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醫(yī)基礎理論第006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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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節(jié) 五行學說
五行學說,是研究木火土金水五行的概念、特性、生克制化乘侮規(guī)律,并用以闡釋宇宙萬物的發(fā)生、發(fā)展、變化及相互關系的一種古代哲學思想。五行學說認為,宇宙間的一切事物都是由木、火、土、金、水五種基本物質所構成的,自然界各種事物和現象的發(fā)展變化,都是這五種物質不斷運動和相互作用的結果。
五行學說作為一種思維方法應用于中醫(yī)學,用以闡釋人體局部與局部、局部與整體、體表與內臟的有機聯系以及人體與外在環(huán)境的統(tǒng)一。五行學說貫穿于中醫(yī)學理論體系的各個方面,用以說明人體的生理病理,并指導疾病的診斷和治療,成為中醫(yī)學理論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
一、五行的概念
(一)五行的基本概念
五行,即木、火、土、金、水五類物質及其運動變化。五行中的“五”,指由宇宙本原之氣分化的構成宇宙萬物的木、火、土、金、水五種基本物質;“行”,指這五類物質的運動變化。如《尚書正義》說:“育五者,各有材干也。謂之行者,若在天,則為五氣流注;在地,世所行用也?!钡魪钠浞椒ㄕ摰慕嵌葋砜?,五行已超越了其物質性的概念,衍化為歸納宇宙萬物并閘釋其相互關系的五種基本屬性。
五行最初的涵義與“五材”有關,是指木、火、土、金、水五種基本物質或基本元素?!蹲髠鳌は骞吣辍氛f:“天生五材,民并用之,廢一不可?!蹦?、火、土金、水這五種物質是人類日常生產和生活中最為常見和不可缺少的基本物質,如《尚書正義》說:“水火者,百姓之所飲食也;金木者,百姓之所興作也;土者,萬物之所資生,是為人用?!庇捎谌祟愒谏a和生活中,經常接觸這五種物質,而且認識到這五種物質相互作用,還可以產生出新的事物,如《國語·鄭語》說:“以土與金、木、水、火雜,以成百物。
五行一詞,最早見于《尚書》。《尚書·周書·洪范》說:“鯀堙洪水,汩陳其五行?!辈ξ逍械奶匦詮恼軐W高度作了抽象概括,指出:“五行,一日水,二日火三日木,四日金,五日土。水日潤下,火曰炎上,木日曲直,金曰從革,土愛稼積?!贝藭r的五行,已從木、火、土、金、水五種具體物質中抽象出來,上升為哲學的理性概念。古人運用抽象出來的五行特性,采用取象比類和推演絡繹的方法,將自然界中的各種事物和現象分歸為五類,并以五行之間的關系來解釋各種事物和現象發(fā)生、發(fā)展、變化的規(guī)律。因此,五行學說是以木、火、土、金、水五種物質的特性及其運動規(guī)律來認識世界、解釋世界和探求字宙變化規(guī)律的一種世界觀和方法論。
(二)五行特性
五行的特性,是古人在長期的生活和生產實踐中對木、火、土、金、水五種物質的直接觀察和樸素認識的基礎上,進行抽象而逐漸形成的理性概念,是用以識別各種事物的五行屬性的基本依據。一般認為,《尚書·洪范》所說的“水日潤下,火曰炎上、木日曲直,金日從革,土爰稼穡”是對五行特性的經典性概括?,F分述如下:
1.“木日曲直”
曲,屈也;直,伸也。曲直,指樹木的枝條具有生長、柔和,能屈又能伸的特性、引申為凡具有生長、升發(fā)、條達、舒暢等性質或作用的事物和現象,歸屬于木。
2.“火日炎上”
炎,是焚燒、炎熱、光明之義;上,是上升。炎上,指火具有炎熱、上升、光明的特性。引申為凡具有溫熱、上升、光明等性質或作用的事物和現象,歸屬于火。
3.“土愛稼穡”
愛,通“曰”;稼,即種植谷物;穡,即收獲谷物。稼穡,泛指人類種植和收獲谷物的農事活動。引中為凡具有生化、承載、受納性質或作用的事物和現象,歸屬于土。°!…舟<嵎紅※干?睡 ?¥小干?`?↓中丩?`_り等干.舁
4.“金日從革”
從、順也;革,即變革。從革,指金有剛柔相濟之性:金之質地雖剛硬,可作兵器以殺戮,但有隨人意而更改的柔和之性。引中為凡具有沉降、肅殺、收斂等性質或作用的事物和現象,歸屬于金。
5.“水曰潤下”
潤、即滋潤、濡潤;下,即向下、下行。潤下,指水具有滋潤、下行的特性。引中為凡具有滋潤、下行、寒涼、閉藏等性質或作用的事物和現象,歸屬于水。
從上述五行的特性可以看出,五行學說中的木、火、土、金、水,已經不是這五種具體物質本身,而是五種物質不同屬性的概括。
(三)事物和現象的五行歸類
依據五行各自的特性,對自然界的各種事物和現象進行歸類,從而構建了五行系統(tǒng)。事物和現象五行歸類的方法,主要有取象比類法和推演絡繹法兩種。
1.取象比類法
“取象”,即是從事物的形象(形態(tài)、作用、性質)中找出能反映本質的特有征象;“比類”,即是以五行各自的抽象屬性為基準,與某種事物所特有的征象相比較,以確定其五行歸屬。事物或現象的某一特征與木的特性相類似,則將其歸屬于木;與水的特性相類似,則將其歸屬于水;其他以此類推。例如:以方位配五行:日出東方,與木升發(fā)特性相似,故東方歸屬于木;南方炎熱,與火特性相類似,故南方歸屬于火;日落于西方,與金之沉降相類似,故西方歸屬于金;北方寒冷,與水之特性相類似,故北方歸屬于水;中原地帶土地肥沃,萬物繁茂,與土之特性相類似,故中央歸屬于土。
2.推演絡繹法
即根據已知的某些事物的五行歸屬,推演歸納其他相關的事物,從而確定這些事物的五行歸屬。例如:已知肝屬木(大前提),由于肝合膽、主筋、其華在爪、開竅于目(小前提),因此可推演絡繹膽、筋、爪、目皆屬于木;同理,心屬火,則小腸、脈、面、舌與心相關,故亦屬于火;脾屬土,胃、肌肉、唇、口與脾相關,故亦屬于土;肺屬金,大腸、皮膚、毛發(fā)、鼻與肺相關,故亦屬于金;腎屬水,膀胱、骨、發(fā)、耳、二陰與腎相關,故亦屬于水。
中醫(yī)學在天人相應思想指導下,以五行為中心,以空間結構的五個方位,時間結構的四時或五季,人體結構的五臟為基本框架,將自然界的各種事物和現象以及人體的生理病理現象,按其屬性進行歸納,從而將人體的生命活動與自然界的事物或現象聯系起來,形成了聯系人體內外環(huán)境的五行結構系統(tǒng),用以說明人體以及人與自然環(huán)境的統(tǒng)(表1-3)。
表1-3事物屬性的五行歸類表
五音 五味 五色 五化 五氣 方位 季節(jié) 五行 五臟 五腑 五官 形體 情志 五聲 變動
角 酸 青 生 風 東 春 木 肝 膽 目 筋 怒 呼 握
徵 苦 赤 長 暑 南 夏 火 心 小腸 舌 脈 喜 笑 憂
宮 甘 黃 化 濕 中 長夏四時 土 脾 胃 口 肉 思 歌 噦
商 辛 白 收 燥 西 秋 金 肺 大腸 鼻 皮 悲 哭 咳
