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
時間:2009-11-19 10:53來源:中國教師教育視頻網(wǎng) 作者:鄒老師 點擊: 次
那年，李遠山將70高齡的老娘從家鄉(xiāng)接到了上海，住進了自己鴿籠般的小單元里。
那年，李遠山將70高齡的老娘從家鄉(xiāng)接到了上海，住進了自己鴿籠般的小單元里。
老娘不是遠山的親娘。遠山年幼時跟親生爹娘逃難，到了現(xiàn)在的家鄉(xiāng)，親爹用一袋米把遠山換給了娘。娘靠著一架紡車，死撐活挨地供遠山上了大學(xué)，在上海找了一個比較體面的工作，還娶了一個如花似玉的上海姑娘，這份恩情在遠山心里是比家鄉(xiāng)的那座大山還要重的。
現(xiàn)在娘老了，耳朵也聾了，說話也沒以前那么利落了，還得了嚴(yán)重的肺氣腫，整天沒日沒夜的咳嗽，就像一架勞作了幾十年依然沒有停下的老風(fēng)箱。遠山想盡盡孝道，讓娘在為數(shù)不多的日子里親眼看看兒子生活的大上海，也親身體驗一下城里人的感覺。
然而從娘住進來以后，妻子娜娜就沒有和婆婆說過一句話。遠山知道這已經(jīng)夠不錯的了。當(dāng)初為爭論要不要接娘來的問題時，遠山和娜娜曾大吵了一架。娜娜以她慣有的居高臨下的語氣對遠山說：“要接老太婆進來誰來管？她那么大歲數(shù)，又有肺病，要傳染給了我們怎么辦？接她來可以，伺候她的事我一概不做！”
娘在遠山家里睡鋼絲床，吃飯也要用娜娜專門為她準(zhǔn)備的木碗。至于為什么是木碗，娜娜也有說辭：“老太婆人老手腳不利索，打碎了景德鎮(zhèn)的細瓷碗讓她到哪里去買？！”盡管如此，娘還是每天樂呵呵地為遠山一家做城里吃不到的鄉(xiāng)下風(fēng)味，樂呵呵地為媳婦洗她換下來的所有臟衣臟庫，樂呵呵地承攬了幾乎所有的家務(wù)。
如果生活就這樣一天一天平淡卻也平和地對著，遠山也心滿意足了，可是一只被人咬了一口的蘋果卻攪亂了這個原本平靜的家的和諧。
這蘋果是別人送給遠山的，據(jù)說要好幾十塊一斤，遠山自己當(dāng)然舍不得這么奢侈。平常這蘋果都被娜娜鎖在食品柜里，說是怕老鼠偷吃，但實際上怕誰吃遠山心里也不是不清楚。他愛妻子，所以無論是該或不該忍的，他都忍了。
那天是禮拜六，娜娜心情不錯，就打開食品柜拿了三個蘋果，要遠山給老娘一個。三個人都高高興興地吃了。吃完，娜娜要遠山陪她一起去買衣服，走出家門好遠，娜娜才想起忘了給食品柜上鎖。但既然忘了也就算了，娜娜就和遠山一道去了淮海路?；氐郊掖蜷_家門，赫然進入眼簾的便是這個像示威似的被咬了一口后又被遺棄在桌子上的蘋果。它通身都紅得發(fā)亮，只有那被咬過一口的地方露著雪白的果肉，而且大概是因為咬過的時間太長，已微微地顯出了些許枯黃。那一口，就像一把尖刀，剜去了娜娜心頭上的肉，也像一把重錘，狠狠地敲擊著遠山的心。
娜娜“哇”的一聲叫起來，又吵又鬧又說：“老太太你做什么?這么貴的蘋果吃了一個還不夠，自己還要偷偷再拿一個!拿一個也就算了，干嘛咬一口扔在桌上?不曉得自己有肺病啊!老不死的老太婆!”
遠山想勸她，可同時遠山看到了從衛(wèi)生間里慌張地趔趄地走出來，袖子捋得老高，胳膊被水浸得通紅，臉上還沾著泡沫的娘，遠山看到了娘眼里一閃一閃的亮亮的東西，遠山那句“算了算了”就噎在嗓子眼里再也吐不出來了。
“你撒什么潑!”遠山吼道。那一嗓子一下子就把娜娜給震住了。“我娘一輩子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累，吃一個蘋果就不該?別說是進口的，就是金的，她想吃我也雙手托給她！”遠山不知自己哪來的那么大勇氣，朝著自己面若桃花的妻子說出了心里憋了許久也不敢說的話?
