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相聲大師,是“德藝雙馨”的老藝術(shù)家;
他的段子包袱迭出,其中《論規(guī)矩》、《小眼看世界》、《心態(tài)》等作品,深受觀眾喜愛,堪稱不可多得的傳世經(jīng)典。
他就是侯耀文,石富寬老先生的金牌搭檔。
侯耀文老師作為“新時代相聲”的開拓者,深知文化藝術(shù)傳承的重要性,
他一生廣收門徒,為相聲的傳承和發(fā)展做出了很大的貢獻。
比如說著名相聲表演藝術(shù)家郭德綱,當年便是因為拜師侯耀文,
他所創(chuàng)立的德云社,才得以在北京站穩(wěn)腳跟。
可常言說得好:命運多舛,世事無常,
郭德綱拜師僅僅過去三年,侯耀文先生便因病去世了,享年59歲。
得知師父去世的消息后,正在外地錄節(jié)目的郭德綱放下了手頭所有的工作,和于謙一起匆匆趕回北京。
但他們終究還是晚來了一步,靈堂中恩師的頭像,已經(jīng)永遠變成了灰白色。
回憶往昔,恩師的教誨歷歷在目,一切就好像還在昨天,
可離開的人,卻永遠都不會再回來。
郭德綱的眼眶瞬間變得通紅,幾乎處于崩潰的邊緣。
只不過,彼時的郭老師畢竟已經(jīng)經(jīng)歷了太多的人世滄桑,
他明白眼淚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于是,郭老師強忍著淚水,暗暗在師父的靈前發(fā)誓:
“您護我三年,恩情永生難忘,以后您的家人就是我的親人,我一定會幫您照顧女兒侯瓚?!?/span>
白云蒼狗,滄海桑田;時光荏苒,歲月如梭。
彈指一揮間,15年匆匆而過。
作為侯耀文生前寵愛且有些虧欠的女兒,
如今的侯瓚又在過著怎樣的生活?
郭德綱還記得他的承諾嗎?
1948年,侯耀文出生在一個文藝世家。
他的父親侯寶林同樣是一名相聲大師,母親王雅蘭則是一位京劇演員。
在懵懂的童年時光里,侯耀文最喜歡做的事兒,
就是趴在窗臺上,仰起頭,偷聽父親唱戲說段子。
作為彼時相聲圈里大師級的人物,無論是京劇、豫劇,又或是秦腔、黃梅戲,
侯寶林都能信手拈來,唱得有聲有色。
侯耀文自然也聽得津津有味,并且他還會學著父親的樣子,興致勃勃的模仿。
當時,侯耀文最大的夢想,就是能跟著父親學相聲,
然后也站在舞臺上,說學逗唱,把觀眾逗得捧腹大笑。
但現(xiàn)實往往不盡如人意,侯寶林雖然是相聲大師,卻并不希望兒子也走這條道路。
侯耀文卻并不想放棄,因為他對相聲,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熱愛。
他堅信父親總有回心轉(zhuǎn)意的一天。
在十二歲那年,侯耀文終于等到了一個上臺演出的機會,
表演的曲目是父親的經(jīng)典相聲《醉酒》。
演出結(jié)束后,全場觀眾都被他逗得笑出了眼淚,
唯有父親還是緊繃著臉,仍然堅持著自己的原則。
后來實在沒辦法了,侯耀文只好以“小阿弟”的藝名,繼續(xù)著自己的相聲夢想。
在最初的幾年里,為了避開父親,侯耀文從來不敢說出自己師承何處,
只要能讓他繼續(xù)說相聲,只要臺下還有觀眾在笑,
不論受到多大的苦難,他都心甘情愿。
但如此一來,侯耀文老師受到的排擠和冷言冷語,卻也可想而知。
也許正是因為有著似曾相識的經(jīng)歷吧,
才讓他對郭德綱的遭遇更加感同身受。