羽 咸 黑 藏 寒 北 冬 水 腎 膀胱 耳 骨 恐 呻 栗
自 然 界 人 體
二、五行學說的基本內容
五行學說有兩種結構模式:一是五行對等的相生相克模式,簡稱“生克五行”;二是以土為中心的土控四行模式,簡稱“中土五行”。
(一)生克五行
生克五行模式,指木、火、土、金、水五行之間具有對等的既遞相資生又間相克制的關系。五行中的每一行既可生他,也可被生;既可克制他行,也可被他行所克制。生克五行模式的主要內容包括五行的相生與相克、制化與勝復、相乘與相侮和母子相及四個方面。其中相生相克是指五行間存在著動態(tài)有序的資生和制約的關系;五行的制化和勝復,是指五行系統(tǒng)中具有的自我調節(jié)機制。由于五行之間存在著相生、相克與制化勝復的關系,從而維持五行結構系統(tǒng)的平衡與穩(wěn)定,促進事物的生生不息。五行的相乘相侮與母子相及是五行之間異常的生克變化,主要用于闡釋某些異常的氣候變化和人體的病理變化。
1.五行相生
五行相生,指木、火、土、金、水之間存在著有序的遞相資生、助長和促進的關系。
五行相生次序是: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在五行相生關系中,任何一行都具有“生我”和“我生”兩方面的關系。《難經》將此關系比喻為母子關系:“生我”者為母,“我生”者為子。因此,五行相生,實際上是指五行中的某一行對其子行的資生、促進和助長。如以火為例,由于木生火,故“生 我”者為木,木為火之“母”;由于火生土,故“我生” 者為土,土為火之“子”。木與火是母子關系,火與土也是母子關系(圖1-4)。
圖1-4五行生克示意圖
2.五行相克
五行相克,指木、火、土、金、水之間存在著有序的遞相克制、制約的關系。
五行相克次序是: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金克木。在五行相克關系中,任何一行都具有“克我”和“我克”兩方面的關系。《內經》把相克關系稱為“所勝”、“所不勝”關系:“克我”者為“所不勝”,“我克”者為“所勝”。因此、五行相克,實為五行中的某一行對其所勝行的克制和制約。如以木為例,由于木克土,故“我克”者為土,土為木之“所勝”;由于金克木,故“克我”者為金,金為木之“所不勝”(圖1-4)。
3.五行制化
五行制化,指五行之間既相互資生,又相互制約,維持平衡協調,推動事物間穩(wěn)定有序的變化與發(fā)展。
五行制化,源于《素問·六微旨大論》“亢則害,承乃制,制則生化”之論,屬五行相生與相克相結合的自我調節(jié)。五行的相生和相克是不可分割的兩個方面:沒有生,就沒有事物的發(fā)生和成長;沒有克,就不能維持事物間的正常協調關系。因此,必須生中有克,克中有生,相反相成,才能維持事物間的平衡協調,促進穩(wěn)定有序的變化與發(fā)展。故明·張介賓《類經圖翼·運氣上》說:“蓋造化之機,不可無生,亦不可無制。無生則發(fā)育無由,無制則亢而為害。”
五行制化的規(guī)律是:五行中一行亢盛時,必然隨之有制約,以防止亢而為害。即在相生中有克制,在克制中求發(fā)展。具體地說,即木生火,火生土,而木又克土;火生土,土生金,而火又克金;土生金,金生水,而土又克水;金生水,水生木,而金又克木;水生木,木生火,而水又克火。如此循環(huán)往復(圖1-4)。
附:五行勝復
五行勝復,指五行中一行亢盛(即勝氣),則引起其所不勝(即復氣)的報復性制約,從而使五行之間復歸于協調和穩(wěn)定。
五行勝復,屬五行之間按相克規(guī)律的自我調節(jié)。勝氣的出現,有兩種情況:一是由于五行中一行的太過,即絕對亢盛;二是由于五行中一行的不足而致其所不勝的相對偏盛。復氣則是因為勝氣的出現而產生,即先出現勝氣,而后有復氣產生,以對勝氣進行“報復”,使勝氣復平。復氣即勝氣的所不勝:若勝氣為木,則復氣為金;勝氣為火,則復氣為水;勝氣為土,則復氣為木;勝氣為金,則復氣為火;勝氣為水,則復氣為土。
五行勝復的規(guī)律是:“有勝則復”。五行中一行亢盛(包括絕對亢盛或相對亢盛),則按相克次序克制,引起其所不勝(即復氣)旺盛,以制約該行的亢盛,使之復歸于常。如以木行亢盛為例:木旺克土引起土衰,土衰則制水不及而致水盛,水盛克火而使火衰,火衰則制金不及而致金旺,金旺則克木,使木行亢盛得以平復。此處木行偏亢為勝氣,而金行旺盛為復氣,金行旺盛是對木行亢盛的報復。余四行的勝復依此類推(圖1-5)。五行勝復,又稱“子復母仇”。因五行中的一行亢盛,即為勝氣;其所不勝,是為復氣,又恰為其所勝之子。復氣之母受勝氣所害,復氣制約勝氣,為母復仇,故稱“子復母仇”。如上述的木行亢盛為勝氣,金行旺盛為復氣;土為木之所勝,而土之子金能克木,使木行亢盛得以平復,則為子復母仇。通過勝復調節(jié)機制,五行系統(tǒng)在局部出現不平衡的情況下,自行調節(jié)以維持其整體的協調平衡。
4.五行相乘
五行相乘,指五行中一行對其所勝的過度制約或克制。
五行相乘的次序與相克相同,即木乘土,土乘水,水乘火,火乘金,金乘木
(圖1-6)因制圖的問題,未加符號,下面有加符號的說明
備注:木加熱生火。越加越旺,木往火這邊加“+”符號。
火加熱燃盡,火往土這邊應加“-”(減號)符號
土生金,土往金應加“-”附土生金,即減少的意思,
土生金,即母子關系,土往金這邊要加“母”字。
金生水,金字往水這邊要加“+”金字往土這邊要加“子”
以下以此類推即可。
導致五行相乘的原因有“太過”和“不及”兩種 圖1-6五行勝復示意圖 情況。
太過導致的相乘,指五行中的某一行過于亢盛,對其所勝行進行超過正常限度的克制,引起其所勝行的虛弱,從而導致五行之間的協調關系失常。如以木克土為例:正常情況下,木能克土,土為木之所勝。若木氣過于亢盛,對土克制太過,可致土的不足。這種由于木的亢盛而引起的相乘,稱為“木旺乘土”。
不及所致的相乘,指五行中某一行過于虛弱,難以抵御其所不勝行正常限度的克制,使其本身更顯虛弱。仍以木克土為例,正常情況下,木能制約土,若土氣不足,木雖然處于正常水平,土仍難以承受木的克制,因而造成木乘虛侵襲,使土更加虛弱。這種由于土的不足而引起的相乘,稱為“土虛木乘”。
相乘與相克雖然在次序上相同,但本質上是有區(qū)別的。相克是正常情況下五行之間的制約關系,相乘則是五行之間的異常制約現象。在人體,相克表示生理現象,相乘表示病理變化。
5.五行相侮
五行相侮,指五行中一行對其所不勝的反向制約和克制。
五行相侮的次序是:木侮金,金侮火,火侮水,水悔土、土侮木
(圖1-6)五行乘侮示意圖
導致五行相侮的原因,亦有“太過”和“不及”兩種情況。
太過所致的相侮,指五行中的某一行過于強盛使原來克制它的一行不僅不能克制它,反而受到它的反向克制。例如木氣過于亢盛,其所不勝行金不僅不能克木,反而受到木的欺侮,出現“木反侮金”的逆向克制現象,這種現象稱為“木亢侮金”。
