、生辰,合得親屬恩澤,并四分減一?;侍?、皇太妃準此?!?br>  四年三月甲申,中書侍郎劉摯上書(見《變法》)。
            四月乙巳,左諫議大夫梁燾對延和殿,奏以:『春、夏屢陰不雨,皆人主猶豫不斷之象。愿面詔大臣協(xié)忠決議,無留政事。方今皇帝富于春秋,太皇太后保佑圣躬,制政簾帷,臣下易以蒙蔽。愿正紀綱,明法度,采用忠言,講求仁術,坐使明恩實惠遍及四海。望皇帝陛下時親政事,將來臨御獨斷,練熟機務?!惶侍笤唬骸耗陙韮冗M呈文字常同商量。官家出意決事,皆有圣斷?!粻c對曰:『圣德日新,天下幸甚!此太皇太后保佑之功也。愿官家更進圣學,日課經史,熟記寶訓故事?!簧霞{之。
            五月丁亥,蔡確責降英州別駕。是日,左諫議大夫梁燾等登對,太皇太后稱獎曰:『卿等于此事極有功。言事每如此,天必祐之?!唬ㄔ斠姟恫檀_詩謗》)
            十月甲寅,詔太皇太后曾祖父母、祖父母、父母及皇太后、皇太妃曾祖父母、祖父母、父母并追封,以明堂推恩故也。
            十一月己丑,太皇太后手詔曰:『吾總機務,協(xié)助政綱,雖克享治安,而每懷抑畏。今有司乃欲以天圣故事,行會慶稱賀之儀。顧惟菲涼,豈敢比隆于先后?其在典法,亦當稽合于常規(guī)。是日皇帝致賀于禁中,群臣奉表于東廡,足以顯邦家之慶,而形孝謹之風,何必外朝,乃為具禮?來年正月一日,更不御殿受賀上壽。候皇帝御殿禮畢,百官并內東門拜表?!磺按?,尚書禮部乃檢會天圣年,章獻明肅皇太后元日御會慶殿受皇帝奉賀上壽,及宰臣、百官、契丹使已下起居稱賀之儀為請,故有是詔。
            五年六月,時宰相呂大防與中書侍郎劉摯建言,欲引用元豐黨人,以平舊怨,謂之『調停?!惶侍箢H惑之。蘇轍上言云云。太皇太后命宰執(zhí)于簾前讀之,仍宣諭曰:
            『蘇轍疑吾君臣,遂兼用邪正,其言極中理?!辉紫鄰亩椭?。自此,兼用邪正之說始衰(詳見《調停》)。
            六年十一月辛亥,詔曰:『朕獲承至尊休烈,托于王公之上。蒙成慈訓,海內宴安。恭惟太皇太后有圣德之徽懿,居天下之崇高,保佑朕躬,功及宗社,人神俱歸,天地并貺?;鼩q甲環(huán)循之次,當慶符本始之辰,仰贊壽祺,用致誠祝。昔在神考,有奉光獻之禮。嘗以此懇請再三,興言傷財,面誡悉罷。永惟大德未報,此而不圖,將何以示孝欽于萬世,而達感于神明乎?其以元樁七年太皇太后本命歲旦日,齋在京及天下州軍、在城僧尼道士女冠一日,內在京于中太一、上清、儲祥、集禧、建隆、醴泉、萬壽等六處宮觀、大相國寺十禪院,自正旦日,各用僧、道開建道場七晝夜。宮觀罷散日,設醮一坐。在京外州軍,自正旦日,辦食設獄三日,并支系省錢,嘉與臣民,共增吉禱,庶幾中外,均被余禧?!幌仁?,太皇太后諭執(zhí)政曰:『今日同皇帝聽政,不可比光獻,兼恐費國用?!粎未蠓涝唬骸核M亦不多,太皇太后亦勿如此言?!豁n忠彥曰:『謙抑過甚?!煌鯉r叟曰:『此乃皇帝一善事,不須過有退托?!凰旖荡嗽t。詔詞,學士梁燾所撰也。
            七年四月己未[7],立皇后孟氏。
            五月壬子,翰林學士梁燾言:『太皇太后陛下?lián)碜o圣躬,夙夜不倦,保祐之功,永福宗社。今來選正中宮,已得賢淑。冬至大禮,自當郊見,天地人事,上下協(xié)應。維是政機之煩,久勞同聽,歸斷人主,不可過時,此陛下今日甚盛之舉也。愿早賜處分,以彰全德。如以臣言為然,伏望面出手詔,付大臣施行。』