人生往往即使如此,追夢的道路上總會荊棘遍布,
但只要心中有理想,抬頭還能看到光芒,就不應(yīng)該有放棄的理由。
直到1965年,已經(jīng)17歲的侯耀文,終于憑借自己的努力,考上了“鐵路文工團”。
在這里,他遇到了一生中最重要的搭檔:石富寬。
兩人不僅攜手創(chuàng)作出很多膾炙人口的佳作,
還多次赴國外演出,成為名副其實的相聲大師。
其中,相聲作品《講禮貌》還成為央視首屆春晚的經(jīng)典節(jié)目。
在演藝事業(yè)逐步走向巔峰的同時,侯耀文也找到了人生中的第一段愛情。
1979年,侯耀文和文工團的同事劉彥喜結(jié)連理,一年后,女兒候瓚便出生了。
但可能是因為彼此都太忙了吧,隨著新婚的熱情減退,
常年的聚少離多,也讓這對新婚夫妻之間的分歧越來越大,
當矛盾無法調(diào)和之時,分開似乎就變成了唯一的選擇。
離婚那年,女兒侯瓚剛剛過完十歲的生日。
家庭的支離破碎,令侯瓚幼小的心靈受到了十分嚴重的打擊。
她總覺得,是父親不要她們母女了。
后來,即便侯耀文想要補償女兒,侯瓚也無法原諒父親,多次選擇冷漠相對。
等到1993年,侯耀文再婚,新娘袁茵比他小了20歲,
婚后不久,妻子又懷上了身孕,一年后,小女兒妞妞也出生了。
老來得女的侯耀文,生活富裕,家庭美滿,
但是父親的幸福,顯然與侯瓚無關(guān)。
直到很多年以后,侯耀文和袁茵的婚姻也出現(xiàn)了無法調(diào)解的裂痕,
最終只能以離婚而草草收場。
回憶半生過往,風光過,也失落過,如今半世浮名如煙云飄散,
他只想過一過普通人的清閑生活,享受片刻兒孫繞膝的天倫之樂。
于是,侯耀文多次找到女兒侯瓚,
往事已矣,愧疚皆成虛談。
他不敢奢求女兒能原諒自己,
但是,侯耀文老師還是希望女兒能接受自己的幫助,讓生活有所改善。
可侯瓚卻始終無法說服自己,重新接受父親。
時間久了,她常常愁眉緊鎖,郁郁寡歡,心里仿佛藏著無限的心事。
如此一來,侯瓚的身形也日漸消瘦,終于因病住院。
躺在病床上,意識仍舊模糊的侯瓚,似乎感覺到有人正隔著窗戶想她默然佇望,
她努力想要看清那個人的樣子,卻無論如何也睜不開眼。
等到再次蘇醒,已經(jīng)月上柳梢。
侯瓚起身下床,想要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透過昏暗的燈光,候瓚似乎看到,在走廊的盡頭,正有一個年邁的身影在來回踱步。
伴隨著一聲嘆息,那個影子看起來是那么蕭索,如此孤單。
這時,醫(yī)院護士剛好走了過來,她告訴侯瓚,此人正是侯耀文。
原來,得知女兒生病后,侯耀文馬上趕到了醫(yī)院,
但為了不影響女兒休息,他一直在屋外等待。
這時,聽到動靜的侯耀文剛好轉(zhuǎn)過頭來,四目相視,淚水已在眼窩打轉(zhuǎn)。
忽然,父女二人又相視一笑,往昔的愧疚、懊悔、怨恨、誤會……都在這一笑之中,化為虛無。
正所謂,此時無聲勝有聲,流淌于血脈中的親情,終于回歸了。
同樣,也正是在這一年,侯耀文還將正處于演藝生涯瓶頸期的郭德綱收為徒弟,
并幫助愛徒跨過了人生中最艱難的時光。
侯耀文和郭德綱的師徒情緣,還要從2003年在北京舉辦的一場相聲小品大賽開始說起。
彼時的郭德綱,雖然相聲段子寫的很不錯,
但因為他說的段子和傳統(tǒng)相聲的差異太大,總遭到很多相聲名家的批判。
比如當時的比賽,郭德綱也只不過拿到了第三名。