不及所致的相侮,指五行中某一行過于虛弱,不僅不能制約其所勝的一行,反而受到其所勝行的反向 克制。如正常情況下,金克木,木克土,但當木過度虛弱時,則不僅金來乘木、而且十也會因木的衰弱而“反向制約”之。這種現象,稱為“木虛土侮”。
總之,五行的相乘和相侮,都是不正常的相克現象,兩者之間既有區(qū)別又有聯系。相乘與相侮的主要區(qū)別是:前者是按五行的相克次序發(fā)生過度的克制,后者是與五行相克次序發(fā)生相反方向的克制現象。兩者之間的聯系是:在發(fā)生相乘時,也可同時發(fā)生相侮;發(fā)生相侮時,也可同時發(fā)生相乘。例如:木過強時,既可以乘土,又可以侮金;金虛時,既可受到木侮,又可受到火乘。因而相乘與相侮之間存在著密切的聯系?!端貑枴の暹\行大論》說:“氣有余,則制己所勝而侮所不勝;其不及,則己所不勝,侮而乘之,已所勝,輕而侮之?!边@是對五行相乘與相侮產生的原因及其相互關系所作的很好說明
6.五行的母子相及
五行的母子相及包括母病及子和子病及母兩種情況,皆屬于五行之間相生關系異常的變化。
母病及子,指五行中的某一行異常,累及其子行,導致母子兩行皆異常。母病及子的一般規(guī)律是:母行虛弱,引起子行亦不足,終致母子兩行皆不足。例如:水生木,水為母,木為子。若水不足,不能生木,導致木亦虛弱,終致水竭木枯,母子俱衰。
子病及母,指五行中的某一行異常,影響到其母行,終致子母兩行皆異常。子病及母的一般規(guī)律有三:一是子行亢盛,引起母行亦亢盛,結果是子母兩行皆亢盛,一般稱為“子病犯母”;二是子行虛弱,上累母行,引起母行亦不足,終致子母俱不足;三是子行亢盛,損傷母行,以致子盛母衰,一般稱為“子盜母氣”。
(二)中土五行
中土五行,指土居中央而木、火、金、水分位東、南、西、北四方的五行模式。這一模式中,五行之間是有主次的,即居中央的土控制分列四方的木火金水四行。
中土五行模式,來源于古人對方位和季節(jié)認識的“河圖”(圖1-7)。據河圖,水居北方,應冬季;火居南方,應夏季;木位東方,應春季;金位西方,應秋季;土居中,應四時(圖1-8)?!秲冉洝分械摹督饏T真言論》《陰陽應象大論》等篇對中土五行也有詳細論述。
圖1-7 河圖
圖1-8 中土五行的方位和主時
1.土與木火金水四行的關系
土居中央,調節(jié)和控制位于東南西北四方的木火金水四行,是中土五行模式的特點之一。“中”位是標示四方的,與四方不處于同一個層面,有控制四方的意味。居中的土在萬物的生成中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秶Z·鄭語》說:“土與木火金水雜以成百物?!庇钪嫒f物的生成,是土與木火金水相融合的結果,所謂“土生萬物”。
中醫(yī)學將五臟中的脾屬土而居中央,脾有主四時而長養(yǎng)和調節(jié)肝、心、肺、腎四臟的作用,如《素問·玉機真藏論》說:“脾為孤臟,中央土以灌四傍?!?div style="height:15px;">
另外,早期尚有心屬土居中,脾屬木位東方,肺屬火位南方,肝屬金位西方,腎屬水位北方的中土五行模式,但隨著時代發(fā)展和知識更新逐漸被淡化。
2.木火金水四行之間的關系
木火金水四行之間存在著遞進發(fā)展的關系。木位東方,通于春,春天的溫暖源于冬天的寒冷,屬陰中之陽的少陽,其性曲直,柔和而升發(fā)。火位南方,通于夏,夏天的炎熱由春天少陽之氣逐漸旺盛發(fā)展而來,屬陽中之陽的太陽,其氣炎熱而向上。金位西方,通于秋,秋天的涼爽源于夏天的炎熱,屬陽中之陰的少陰,其性收降而宣散。水位北方,通于冬,冬天的嚴寒由秋天的涼爽發(fā)展而來,屬陰中之陰的太陰,其性寒涼而閉藏。中醫(yī)學以此說明肝心肺腎四臟之間的生理病理聯系。
三、五行學說在中醫(yī)學中的應用
五行學說在中醫(yī)學的應用,主要是以五行的特性來分析歸納人體臟腑、經絡、形體、官竅等組織器官和精神情志等各種機能活動,構建以五臟為中心的生理病理系統(tǒng),進而與自然環(huán)境相聯系,建立天人一體的五臟系統(tǒng)。并以五行的兩種結構模式分析五臟之間的生理病理聯系,指導疾病的診斷和防治。因此,五行學說作為中醫(yī)學主要的思維方法在中醫(yī)學理論體系的建立中起著重要作用,而且還對中醫(yī)臨床實踐具有重要指導意義。
(一)生克五行在中醫(yī)學中的應用
1.說明五臟的生理機能及其相互關系
五行學說在生理方面的應用,主要包括以五行特性類比五臟的生理特點,構建天人一體的五臟系統(tǒng),以生克制化說明五臟之間的生理聯系等幾個方面。
五行學說將人體的五臟分別歸屬于五行,并以五行的特性來說明五臟的生理特點。如木有生長、升發(fā)、舒暢、條達的特性,肝氣喜條達而惡抑郁,有疏通氣血,調暢情志的生理機能,故以肝屬木?;鹩袦責帷⑾蛏?、光明的特性,心主血脈以維持體溫恒定,心主神明以為臟腑之主,故以心屬火。土性敦厚,有生化萬物的特性,脾主運化水谷、化生精微以營養(yǎng)臟腑形體,為氣血生化之源,故以脾屬土。金性清肅、收斂,肺具有清肅之性,以清肅下降為順,故以肺屬金。水具有滋潤、下行、閉藏的特性,腎有藏精、主水功能,故以腎屬水。
五行學說除以五行特性類比五臟的生理特點,確定五臟的五行屬性外,還以五臟為中心,推演絡繹整個人體的各種組織結構與功能,將人體的形體、官竅、精神、情志等
分歸于五臟,構建以五臟為中心的生理病理系統(tǒng)。同時又將自然界的方位、五氣、五色、五味等與人體的五臟聯系起來,建立了以五臟為中心的天人一體的五臟系統(tǒng),將人體內外環(huán)境聯結成一個密切聯系的整體。如以肝為例:“東方生風,風生木,木生酸酸生肝,肝生筋……肝主目?!?《素問-陰陽應象大論》)?!皷|方青色,入通于肝,開竅于目,藏精于肝,其病驚駭,其味酸,其類草木……是以知病之在筋也?!?《素問、金匱真言論》)。這樣把自然界的東方、春季、青色、風氣、酸味等,通過五行的木與人體的肝、筋、目聯系起來,構筑了聯系人體內外的肝木系統(tǒng),體現了天人相應的整體觀念。
五行學說不僅用五行特性說明五臟的功能特點,而且還運用五行生克制化理論來說明臟腑生理機能的內在聯系,即五臟之間存在著既相互資生又相互制約的關系。
以五行相生說明五臟之間的資生關系:肝生心即木生火,如肝藏血以濟心,肝之疏泄以助心行血;心生脾即火生土,如心陽溫煦脾土,助脾運化;脾生肺即土生金,如脾氣運化,化氣以充肺;肺生腎即金生水,如肺之精津下行以滋腎精,肺氣肅降以助腎納氣;腎生肝即水生木,如腎藏精以滋養(yǎng)肝血,腎陰資助肝陰以防肝陽上亢。
以五行相克說明五臟之間的制約關系:腎制約心即水克火,如腎水上濟于心,可以防止心火之亢烈;心制約肺即火克金,如心火之陽熱,可以抑制肺氣清肅太過;肺制約肝即金克木,如肺氣清肅,可以抑制肝陽的上亢;肝制約脾即木克土,如肝氣條達,可疏泄脾氣之壅滯;脾制約腎即土克水,如脾氣之運化水液,可防腎水泛濫。