            十一月乙巳,尚書左丞梁燾言:『臣昨在翰苑日,嘗密具札子,披露肝膽。冒聞圣慈致陛下每有宣諭,必以不喜管事為言,常欲安靜,此圣意之本也。臣未嘗一日不思。竊惟淵衷遠慮深識,用臣前言,自適其時矣。伏望檢會前奏,早賜詔音,歸斷人主,以全大功?!?br>  十二月,左仆射呂大防以疾懇求罷政,太皇太后宣諭曰:『主上富于春秋,相公未可去位,更少俟歲月,吾亦就東朝矣?!淮蠓滥瞬桓艺垼瑥推鹨暿?。
            八年八月辛酉,太皇太后有疾,上不視事。壬戌,呂大防、范純仁、蘇轍、鄭雍、韓忠彥、劉奉世入崇慶殿問圣體。大防等言:『元豐五年,神宗皇帝服藥,常降在京及畿內罪人。』太皇太后曰:『莫不消如此。』大防曰:『元豐中,神宗皇帝自以圣躬服藥降此指揮。今上為太皇太后,于禮尤順?!簧显唬骸阂拦适?。』前此凡奏事,上未嘗處分,至是,上以太皇太后意在謙抑,故有此宣諭。丁卯,呂大防、范純仁、蘇轍、鄭雍、韓忠彥、劉奉世人崇慶殿后閤問太皇太后圣體。太皇太后諭大防等曰:『今疾勢有加,與相公等必不相見。且善輔佐官家,力朝廷社稷!』初,大防等欲退,太皇太后獨留純仁,意欲有所屬也。上令大防以下皆住。太皇太后曰:『老身受神宗顧托,同官家御殿聽斷。公等試言:九年間,曾施私恩與高氏否?』大防對曰:『陛下以至公御天下,何嘗以私恩及外家?』太皇太后曰:『固然。只為至公,一兒一女病且死,皆不得見?!谎杂櫰?。大防曰:『近聞圣體向安,乞稍寬圣慮服藥。』太皇太后曰:『然。政欲對官家說破:老身歿后,必多有調戲官家者,宜勿聽之。公等亦宜早求退,令官家別用一番人?!荒撕糇笥?,問:『曾賜出社飯否?』因謂大防曰:『公等各去吃一匙社飯,明年社飯時,思量老身也。』 
          此段據(jù)邵伯溫《辨誣》并蔡惇《直筆》刪修。蔡惇云:『是日社。』按:戊辰乃二十三日。而《實錄》太皇太后謂呂大防等必不相見,乃二十二日?;蛱侍笤パ灾?今止從《實錄》,系之二十二日。
            九月戊寅,太皇太后疾革。宰臣等入問圣體,見上于崇慶殿之西楹。上泣曰:『太皇太后保佑朕躬,功德深厚。今疾勢至此,為之奈何?應祖宗故事,有可以尊崇追報者,宜盡施行?!皇侨?,太皇太后崩。己卯,文武百僚詣崇慶宮,聽太皇太后遺誥。園陵制度,依章獻明蕭皇太后典故。詔有司易園陵為山陵。癸卯,翰林學士兼侍講范祖禹上言:『臣伏以天下不幸,太皇太后登遐。陛下號慕哀毀,孝性天至,在庭聞者,無不摧隕。今將總覽庶政,延見群臣。四方之民,傾耳而聽,拭目而視,此乃宋室隆替之本,社稷安危之基,天下治亂之端,生民休戚之始,君子小人消長進退之際,天命人心去就離合之時也。嗚呼,可不慎哉,』又曰:『今必有小人進言曰:「太皇太后不當改先帝之政,逐先帝之臣?!勾四穗x間之言,不可不察也。當陛下嗣位之初,太皇太后聽政之日,臣民上書者以萬數(shù),皆言政令有不便者。太皇太后因天下人心欲改,故與陛下同改之,非以己之私意而改也。既改其法,則作法之人及主其法者有罪當逐,陛下與太皇太后亦以眾言而逐之。其所逐者,皆上負先帝、下負萬民、天下之所讎疾、眾庶所欲同去者也,太皇太后豈有憎愛于其間哉?顧不如此,則天下不安耳?!挥衷唬骸禾侍笮聴壧煜拢菹鲁鯏堈?,乃小人乘間伺隙之地,故不可不豫防之。此等既上誤先帝,而今又復誤陛下。天下之事,豈堪小人再破壞邪?』
            十月丙午,中書舍人呂陶上言(見《逐元祐黨》)。