可這次參加比賽,卻成為郭德綱一生中非常重要的轉(zhuǎn)折。
只因相聲大師侯耀文正是這場比賽的評委之一。
侯耀文感覺,郭德綱的臺風別具一格,對相聲有自己的見解,
眼下雖然遭遇了很多挫折,但絕對未來可期。
于是,侯耀文心里便萌生了收郭德綱為徒的打算。
經(jīng)過慎重思考,侯耀文主動撥出了郭德綱的電話,并說出了自己的收徒意愿。
這對郭德綱來說,簡直是從天而降的餡餅,是從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心里自然是成千上萬個愿意。
同時,侯耀文準備收郭德綱為徒這件事傳出去后,幾乎也轟動了整個相聲圈。
畢竟,當時的郭德綱還在被各路相聲名家“圍追堵截”,
誰都不想看到郭德綱在北京站穩(wěn)腳跟。
對于外界的質(zhì)疑,侯耀文卻不管不顧,他相信自己不會看錯,,
郭德綱為夢想而堅持的樣子,和當年不被父親理解的“小阿弟”實在太像了。
就這樣,郭德綱正式成為侯耀文的徒弟,事業(yè)發(fā)展也上升到了一個全新的臺階。
2005年,郭德綱和于謙開始舉辦相聲專場,并多次打破返場記錄,名聲越來越大。
與此同時,外界的反對和質(zhì)疑聲也變得越來越多。
在最難道郭德綱又要經(jīng)歷一次失敗了嗎?
答案顯然是否定的,
恩師侯耀文站了出來,為徒弟提供經(jīng)濟和行動上的雙重支持。
特別是當郭德綱陷入迷茫之時,
侯耀文總會把他叫到家里,
吃一碗老北京炸醬面,
并為弟子指點迷津。
在侯耀文的幫助下,郭德綱的《德云社》終于迎來了爆發(fā)式發(fā)展。
同時,侯耀文和女兒侯瓚也拋開了往日隔閡,關(guān)系越來越好。
幸福的晚年生活,似乎觸手可及。
然而,人生在世,誰也無法預測意外會何時發(fā)生。
2007年,正在家中休息的侯耀文,便因為突發(fā)心臟疾病,永遠離開了人間。
得知這個消息后,正在外地參加節(jié)目的郭德綱匆忙趕回北京。
可是,他還來不及悲傷,便又因為恩師的遺產(chǎn)問題,與師伯侯耀華陷入糾紛。
當時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郭德綱匆忙趕回北京時,發(fā)現(xiàn)侯瓚正和二伯侯耀華正鬧的不可開交。
原來,侯耀文因為是意外離世,并沒有立遺囑。
侯瓚發(fā)現(xiàn)父親生前很多名貴收藏都消失不見了。
開始她以為是被妹妹“妞妞”拿走了,可妹妹卻說,自己什么都沒有看見。
經(jīng)過調(diào)查才發(fā)現(xiàn),原來很多珍品都被二伯侯耀華搬空。
迫于無奈之下,姐妹二人只能去找侯耀華討說法,
對此,侯耀華卻認為,他并沒有做錯什么。
隨著時間一天天的流逝,侯瓚茫然失措。
在此關(guān)鍵時刻,所有人都選擇了明哲保身,
唯有郭德綱不懼非議,勇敢的站了出來。
郭老師心里十分明白,這終究是家務(wù)事,根本使不上勁,
但即便如此,他還是決定幫助侯瓚討回公道。
為此,就算是與相聲前輩侯耀華交惡,他也在所不惜。
侯耀華很生氣,后果很嚴重,
作為“侯門的大家長”,他甚至在節(jié)目中公開表示,準備對徒弟做一個正式的“清理”。
清理的目標為誰,自然不言而喻。
這還不算什么,侯耀文去世后沒過多久,銀行工作人員也找上了門。
原來,侯耀文生前居住的別墅還有貸款沒有還完,
如今每月需要償還的房貸,對侯瓚姐妹來說,就像是天文數(shù)字。