以五行制化說明五臟之間的協調平衡:依據五行學說,五臟中的每一臟都具有生我、我生和克我、我克的生理聯系。五臟之間的生克制化,說明每一臟在功能上因有他臟的資助而不至于虛損,又因有他臟的制約和克制而不至于過亢;本臟之氣太盛,則有他臟之氣制約;本臟之氣虛損,又可由他臟之氣補之。如脾(土)之氣,其虛,則有心(火)生之,其亢,則有肝(木)克之;肺(金)氣不足,脾(土)可生之;腎(水)氣過亢,脾(土)可克之。這種制化關系把五臟緊緊聯系成一個整體,從而保證了人體內環(huán)境的統(tǒng)一。
應當指出的是,五臟的生理機能及其相互資生、相互制約的關系,是以五行的特性及其生克規(guī)律來論述的。然而,五臟的生理機能是多樣的,其相互間的關系也是復雜的。五行的特性并不能說明五臟的所有生理機能,而五行的生克關系也難以完全闡釋五臟間復雜的生理聯系。因此,在研究臟腑的生理機能及其相互間的內在聯系時,不能圈于五行之間相生相克的理論。
2.說明五臟病變的相互影響
五行學說,不僅可用以說明在生理情況下臟腑間的相互聯系,而且也可以說明在病理情況下臟腑間的相互影響。某臟有病可以傳至他臟,他臟疾病也可以傳至本臟,這種病理上的相互影響稱之為傳變。以五行學說闡釋五臟病變的相互傳變,可分為相生關系的傳變和相克關系的傳變兩類。
(1)相生關系的傳變包括“母病及子”與“子病及母”兩個方面。
母病及子,即母臟之病傳及子臟。如腎屬水,肝屬木,水能生木,故腎為母臟,肝為子臟。腎病及肝,即屬母病及子。臨床常見的因腎精不足不能資助肝血而致的肝腎精血虧虛證,腎陰不足不能涵養(yǎng)肝木而致的肝陽上亢證,腎陽不足不能資助肝陽而致的少腹冷痛證,皆屬母病及子的傳變。他臟之間的母病及子傳變,可以此類推。母病及子,多見母臟不足累及子臟虧虛的母子兩臟皆虛的病證。
子病及母,指疾病的傳變,從子臟傳及母臟。如肝屬木,心屬火,木能生火,故肝為母臟,心為子臟。心病及肝,即是子病及母。臨床常見的因心血不足累及肝血虧虛而致的心肝血虛證,因心火旺盛引動肝火而形成心肝火旺證,皆屬子病及母。子病及母既有子臟虛引起母臟也虛的虛證,又有子臟盛導致母臟也盛的實證。另外還有子臟盛導致母臟虛的虛實夾雜病變,即所謂“子盜母氣”,如肝火亢盛,下劫腎陰,以致腎陰虧虛的病變即是。
(2)相克關系的傳變包括“相乘”和“相侮”兩個方面。
相乘,是相克太過致病。引起五臟相乘的原因有二:一是某臟過盛,而致其所勝之臟受到過分克伐;二是某臟過弱,不能耐受其所不勝之臟的正??酥?,從而出現相對克伐太過。如以肝木和脾土之間的相克關系而言,相乘傳變就有“木旺乘土”(即肝氣乘脾)和“土虛木乘”(即脾虛肝乘)兩種情況。由于肝氣郁結或肝氣上逆,影響脾胃的運化功能而出現胸脅苦滿、脘腹脹痛、泛酸、泄瀉等表現時,稱為“木旺乘土”。反之,先有脾胃虛弱,不能耐受肝氣的克伐,而出現頭暈乏力、納呆噯氣、胸脅脹滿、腹痛泄瀉等表現時,稱為“土虛木乘”。
相侮,是反向克制致病。形成五臟相侮亦有兩種情況,即太過相侮和不及相侮。太過相侮,指由于某臟過于亢盛,導致其所不勝無力克制而反被克的病理現象。例如:肺金本能克制肝木,由于暴怒而致肝火亢盛,肺金不僅無力制約肝木,反遭肝火之反向克制,而出現急躁易怒,面紅目赤,甚則咳逆上氣,咯血等肝木反侮肺金的癥狀,稱為“木火刑金”。不及相侮,指由于某臟虛損,導致其所勝之臟出現反克的病理現象。如牌土虛衰不能制約腎水,出現全身水腫,稱為“土虛水侮”。
總之,五臟病變的相互影響,可用五行的乘侮和母子相及規(guī)律來閘釋。如肝臟有病,病傳至心,為母病及子;病傳至腎,為子病及母;病傳之脾。為乘;病傳至肺。為侮。其他四臟,以此類推
此外,運用五行學說還可以鬧釋五臟發(fā)病與季節(jié)的關系。五臟外應五時,所以五臟發(fā)病的一般規(guī)律,是在其所主之時受邪而發(fā)病,即春天多發(fā)肝病,夏天多發(fā)心病,長夏多發(fā)脾病, 秋天多發(fā)肺病,冬天多發(fā)腎病。
圖1-9 五臟傳變規(guī)律示意圖(以肝為例)
由于五行生克規(guī)律不能完全闡釋五臟間復雜的生理關系,因而五臟間病變的相互影響也難完全以五行乘侮和母子相及規(guī)律來說明。《素問·玉機真藏論》已有“然其卒發(fā)者不必治于傳,或其傳化有不以次”的論述。故對于疾病的五臟傳變,不能完全受五行生克乘侮規(guī)律的束縛,而應從實際情況出發(fā)去把握疾病的傳變。
3.指導疾病的診斷
人體是一個有機整體,當內臟有病時,其機能活動及其相互關系的異常變化,可以反映到體表相應的組織器官,出現色澤、聲音、形態(tài)、脈象等諸方面的異常變化,即所謂“有諸內者,必形諸外”(《孟子·告子下》)。五行學說將人體五臟與自然界的五色五音、五味等都作了相應聯系,構成了天人一體的五臟系統(tǒng),因而觀察分析望、聞問、切四診所搜集的外在表現,依據事物屬性的五行歸類和生克乘侮規(guī)律,可確定五臟病變的部位,推斷病情進展和判斷疾病的預后。即所謂“視其外應,以知其內臟”(《靈樞·本藏》)。
五行學說以五行屬性歸類和生克乘侮規(guī)律確定五臟病變的部位,包括以本臟所主之色、味、脈來診斷本臟之病和以他臟所主之色、味、脈來確定五臟相兼病變。如面見青色,喜食酸味,脈見弦象,是病在肝;面見赤色,口味苦,脈象洪,是心火亢盛。若脾虛病人,而面見青色,為木來乘土,是肝氣犯脾;心臟病人,而面見黑色,為水來乘火,多見于腎水上凌于心等等。故《難經·六十一難》說:“望而知之者,望見其五色,以知其病。聞而知之者,聞其五音,以別其病。問而知之者,問其所欲五味,以知其病所起所在也。切脈而知之者,診其寸口,視其虛實,以知其病,病在何臟腑也?!?div style="height:15px;">
疾病的表現千變萬化,要作出正確的診斷,必須堅持“四診合參”,切不可拘泥于以五行理論的推斷,以免貽誤正確的診斷和有效的治療。
4指導疾病的治療
五行學說指導疾病的治療,主要表現在:根據藥物的色、味,按五行歸屬指導臟腑用藥;按五行的生克乘侮規(guī)律,控制疾病的傳變和確定治則治法;指導針灸取穴和情志疾病的治療等幾個方面。
(1)指導臟腑用藥不同的藥物,有不同的顏色與氣味。以顏色分,有青、赤黃、白、黑“五色”;以氣味辨,則有酸、苦、甘、辛、咸“五味”。藥物的五色、五味與五臟的關系是以天然色味為基礎,以其不同性能與歸經為依據,按照五行歸屬來確定的。即:青色、酸味人肝,赤色、苦味人心,黃色、甘味人脾,白色、辛味人肺,黑色、咸味人腎。如白芍、山茱萸味酸人肝經以補肝之精血;丹參味苦色赤人心經以活血安神;石膏色白味辛入肺經以清肺熱;白術色黃味甘以補益脾氣;玄參、生地色黑味咸人腎經以滋養(yǎng)腎陰等。臨床臟腑用藥,除色味外,還必須結合藥物的四氣(寒、熱、溫、涼)和升降浮沉等理論綜合分析,辨證應用。