娜娜—聲尖叫的哭聲刺透了樓上樓下人的耳膜。“李遠山你敢吼我!你跟你老娘過去吧!我要再回來就不叫娜娜!”娜娜又哭又跳，拎起了皮包就要走。娘慌忙打著遠山的背，一邊示意他去勸，一邊咳得上氣不接下氣。
遠山想硬，但一看見娘那憋得通紅的臉，還有眼里透出的懇求和責(zé)備，心就立刻軟了他訥訥地伸手去拉娜娜，被娜娜一把甩開。
“媳，咳，媳婦呀，咳咳咳，咳，你，咳咳，別怪遠山這個，咳咳咳，這個憨娃子。”娘吸了口氣，強壓著涌到嗓子眼里的咳嗽和涌上心頭的哀傷，對娜娜說著，“都是我這老婆子，咳咳，這死婆子不好，咳，我一時嘴饞，咳咳咳，就……咳，咬了一口，咳咳咳……”娘越咳越厲害，遠山幾乎分辨不出娘那夾雜在咳嗽里的話究竟是什么了。
咕咚一聲，娘倒在木地板上。那如同風(fēng)箱一般的咳嗽聲也戛然而止。娜娜不再哭了，只睜大眼驚異地扭過頭來看，就在剛才，娘跟她說話的時候，她還把頭別向了一邊，半是賭氣，半怕傳染。
遠山呆立著，不明白娘到底是怎么了。幾秒鐘之后，才瘋了似地抱起娘就往外沖，一下子站在門口的娜娜撞倒在一邊。
“娘啊!”遠山叫著，眼里的淚水流在胸前娘那無力軟垂的頭上。路兩旁的高樓和樹在他身后幻化成一張迷離的灰色的網(wǎng)。
娘是一口氣沒接上來才暈倒的。遠山坐在娘的病床邊，輕輕地握著娘那因為風(fēng)霜磨礪和生活重壓而粗糙得像老樹皮一樣的手，凝望著娘那被歲月的刻刀雕琢得滿是皺紋的臉，小時候坐在娘的紡車邊在如豆的燈光下讀書的場景歷歷掠過眼前。就為一只蘋果……遠山把頭埋進娘的手里，淚水又一次奪眶而出。
“山啊……”娘輕輕地喚著，遠山忙應(yīng)了一聲；“山啊，”娘慢慢的睜開眼睛，慢慢地把頭轉(zhuǎn)向滿臉是淚的兒子，慢慢地抬起手想為兒子擦擦臉上的淚痕。“山啊，”娘掩不住哽咽，“娘不是想偷吃那個蘋果，娘只是……”
“您別說了，娘!”遠山含著淚打斷了娘的話，“都是兒不好，都是兒不中用，讓您老跟著享不了一點兒福，兒對不起您……”
“不是，山!你聽娘說完……咳咳……”娘一急，又咳起來，遠山忙給娘捶背。過了好一會兒娘才強抑住咳嗽，吸了一口氣，繼續(xù)說道：“娘真的不是想吃那個蘋果，娘不稀罕，娘只是看那上面壞了銅錢大一塊了，娜娜老是一看東西壞了就扔，娘看了心疼，怕她再把那個蘋果也扔了，就把壞的一塊咬下來吃了。娘真的不是想吃那個蘋果呀!”
“娘……啊!”遠山攥緊娘的手，熱淚縱橫。另一個人的聲音也同時在病房里響起——滿臉是淚的娜娜提著滿兜蘋果從病房門口走進來，一下子跪倒在娘的床前。
出院后，娘執(zhí)意要走，遠山也留她不住。娘什么也不帶，只帶走了那個被咬了一口的蘋果。“東西好著哩，可別糟蹋了!”娘這樣對遠山說。
遠山送娘上了火車，隔著車窗看娘那一頭在空氣中微微顫動的白發(fā)，遠山的喉嚨像被什么哽住了似的。他扒著車窗，想把這張爬滿了皺紋卻令人敬愛的臉永遠刻進心的最深處。“娘啊！”遠山大聲喊。娘聽見了，用力地點著頭，勉強地對遠山笑著，笑容里卻含著那么多抑不住的酸楚。“娘啊!”遠山又喊，沒被風(fēng)干的淚珠再一次奪眶而出。
“娘啊---”
婆婆也是媽
婆婆也是媽，您一輩子辛苦啦。
您把兒子撫養(yǎng)大，如今兒媳來報答。
輕輕地叫聲媽，婆婆也是媽，
您縮食汗?jié)M頰把兒子拉扯大。
真誠地叫聲媽，如今兒媳到咱家，
兒媳婦為您梳白發(fā)，為您把身檫。
婆婆也是媽，您一輩子辛苦啦。
您把兒子撫養(yǎng)大，如今兒媳來報答。
讓您沒煩惱，讓您沒牽掛，
幸福生活甜如蜜，讓您有個溫暖的家。
親親的叫聲媽，婆婆也是媽，
兒媳婦讓您生活幸福，快快樂樂度晚霞。
啦•••兒媳婦讓您生活幸福，快快樂樂度晚霞。
兒媳婦讓您生活幸福，快快樂樂度晚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