已經(jīng)和侯瓚矛盾重重的侯耀華,自然不會幫忙償還貸款。
迫于無奈之下,侯瓚只能選擇賣房還債。
可是,了解侯家矛盾的人,都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這也讓房子成交價格,遠低于市場價。
在此危急關(guān)頭,郭德綱又站了出來。
雖說彼時的《德云社》剛剛步入正軌,郭德綱的手里也沒有多少存款,
但他還是東拼西湊了三千多萬,買下了恩師生前的住所。
郭德綱老師的義舉,同樣也為自己的徒弟做出了表率。
在郭德綱的幫助下,侯瓚終于還完了債務(wù),生活重新步入正軌。
但原本可以置身事外的郭德綱卻把自己卷入了風暴中心。
2010年,郭德綱的徒弟何云偉離開了《德云社》,準備自立門戶,
這類事兒在相聲圈其實也算不上什么新聞。
但令人詫異的是,時隔七年之后,侯耀華居然把何云偉收為關(guān)門弟子。
這樣一來,何云偉就跟原來的師父平輩論交了。
得知這個消息后,很多網(wǎng)友都為都郭德綱感到難過,
但誰也沒有想到,郭老師本人卻對此表現(xiàn)的“云淡風輕”。
在某檔訪談節(jié)目中,郭德綱非常平靜的說:
“這和我沒有一毛錢關(guān)系,只要我做的事能對得起師父,我就問心無愧?!?/span>
如今15年轉(zhuǎn)眼即逝,郭德綱老師依然每年都會在個人社交平臺發(fā)文,追憶恩師,
當然,他也從來沒有忘記當初的承諾。
十五年來,他始終把侯瓚姐妹當做親人對待。
有一次,在《德云社》表演間隙,一個小女孩突然跑上舞臺,
郭德綱彎腰抱起女孩兒,并和她親切交談:
“舅舅還得說相聲,你去找安迪哥哥玩好嗎?”
女孩兒相貌較好,眉目間與侯耀文頗為相像。
觀眾們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這孩子不是別人,她正是侯瓚的女兒,侯耀文的外孫女。
不僅如此,郭德綱老師還把侯耀文的侄子侯震也帶進了德云社。
在這里,侯震被稱為“吉祥物”,
他甚至可以不說相聲,有著讓郭麒麟都要羨慕的“特權(quán)”。
據(jù)說,郭德綱的辦公室,只有兩個人可以隨意進入,侯震正是其中之一。
而侯震前往郭老師辦公室的目的,居然只是想找個安靜的地方打游戲!
另外,侯耀文的搭檔石富寬老師,也成為《德云社》的座上賓。
石富寬是于謙的師父,在《德云社》德高望重,
如今,老搭檔雖然已經(jīng)不在了,石富寬卻又重新回到了起跑線上,
并且和郭德綱、于謙們一起,延續(xù)著侯耀文生前心心念念的相聲事業(yè)。
從侯耀文、石富寬到郭德綱、于謙,再到如今的數(shù)之不盡的“德云弟子”,
相聲事業(yè)的星火傳承還在延續(xù),
在郭德綱等人的努力下,如今的相聲早已今非昔比,
它已經(jīng)走進了千家萬戶,被更多的觀眾所喜愛。
在郭德綱最困難的日子里,侯耀文頂著巨大的壓力,收他為徒,
并且給予全力支持,幫助愛徒度過難關(guān),
侯耀文去世后,郭德綱同樣也沒有忘記師父昔日的恩情,
他不僅幫助師父的女兒償還債務(wù),還不顧非議,走到了侯耀華的對立面。
在郭德綱等親朋好友的幫助下,
侯瓚終于走出了父親離世的陰霾,
重新開啟了幸福人生。
她和郭德綱雖然不是親兄妹,卻勝似兄妹,
也許,這也是另一種傳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