(2)控制疾病的傳變根據五行生克乘侮理論,五臟中一臟有病,可以傳及其他四臟。如肝有病可以影響到心、肺、脾、腎等臟。心、肺、脾、腎有病也可以影響肝臟。不同臟腑的病變,其傳變規(guī)律不同。因此,臨床治療時除對所病本臟進行治療之外,還要依據其傳變規(guī)律,治療其他臟腑,以防止其傳變。如肝氣太過,或郁結或上逆,木亢則乘土,病將及脾胃,此時應在疏肝平肝的基礎上預先培其脾氣,使肝氣得平,脾氣得健,則肝病不得傳于脾。如《難經·七十七難》所說:“見肝之病,則知肝當傳之于脾,故先實其脾氣?!边@里的“實其脾氣”,是指在治療肝病的基礎上佐以補脾、健脾。
疾病的傳變與否,主要取決于臟氣的盛衰。“盛則傳,虛則受”,是五臟疾病傳變的基本規(guī)律。在臨床實踐中,我們既要根據五行的生克乘侮關系掌握五臟病變的傳變規(guī)律,調整太過與不及,控制其傳變,防患于未然,同時又要依據具體病情辨證施治,切勿將其作為刻板公式而機械地套用。
(3)確定治則治法 五行學說不僅用以說明人體臟腑的生理機能和病理傳變,指導疾病的診斷和預防,而且還以五行相生相克規(guī)律來確定治療疾病的原則和方法。
依據五行相生規(guī)律確定治則和治法:臨床上運用五行相生規(guī)律來治療疾病,其基本治療原則是補母和瀉子,即“虛則補其母,實則瀉其子”(《難經·六十九難》)。
補母,指一臟之虛證,不僅須補益本臟以使之恢復,同時還要依據五行相生的次序,補益其“母臟”,通過“相生”作用而促其恢復。補母適用于母子關系的虛證。如肝血不足,除須用補肝血的藥物(如白芍等)外,還可以用補腎益精(如何首烏等)的方法,通過“水生木”的作用促使肝血的恢復。
瀉子,指一臟之實證,不僅須瀉除本臟亢盛之氣,同時還可依據五行相生的次序瀉其“子臟”以瀉除其“母臟”的亢盛之氣。瀉子適用于母子關系的實證。如肝火熾盛,除須用清瀉肝火的藥物(如龍膽草、柴胡等)外,還可用清瀉心火(如生地、黃連等)的方法,以消除亢盛的肝火。
依據五行相生規(guī)律確定的治法,常用的有滋水涵木法、益火補土法、培土生金法和金水相生法四種。
滋水涵木法:是滋腎陰以養(yǎng)肝陰的治法,又稱滋腎養(yǎng)肝法、滋補肝腎法。適用于腎陰虧損而肝陰不足,甚或肝陽上亢之證。
益火補土法:是溫腎陽以補脾陽的治法,又稱溫腎健脾法、溫補脾腎法。適用于腎陽衰微而致脾陽不振之證。
必須說明的是,按五行生克次序來說,心屬火,脾屬土,火不生土應當是心火不生脾土,而益火補土應當是溫心陽以暖脾土。但自命門學說興起以來,多認為命門之火具有溫煦脾土的作用。因此,目前臨床上多將“益火補土”法用于腎陽(命門之火)衰微而致脾失健運之證,而少指心火與脾陽的關系。
培土生金法:是健脾生氣以補益肺氣的治法。主要用于脾氣虛衰,生氣無源,以致肺氣虛弱之證。若肺氣虛衰,兼見脾運不健者,亦可應用。
金水相生法:是滋養(yǎng)肺腎之陰的治法,亦稱滋養(yǎng)肺腎法。主要用于肺陰虧虛,不能滋養(yǎng)腎陰、或腎陰虧虛,不能滋養(yǎng)肺陰的肺腎陰虛證。
依據五行相克規(guī)律確定治則和治法:臨床上運用五行相克規(guī)律來治療疾病,其基本治療原則是抑強扶弱。
五臟相克關系異常而出現的相乘、相侮等病理變化的原因,不外乎“太過”和“不及”兩個方面。"太過”者屬強,表現為機能亢進:“不及”者屬弱,表現為機能衰退。因而治療上須同時采取抑強扶弱的治療原則,并側重于制其強盛,使弱者易于恢復。若一方雖強盛而尚未發(fā)生克伐太過時,亦可利用這一治則,預先加強其所勝的力量,以阻止病情的發(fā)展。
抑強,適用于相克太過引起的相乘和相侮。如肝氣橫逆,乘脾犯胃,出現肝脾不調、肝胃不和之證,稱為“木旺乘土”,治療應以疏肝平肝為主。又如木本克土,若土氣壅滯,或脾胃濕熱或寒濕壅脾,不但不受木之所克,反而侮木,致使肝氣不得疏達,稱為“土壅木郁”治療應以運脾祛邪除濕為主。抑其強者,則其弱者機能自然易于恢復。
扶弱,適用于相克不及引起的相乘和相侮。如脾胃虛弱,肝氣乘虛而人,導致肝脾不和之證,稱為“土虛木乘”治療應以健脾益氣為主。又如土本制水,但由于脾氣虛弱,不僅不能制水,反遭腎水之反制而出現水濕泛濫之證,稱為“土虛水侮”,治療應以健脾為主。扶助弱者,加強其力量,可以恢復臟腑的正常功能。
依據五行相克規(guī)律確定的治法,常用的有抑木扶土法、培土制水法、佐金平木法和瀉南補北法四種。
抑木扶土法:是疏肝健脾或平肝和胃以治療肝脾不和或肝氣犯胃病證的治法,又稱疏肝健脾法、調理肝脾法(或平肝和胃法)。適用于木旺乘土或土虛木乘之證。臨床應用時,應依據具體情況的不同而對抑木和扶土法有所側重。如用于木旺乘土之證,則以抑木為主,扶土為輔;若用于土虛木乘之證,則應以扶土為主,抑木為輔。
培土制水法:是健脾利水以治療水濕停聚病證的治法,又稱為敦土利水法。適用于脾虛不運,水濕泛濫而致水腫脹滿之證。
佐金平木法:是滋肺陰清肝火以治療肝火犯肺病證的治法,也可稱為“滋肺清肝法”。適用于肺陰不足,右降不及的肝火犯肺證。若屬肝火亢盛,左升太過,上炎侮肺,耗傷肺陰的肝火犯肺證,當清肝平木為主,兼以滋肺陰以肅降肺氣為治。
瀉南補北法:是瀉心火補腎水以治療心腎不交病證的治法,又稱為瀉火補水法、滋陰降火法。適用于腎陰不足,心火偏旺,水火不濟,心腎不交之證。因心屬火,位南方;腎屬水,位北方,故稱瀉南補北法。若由于心火獨亢于上,不能下交于腎,則應以瀉心火為主;若因腎水不足,不能上奉于心,則應以滋腎水為主。但必須指出,腎為水火之宅,腎陰虛亦可致相火偏旺,也稱為水不制火,這屬于一臟本身水火陰陽的偏盛偏衰,不能與五行生克中水不克火混為一談。
總之,根據五行相生、相克規(guī)律可以確立有效的治則和治法,指導臨床用藥。但在具體運用時又須分清主次,要依據雙方力量的對比進行全面考慮?;蛞灾文笧橹?,獲原其子;或以治子為主,兼顧其母;或以抑強為主,扶弱為輔;或以扶弱為主,抑強為輔。如此,方能正確地指導臨床實踐,提高治療效果。
(4)指導針灸取穴在針療法中,針學家將手足十二經近手足末端的#、滎輸、經、合“五輸穴”,分別配屬于木、火、土、金、水五行。在治療臟腑病證時,根據不同的病情以五行的生克規(guī)律進行選穴治療。如治療肝臟虛證時,根據“虛則補其母”的原則,取腎經的合穴(水穴)陰谷,或本經合穴(水穴)曲泉進行治療。若治療肝臟實證,根據“實則瀉其子”的原則,取心經滎穴(火穴)少府,或本經滎穴(火穴)行間治療,以達到補虛瀉實,恢復臟腑正常機能之效。
(5)指導情志疾病的治療人的情志活動,屬五臟機能之一,而情志活動異常,又會損傷相應內臟。由于五臟之間存在相生相克的關系,故人的情志變化也有相互抑制作用。臨床上可以運用不同情志變化的相互抑制關系來達到治療目的。如“怒傷肝,悲勝怒……喜傷心,恐勝喜……思傷脾,怒勝思……憂傷肺,喜勝憂……恐傷腎,思勝恐”(《素問·陰陽應象大論》)。這就是情志病治療中的所謂“以情勝情”之法。
以五行生克規(guī)律闡釋疾病的治療,有其一定的實用價值,但是并非所有疾病的治療都能用五行生克規(guī)律來解釋。臨床上既要正確地掌握五行生克規(guī)律,又要根據具體病情進行辨證論治。
(二)中土五行在中醫(yī)學中的應用