            紹圣元年二月己酉,葬宣仁圣烈皇后于永厚陵。己未,祔宣仁圣烈皇后神主于太廟。戊辰,詔曰:『朕昨親奉皇太后圣諭:皇太妃保育之德,著于中外,雖已備極崇奉,而儀節(jié)之間,猶有未稱。蓋舊儀雖全比皇后,而宮闈輿蓋之制,及出入所用,宜有所加。茍于本朝祖宗以來母后之制有所差降,則褒隆之數(shù),可以施行。朕恭承玉音,倦倦慈訓。其下禮部、太常寺,禮官參考典禮儀制,及臣僚上箋拜名、命婦進見等儀式聞奏?!?br>  元符元年三月戊午,三省言:『究治取問所奏:前皇城使張士良辭服。』士良以御藥院官給事宣仁圣烈皇后,與陳衍更直宮中,掌文書,衍主看詳進呈,定其所降,付士良書其事于籍。其所降付某處,其所從違某事,皆衍自與奪頒降,未嘗以聞上聽。間有臣僚奏請東朝還政者,衍輒詆之曰:『此不忠不孝之人也!』匿其奏置柜中,不以聞,東朝亦不以聞于上。及與呂大防往來,以合密賜大防妻,皆不以聞上。坤成節(jié),北使朝見太皇,坐間痰發(fā),扶掖坐殿后御閤。衍指揮簾外使臣依次第虛進酒,上食至畢,外廷皆不知奏除范純仁右仆射,召文彥博平章事,于是翰林學士承旨蔡京、右諫議大夫安惇言:『司馬光、劉摯、呂大防等忘先帝厚恩,棄君臣之義,乘時信便,冒利無恥,交通中人張茂則、梁惟簡、陳衍之徒,獵取高位,快其忿心,盡變先帝已成之法,分布黨與,悉據(jù)權要,公肆詆誣,無所忌憚。既而自知其罪終不可逭,深懼一日陛下親政,則必有欺君罔上之刑,乃回顧卻慮,陰連內外,包藏禍心,密為傾搖之計,于是疏隔兩官,及隨龍內侍十人悉行放罷,以去陛下之腹心,廢受遺顧命元臣,置以必死之地,先帝任事之人無一存者,以剪陛下之羽翼;先帝之所治而得罪者,縱而釋之,以立陛下之仇敵;先帝之所忌惡而棄逐者,收而用之,以植陛下之怨讎。以王府為要途,以朝廷歸私室,上下協(xié)心,同惡相濟,意在不測云云。臣等竊睹上項事節(jié),大逆不道,跡狀明白。揆之以義,讞之以法,死有余責。所有陳衍罪在不赦,亦乞更賜審問,正以國法?!辉t衍特處死,令廣西轉運副使程節(jié)蒞其刑。徙士良羈管于白州。
            初,章惇、蔡卞恐元祐舊臣一旦復起,日夜與邢恕謀所以排陷之計。既再追貶呂公著、司馬光,又責呂大防、劉摯、梁燾、范祖禹、劉安世等過嶺,意猶未慊,仍用黃履疏、高士英狀,追貶王珪,皆誣以圖危上躬。其言浸及宣仁圣烈皇后。上頗亦惑之,最后起同文獄,將悉誅元祐大臣,內結宦者郝隨為助,專媒蘗垂簾時事。建言欲追廢宣仁圣烈。張士良者前竄雷州,惇、卞逮赴詔獄,欲使證宣仁圣烈果有廢立意。及士良既至,以舊御藥告,并列鼎鑊刀鋸置前,謂之曰:『言有即還舊官,言無則死!』士良仰天哭曰:『太皇太后不可誣,天地神祇,何可欺也!』乞就死。京、惇無如之何,但以陳衍罪狀塞詔。宣仁圣烈廢立之議由是得息,而惇、卞終不肯釋元祐舊臣。京、惇進呈摯等事目,上曰:『元祐人果如此乎?』京、惇曰:『誠有是心,然反形未具?!簧显唬骸簱吹纫沿熷诜剑拮褡孀谶z志,未嘗戮大臣,其釋勿治?!?/font face=verdana>


          ??庇?br>[1]元豐八年十二月丁亥  原本作『元祐元年正月甲午』,誤。茲據(jù)《長編》卷三六三改。
          [2]祖父  原本脫『祖』字,據(jù)《長編》卷三六三補。又『云』字,原本作『之』,亦據(jù)上引《長編》改。
          [3]中旨  原本『旨』字作墨丁,據(jù)《長編》卷三六三補。
          [4]元祐元年正月  原本無此六字,據(jù)《長編》卷三六四補。
          [5]壬寅  原本作『庚子』,據(jù)《長編》卷三九○改。
          [6]故用  原本脫『故』字,據(jù)《長編》卷三九三補。
          [7]己未  原本無此二字,據(jù)《長編》卷四七二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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