中土五行在中醫(yī)學的應用,主要是運用中控四方的模式構建中醫(yī)學的四時五臟陰陽理論體系,說明五臟的生理特性和五臟之間的生理病理聯系,指導整體性調理模式的建立和應用。另外,在構建四象體質理論方面也有重要的指導意義。
1.建四時五臟理論體系
中土五行模式是構建中醫(yī)學四時五臟理論體系的理論基礎。依據中土五行模式,將五臟配與方位、四時以及太少陰陽:肝屬木,位東方,通于春,屬陰中之陽的少陽,用藥多辛散;心屬火,位南方,通于夏,屬陽中之陽的太陽,用藥多苦寒;肺屬金,位西方,通于秋,屬陽中之陰的少陰,用藥多苦降;腎屬水,位北方,通于冬,屬陰中之陰的太陰,用藥多辛熱;脾屬土,居中央,主四時,為陰中之至陰,用藥多甘緩。如此則形成了心上腎下、左肝右肺、脾居于中的四時五臟體系(圖1-10)。
中醫(yī)學在以中土五行模式構建四時五臟陰陽理論體系的同時,創(chuàng)立了脾為孤臟,脾為至陰,脾主四時,脾為臟氣升降之樞等概念。
脾屬陰中之至陰,是因脾居于腹中膈下,屬土而居中央。相對于外周的木、火、金、水而言,居于中央的土屬陰,脾居中央。故稱為至陰。
脾稱為“孤藏”,一是因其無所配屬:脾屬土、居中央,與四時四方無配;二是因其大或重要:土敦厚而生萬物,脾屬土而為精氣血津液的生化之源,長養(yǎng)四臟,充養(yǎng)全身,為后天之本,是人體最大最重要的臟。《素問·玉機真薰論》所說“牌為孤藏……中央土以灌四傍”是說脾因其屬土、居中央,能“來四傍”而稱為孤臟。
圖1-10 四時五臟理論體系
脾“主四時”,是說雖肝、心、肺、腎四臟各分主春夏秋冬四時,但都要依靠脾的支持。牌“常以四時長四臟”。“不得獨主于時”,而是“各十八日寄治”于四時((素問·太陰陽明論》)。脾氣健旺則四時臟氣充足,全身正氣充沛,不易受邪氣侵委,即所謂“四季脾王不受邪”。
2.說明五臟的生理轉性和生理聯系
以五行的升降運動說明五臟的生理特性:五解之氣的升降運動與四時氣候的溫熱案涼變化是一致的。在中土五行模式中,肝屬木,應春季、居東方,其氣當升;肺屬金應秋季、居西方、其氣當降;心屬火,應夏季,位南方,其氣升已面降;腎屬水,應條季、位北方,其氣降已而升;牌胃屬土,應四時,居中央,脾氣升、胃氣降而為能氣升降之樞。
以五行的開降運動說明五臟之間的生理聯系:肝屬木,位于人體下部,其氣源了豬、柔和而升發(fā)、屬少陽、體陰而用陽。肝氣升發(fā)、發(fā)展為心氣的旺盛。心屬火,位于人體上都,其氣得肝氣的升發(fā)而旺盛,屬太陽。然陽氣盛極則陰氣生。陰氣漸長則心氣降、故說心氣升已而降。心氣下降,發(fā)展為肺氣的收降。肺屬金,位于人體上部,其氣源于心氣,沉降而宣散,屬少陰、體陽面用陰。肺氣收降,發(fā)展為腎氣的閉藏。腎屬水、位于人體下部。其氣得肺氣的收降而旺盛,屬太陰。然陰氣盛極則陽氣生,陽氣漸長則腎氣上升,故說其氣降已而升。腎氣上升,發(fā)展為肝氣的升發(fā)。牌胃居中,屬至陰、主四時,養(yǎng)四臟,脾氣升而胃氣降、為四臟之氣升降的樞紐,斡旋和調節(jié)四臟之氣的升降運動。
3.指導五臟病癥的整體調理
中土五行模式啟示對五臟復雜病證的處理,要綜合分析,整體調理,靈活應用臟氣升降及脾胃為樞理論,通過兼治相關臟腑來增強療效,構建整體調理的配方思路。如對下焦虛寒,小腹冷痛,宮寒不孕者,依據中土五行模式,不但要溫補腎陽,尚要升肝陽、溫脾陽,可在溫腎陽的藥物中加用升肝溫脾之藥以助腎陽升暖;對失眠多夢、心煩口瘡者,依據中土五行模式,在瀉心火時可兼清肺胃之火,瀉肺清胃之品可助清瀉心火。
中土五行模式啟示臨床調理臟氣升降失常時,應考慮脾胃之氣的斡旋和調節(jié)作用牌胃居于中央,是臟氣升降的樞紐,脾氣健升有助于肝氣、腎氣的上升,胃氣和降有助于肺氣,心氣的下降。肝氣虛而不升時要兼補脾氣,腎陽虛面不能鼓動腎陰上濟時應兼補脾陽。心火盛而不降時應兼瀉冒火,肺陰虛面肺氣不降時應兼補胃陰。脾氣健升、胃氣和降則斡旋臟氣的升降運行。
4.構建四象體質理論
太少陰陽四象體質理論源于《靈樞·通天》所說:“有太陰之人,少陰之人,太陽之人,少陽之人,陰陽和平之人。凡五人者,其態(tài)不同,其筋骨氣血各不等。
圖1-11中土五行與太少陰陽四象體質
中醫(yī)學運用中土五行模式構建了太少陰陽四象體質理論。太少陰陽四象,即為四時:春為少陽,位東方,屬木;夏為太陽,位南方屬火;秋為少陰,位西方,屬金;冬為太陰位北方,屬水(圖1-11)。
四象體質的表現與四時方位是一致的,與四時方位所配的臟腑也是相通的。太少陰陽五態(tài)人具有不同的人格特征和行為特征,除陰陽和平人外,少陽人、太陽人、少陰人和太陰人,都具有偏傾的人格特征和行為特征,此四象體質人的調養(yǎng),要調養(yǎng)與其所配的臟腑。
另外,以心居中的中土五行模式,后經朝鮮人李濟馬的改造,發(fā)展為現在朝鮮醫(yī)學中的四象體質醫(yī)學。
第四節(jié) 中醫(yī)學的思維方式
精氣學說、陰陽學說和五行學說等中國古代的哲學思想,作為世界觀和方法論培育了中醫(yī)學特有的思維方式。
世界觀是思維方式形成的基礎。世界觀為人們認識和把握外部世界提供了思維背景和認識框架,從而決定了人們的思維空間和思維內容。如中國古人用精氣學說的觀點去觀察和認識世界,認為宇宙中的一切事物都是由精或氣構成的,精或氣是構成天地萬物包括人類共同的原始物質,因而形成了中華民族傳統(tǒng)的天地人一體的思維方式,這與西方的分析性思維方式完全不同。所以,思維背景和認識框架不同,必然導致思維方式的差異。有什么樣的世界觀就有什么樣的思維方式。
思維方式,是思維活動中相對穩(wěn)定的模式、程序和習慣。思維方式是一個民族、一個社會群體或一個“科學共同體”共同的思維框架和穩(wěn)定的思維傳統(tǒng),是這個民族、社會群體或科學共同體“精神遺傳”的最根本內容,同時也制約著人們的認識以及整個思維活動。
古代哲學的精氣、陰陽和五行等思想,作為中醫(yī)科學共同體的世界觀(思維背景和認識框架),蘊含并培育了中醫(yī)學的天地人一體思維方式、形象思維方式、辯證思維方式和類推思維方式。
一、天地人一體思維方式
天地人一體思維方式,指無論看待何種事物,都將他們置放到由天、地、人三大要素構成的宇宙框架之中去分析、衡量,以尋找他們的本質和規(guī)律,預測他們的未來變化。
中國先民的天地人一體思維方式可上溯至遠古?!断男≌钒岩荒晔€月中天象、氣候、物候、社會活動與農事對應起來,把自然界事物的運動與人類的活動視為一個有機協調的整體,具有天地人一體的思維取向?!吨芤住芬蕴斓厝艘惑w的思維方式看待自然環(huán)境的變化與人的社會活動的關系。其卦畫中的五、六兩爻代表天,三、四兩爻代表人,初、二兩爻代表地,說明天、地、人是一個相互聯系的有機整體,但又各具不同的特點和規(guī)律。對于人來講,其行動是否能獲取成功,關鍵看他的行為是否與天地之道相符合。所以《周易·系辭上》說:“天地變化,圣人效之。”
戰(zhàn)國時期,道家黃老學說匯集道、法、儒、墨、名、陰陽、農、兵等眾家思想精華,明確提出“天地人一體觀”。《黃帝四經·十大經》說:“王者不以幸治國,治國固有前道,上知天時,下知地利,中知人事?!碧斓厝艘惑w觀,在戰(zhàn)國中末期影響了當時各家思想?!盾髯印ぬ煺摗氛f:“天有其時,地有其材,人有其治,夫是之謂能參?!薄吨芤住は缔o下》說:“《易》之為書也,廣大悉備。有天道焉,有人道焉,有地道焉。兼三材而兩之”。天地人一體觀,一直影響到西漢學術界,戰(zhàn)國末期的《呂氏春秋》和西漢時的《淮南子》,都是以天地人一體為理論框架的。
成書于戰(zhàn)國至秦漢之際的《黃帝內經》,引進了精氣學說、陰陽學說和五行學說等哲學思想,培育了中醫(yī)學的天地人一體思維方式。精氣學說用“氣”來解釋天地人宇宙系統(tǒng)的統(tǒng)一,成為天地人一體思維方式的理論基石。陰陽學說則是從物質運動方面揭示天、地、人的形成、變化、發(fā)展以及它們之間的關系,認為陰陽二氣的升降、進退、消長是世界萬物發(fā)展變化的動力和原因,把天地人宇宙系統(tǒng)統(tǒng)一于陰陽二氣的變化之中。五行理論把整個宇宙系統(tǒng)看作是一個按五行法則構成的龐大的五行結構系統(tǒng),這個結構是以五行為中心,以空間結構的方位,時間結構的季節(jié),人體結構的五臟為基本骨架,將自然界天地人的各種事物和現象,按其屬性進行歸納,奠定了天地人一體思維方式的結構框架。
天地人一體觀作為中醫(yī)學的思維方式,指導著對人體生理、病理的認識,滲透于疾病的診斷和治療措施中?!端貑枴ぶ两陶摗氛f:“子知醫(yī)之道乎……而道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知人事,可以長久?!彼^“上知天文”,《素問·八正神明論》說:“凡刺之法,必候日月星辰,四時八正之氣,氣定乃刺之?!敝赋鲠槾讨委熂膊。仨毧紤]日月星辰,四時八正之氣等因素。所謂“中知人事”,《素問·疏五過論》說,如診病不問“嘗貴后賤……暴樂暴苦,始樂后苦………封君敗傷,及欲候王………離絕菀結,憂恐喜怒……皆受術不通,人事不明也”。強調診斷和治療疾病要了解病人的喜怒哀樂、地位變遷、生活條件等人事情況。所謂“下知地理”,《素問·異法方宜論》指出:“故東方之域,天地之所始生也,魚鹽之地,海濱傍水,其民食魚而嗜咸,皆安其處,美其食,魚使人熱中,鹽者勝血,故其民皆黑色疏理,其病皆為癰瘍,其治宜砭石?!币罅私獠∪松娴牡乩項l件、地域環(huán)境、飲食起居習慣。
天地人一體思維方式,孕育了中醫(yī)理論的整體觀念,使中醫(yī)學始終把人體的生理病理變化,放在天文、氣象、季節(jié)、地理條件、地域環(huán)境、民俗民風、飲食起居、喜怒哀樂、性格氣質、社會地位、社會責任等天、地、人三大要素構成的宇宙框架之中去分析和權衡,以尋找其本質和規(guī)律,預測其發(fā)展變化。因此,有學者稱中醫(yī)學為生態(tài)醫(yī)學體系。
二、形象思維方式
形象思維方式,是以事物的形象(表象)為思維材料的一種思維。形象思維也屬于理性認識范疇,也是事物的本質和事物之間規(guī)律性的關系在人們頭腦中間接的、概括性的反映。它具有形象性、概括性、運動性和創(chuàng)造性等特征。
在形象思維活動中,原始的客體形象僅是起點、開端,作為形象思維結果的形象已不是客體的原樣,而是以客體為原型、能觸及事物本質的經過提煉加工的新形象了(如證)。經過思維加工的新形象同客體原樣相比,具有邏輯概括性。它通過對感性形象的重組、提煉、加工、取舍,去除了偶然的、瑣碎的、枝節(jié)的、不重要的形象,保留了典型的、必然的、重要的形象;去除了虛假的、膚淺的形象,揭示出真實的、深刻的形象;把握住了深藏于內的事物本質與外在形象間的邏輯聯系。這樣的形象,同科學的概念有異曲同工之妙,同樣是對事物本質的科學概括。
形象思維是人類普遍存在的一種思維形態(tài),中國古代的形象思維濫觴于象形文字。中醫(yī)學的形象思維,起點于精氣學說對于自然界大氣、陰陽學說對于日光的向背、五行學說對于木火土金水等物質的形象、性質和作用的觀察與概括,形成了帶有顯著形象特征的精氣、陰陽和五行學說。例如“凡是運動的、外向的、上升的、溫熱的、明亮的、興奮的屬于陽;相對靜止的、內守的、下降的、寒冷的、晦暗的、抑制的屬于陰”的屬性歸納;木的“生長、升發(fā)、條達、舒暢”、火的“溫暖、向上、明亮”等五行特性的總結,都帶有顯著的形象性,都是對原始客體形象概括的結果。并且,中醫(yī)學在應用精氣、陰陽、五行學說分析人體的組織結構、五臟間的關系及臟腑的生理病理聯系,進行疾病的診斷和治療的思維過程中,始終伴隨著形象性思維。此外,中醫(yī)理論的以象測臟、審癥求因、辨證論治等方法的形成和運用,都以人體的生理、病理形象為思維素材,與形象思維密不可分。
三、辯證思維方式
辯證思維方式,是以相互聯系、相互制約,從矛盾的運動、變化和發(fā)展的觀點去觀察、研究問題的一種思維。辯證思維的特點,是把客觀事物及其在人腦中反映的概念,都看成是相互聯系、相互制約著的,是運動、變化和發(fā)展著的。
中華民族擅長辯證思維、辯證思維淵源于古代的陰陽、五行學說。中醫(yī)學的辯證思維方式,是運用概括了自然界的對立統(tǒng)一規(guī)律的陰陽學說,在古醫(yī)家對人體微觀結構了解甚少的情況下,運用矛盾分析方法,在對立統(tǒng)一中把握生命運動,揭示生命活動的矛盾運動。為中醫(yī)先哲們回避人體的組織結構,先研究生命運動的過程、疾病變化規(guī)律,提供了思維工具和方法。
陰陽學說的對立制約、互根互用、消長轉化、動態(tài)平衡理論,起到了對立統(tǒng)一思維律樣的指導和認識作用。陰陽的對立制約思想,揭示生命運動中同一思想的內在差異。如對人體內臟的認識,首先區(qū)分為藏(陰)與象(陽),藏中有臟(陰)有腑(陽)而臟又有臟陰與臟陽(如心陰與心陽、腎陰與腎陽等),構建了中醫(yī)學的“生命就是對立運動”的辯證思維命題。陰陽的對立互根,把握不同思想間的相互聯系。如物(精氣血等)與精神不同、物質屬陰,精神屬陽,但精神是物質運動的結果,精神對物質運動又有調控作用,揭示了不同思想間互根互用的內在聯系。陰陽的消長轉化,認識對立思想在一定條件下相互轉化,以此來認識、把握人體生理過程中物質與精神、興奮性與抑制性的轉換,病理過程中的表里、寒熱。虛實的轉化。陰陽的動態(tài)平衡,使對立思想在一定條件下相互結合為整體。正常的生命活動是機體陰與陽兩方既對立制約,互根互用、相互轉化而形成的“陰平陽秘”狀態(tài),即陰與陽在對立中達成的統(tǒng)一平衡。
中醫(yī)理論中的許多概念,都是凝聚內外矛盾、反映對立屬性和多種規(guī)定性統(tǒng)一的辯證概念,如陰陽、藏象、經絡、精氣、氣血、營衛(wèi)、正邪、標本、升降、出入、表里、寒熱、虛實、常變、補瀉等等。
五行學說,為中醫(yī)理論帶來了整體性、聯系性的辯證思維方式,建立起一個以“五行”為思維起點,以自然界的方位、季節(jié)和人體的五臟為基本結構的天地人一體的理論框架。使中醫(yī)理論自始至終貫穿著以五臟為中心的,多因素、多層次聯系和運動變化地考慮人體的生理、病理活動的辯證思維觀念。在生克五行模式中,木火土金水五行之間既遞相資生,又間相制約,生中有克,克中有生,維持了五行系統(tǒng)的平衡協調。這一辯證思維方式被中醫(yī)學用以說明五臟之間既相互資助又相互制約以維持人體生命活動的穩(wěn)定有序。
四、類推思維方式
類推思維方式,是以“類”為基礎的由已知推出未知的思維活動。類推,也稱作推類,是中國古代邏輯推理的基本形式,與現代邏輯的類比推理有所不同。類推,是根據類的已知情況,推測同類同理事物的未知,達到對未知事物的認識和把握。古代思想家早已認識到類推的作用,《呂氏春秋·察今》說:“有道之士,貴以近知遠,以今知古,以(益)所見知所不見。故審堂下之陰,而知日月之行,陰陽之變。見瓶水之冰。而知天下之寒,魚鱉之藏也。嘗一臠肉,而知一鑊之味,一鼎之調”。強調根據類,由已知推測未知,由現在推理過去,由事物的外在表現推知事物的本質屬性。
《黃帝內經》引進先秦哲學的精氣、陰陽、五行等理論,作為類推模型,奠定了中醫(yī)學的認知思維方式和推理類型?!端貑枴の迮K生成篇》說:“五藏之象,可以類推?!笔侵附柚逍?類推模式),推理認識五臟之間的生理、病理聯系?!端貑枴吮静髡摗氛f:“夫陰陽逆從標本之為道也,小而大,言一而知百病之害,少而多,淺而博,可以言一而知百也。以淺而知深,察近而知遠,言標與本,易而勿及?!敝赋鲫庩柕茸鳛橥评眍愋?,形式簡單,但認識事物的作用大,具有以淺知深,察近知遠的功效。后世醫(yī)家在此基礎上,根據對人體的生命運動、疾病變化規(guī)律的深入觀察和臨床實踐的反復驗證,創(chuàng)建了許多把握了生命運動及疾病變化規(guī)律的類推模式,如《傷寒雜病論》的六經辨證模式、溫病學派的衛(wèi)氣營血辨證模式和三焦辨證模式等,豐富和完善了中醫(yī)學的類推系統(tǒng)。類推,成為中醫(yī)學由已知(類型)認識未知,以及中醫(yī)理論發(fā)展、創(chuàng)新的重要思維方式。
類推思維方式,是根據“類同理同”原則進行推理的。“理”,是指客觀事物的性質、本質及其事物間的內在聯系規(guī)律。類推思維方式認為,同一類的事物,具有相同的性質、本質特征或共同的聯系規(guī)律。如“五行”,是揭示木火土金水五者之間內在聯系的模式(類型),五行間存在著生、克、制化、相乘、相侮、母子相及的內在聯系規(guī)律(理)。由于五臟之間存在著密切的或資助、或制約的內在聯系,與“五行”同構且同理,中醫(yī)學在分析五臟間內在聯系時,就將五臟代人五行(類型)進行推理,五臟間生理情況下就具有生、克、制化的內在聯系,病理情況下就具有相乘、相侮、母子相及的內在關系,借此來認識五臟間的生理聯系和病理侵害關系。又如;肺氣的宣發(fā)與肅降、肝的藏血與疏泄、脾氣升與胃氣降、心火下降與腎水升騰、肝氣升與肺氣降、腎氣的封藏與肝氣的疏泄、精與氣、氣與血、氣與津液、營氣與衛(wèi)氣等既性質對立又密切相關的生命規(guī)律,以及疾病過程中的表與里、寒與熱、虛與實等病理變化規(guī)律,就可以代人“陰陽”模式,推理認識它們的對立制約、互根互用、消長轉化和動態(tài)平衡關系了。
附:關于精氣陰陽五行學說及思維方式
關于精氣學說的研究,近些年來主要進展有:①區(qū)分了古代哲學范疇中與中醫(yī)學范疇中有關精、氣的概念:在古代哲學中,精與氣的內涵是基本相同的,都是指存在于宇宙中的運行不息的極精微物質,是構成宇宙萬物的共同本原;在中醫(yī)學中,精與氣的概念是不同的:精是指藏于人體臟腑中的液態(tài)精華物質的統(tǒng)稱,氣則是人體內活力很強、無形而運行不息的精微物質。古代哲學中的精與氣都是一個極抽象的概念,是宇宙的生成本原,而人體中的精與氣是較為具體的概念,精是人體生命的本原,氣是生命的維系。②區(qū)分了古代哲學的元氣概念與中醫(yī)學的元氣概念:古代哲學中的元氣是指存在于宇宙中的氣,由于氣是宇宙萬物的構成本原,故稱為元氣;中醫(yī)學中的元氣是指人體中的元氣,它僅是人體之氣中由先天之精化生的部分,而不是一身之氣的全部?!霸獨庖辉摗眱H是一種闡釋宇宙萬物生成的古代哲學思想,在人體中沒有元氣一元論,只可講“氣本一氣說”,即人身中各種氣都是一身之氣之劃分。③構建了氣理論結構:宇宙本原之氣是最高層次的氣,其次是自然界的大氣與人身之氣。在人體中,一身之氣是最高層次的氣,其次是元氣、宗氣和營氣、衛(wèi)氣,再次為各臟腑之氣和經絡之氣。④明確了古代哲學生命本原說與中醫(yī)學生命本原說的區(qū)別:古代哲學認為,宇宙中存在的精或氣是人體生命的構成本原。中醫(yī)學認為,人體生命由精構成,由氣維系。精是構成胚胎的本原物質,而氣由精化,并與吸入的自然界清氣相合而成,氣運行不息維系著人體的生命活動。
陰陽學說和五行學說是中國古代的哲學理論。近年來對于陰陽、五行學說的研究進展主要表現在以下三個方面:①以辯證唯物主義和歷史唯物主義為指導,從哲學、經史學、文化學等方面揭示陰陽、五行學說形成及其發(fā)展的源流,力求闡明陰陽、五行學說的科學價值及其在中醫(yī)學理論體系中的地位。②從系統(tǒng)論、控制論、信息論以及數學、物理學、生物學等自然科學和生命科學等方面,用現代科學知識、技術和方法去揭示陰陽、五行的科學內涵。③以古代哲學思想闡釋中醫(yī)理論并指導臨床實踐,如以《周易》思想、道家思想、河圖等構建了中醫(yī)學的四時五臟陰陽理論體系、臟氣升降理論體系和
點,發(fā)展了東垣的脾胃學說,發(fā)掘了中醫(yī)學的四象體質理論,并用于指導失眠癥、抑郁癥、情志病等疑難病癥及亞健康狀態(tài)的整體調理。
中醫(yī)學的思維方式是近年來學者們研究的熱點問題之一。對于中醫(yī)學思維方式的研究主要是從以下三個方面開展的:①研究對中醫(yī)學理論體系形成產生過重大影響的《易經》中的思維方式及其對中醫(yī)學的影響。如《易經》中“象數推衍”的演繹思維方式“取象比類”的唯象思維方式等。②從中醫(yī)學理論體系自身中探討中醫(yī)學思維方式,如整體思維中的聯系思維、中和思維、綜合思維和辯證思維中的對立思維、宜思維、順勢思維等。③從中、西醫(yī)兩個理論體系的對比中探討中醫(yī)學思維方式的優(yōu)勢。一些學者通過分析比較中、西醫(yī)兩種醫(yī)學理論體系在思維方式上的不同,總結出了中醫(yī)學思維方式中注重宏觀把握、重視動態(tài)功能研究、善于直觀類比等在醫(yī)學科學研究中的優(yōu)勢,同時也指出了中醫(yī)學受歷史條件的限制有輕形質研究,以及缺少定量指標等的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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