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顯真性 — 學術論文語言表達的前提和文本目標
學術論文語言顯真的特質, 表明學術論文要達到寫作的根本目的, 只能依靠語言進行顯現(xiàn)?！罢Z言在為人的不同類型的思維和寫作活動提供有效工具的同時, 也為這種思維和寫作成果的交流提供了有效途徑?！闭Z言在學術論文里也充當了轉換工具的角色, “從心理機制說, ‘轉換’是從思維到語言表達的關鍵。轉換的基礎是句法規(guī)則……沒有這種轉換, 思維無法表現(xiàn)為語言?！?br>
學術論文既然以語言顯真, 首要前提是語言所表現(xiàn)的內(nèi)容必須屬于“真”, 或是“真”的研究成果。誠如有的學者所說:“學術論文的論點即學術研究的成果結論。這個結論應能反映客觀事物的本質規(guī)律, 揭示客觀真理, 符合客觀實際, 經(jīng)得起實踐驗證, 經(jīng)得起推敲和邏輯推理。”符合如此標準的成果, 也無法不是“真”的。當然, 偽學術論文除外。
其次, 是學術論文語言所顯之真, 還必然是學術之真, 必須具備學術性。所謂學術性, 是指研究、探討的問題或內(nèi)容具有專門性和系統(tǒng)性。學術性在學術論文中的表現(xiàn), 除指內(nèi)容具專業(yè)性、語言專業(yè)術語化外, 連作者的修養(yǎng)也必須是專業(yè)化的。
盡管都是學術論文, 但自然科學論文和社會科學論文所顯之真卻有所不同。自然科學論文顯示的真, 是自然界的客觀真理或規(guī)律;社會科學論文揭示的真則是社會活動和現(xiàn)象的一般原理或客觀真理。
誠然, 任何學術論文語言顯示的真都是以準確反映客觀性和真實性為基礎, 所采用的語言, “從狹義來講, 是指用字用詞、計量單位、公式等語言符號的準確、客觀、真實。從廣義上來說, 則是指文本語言在整體上力求概念明晰判斷準確、邏輯推理嚴密、語法合乎規(guī)范、結論鮮明, 是對審美對象真實、客觀的表達。所以就要求作為文化載體的語言抑或是作為審美客體的語言, 能夠正確反映自然和社會生活的本質?！?/p>
以語言顯真的學術論文, “顯真度”必然是要求越高越好。學術論文不但要無歧義地顯真, 精確地顯真, 而且, 在字詞的選用上, 還必須選用最能反映事物和現(xiàn)象真諦和精髓的“那一個”即唯一的字詞, 以達到“增一字太長, 刪一字太短”的境界。
02
抽象性 — 學術語文語言基于研究的思維過程和抽象的內(nèi)容
學術論文語言的抽象性既是相對于文藝作品語言的形象性、抒情性而言, 也是相對于公文語言的莊重性而言。學術論文語言的抽象性, 可分為詞匯級抽象和語法級抽象。詞匯意義上抽象的詞, 都是一般地、概括地表示一類事物或其屬性, 詞匯意義上抽象的詞, 是從眾多的事物中抽取出共同的、本質性的特征, 而舍棄其非本質特征的詞語。比如“電腦”就表示了筆記本電腦、臺式電腦等各種電腦。語法意義上的抽象則是對使用同一種語言的人們的思維方式抽象化的結果。對事物只有通過抽象概括, 才能得出普遍性本質性的東西。
學術論文語言的抽象性, 其實是來自研究或概括學術成果的思維過程所具有的抽象性, 或者說, 學術論文語言的抽象性是由研究過程的抽象思維所決定。抽象思維是人們在認識活動中運用概念、判斷、推理等思維形式, 對客觀現(xiàn)實進行間接的、概括的反映的過程。抽象性思維將諸研究問題的各種因素變化、作用情況搞清后再綜合分析, 搞清楚各種因素之間的主次、交互影響, 看其定性定量變化的作用, 從而抓住并揭示出其內(nèi)在變化的規(guī)律。在概念中反映自然界或社會過程的內(nèi)在本質規(guī)律。既然“思維本身就是言語過程、編碼過程 ”, 那么 , 抽象思維必然“編碼”、產(chǎn)生出抽象語言, 是思維的抽象性導致了語言的抽象性。
學術論文的理論性和語言的抽象性是相互依存的關系。所謂理論, 是人們從社會實踐中概括出來的關于自然和社會的知識的有系統(tǒng)的結論。既然是學術論文無疑要達到相當?shù)睦碚摳叨? 而這有高度的理論又必然得經(jīng)由抽象概括才可能產(chǎn)生, 其間的認識過程必然是經(jīng)由了從具體到抽象的概括, 最終才把比較復雜的事物以高度概括的語言加以表述, 如此經(jīng)由抽象概括產(chǎn)生的語言, 不可能不具有抽象性。
學術論文語言之所以具抽象性, 還在于其表達的學術內(nèi)容具有抽象性, 并且表達如此具有抽象性的語言只能是“學術的語言, 專業(yè)化的語言, 小眾化的語言”, 一般而言, 學術論文表現(xiàn)的越是高精尖專業(yè)領域的內(nèi)容, 其專業(yè)性就越強, 內(nèi)容也必然越抽象, 相應表達的語言的抽象性也會越強。那些理論建樹超前的學術論文, 更是高度抽象如同“陽春白雪”。比如愛因斯坦的的質能公式E=MC2就是高度抽象的它的產(chǎn)生經(jīng)由了復雜的數(shù)理推導, 蘊含了豐富的抽象內(nèi)涵和外延, 即便是純專業(yè)人士, 懂得者也不多。
有學者認為, 學術論文是學術性、科學性創(chuàng)造性和理論性“四性”并具的文體, “學術性是指研究、探討的內(nèi)容具有專門性和系統(tǒng)性科學性是指研究、探討的內(nèi)容準確、思維嚴密推理合乎邏輯;創(chuàng)造性, 是指學術研究的成果要有新意, 要有發(fā)展;理論性, 主要是指論文作者思維的理論性、論文結論的理論性和論文表達的論證性?！庇纱丝梢? 學術論文的“四性”不僅都需依賴抽象思維, 都須依賴判斷、推理歸納和演繹等思維形式, 而且最終的研究成果還要依靠具抽象性的語言進行表達。
雖然學術論文的語言具有抽象性, 但是并不表明所有的學術論文的“抽象度”都會相同。一般來說, 自然科學論文的抽象度高, 其邏輯思維和邏輯推理強, 甚至多數(shù)還要依靠數(shù)學原理、數(shù)理符號作為語言去概括、揭示自然科學領域的各種理論和實踐問題, 揭示客觀真理和規(guī)律, 而社會科學論文和自然科學論文相比, 在語言表達上, 會更多些直覺思維, 數(shù)理邏輯推理相對較少, 甚至沒有, 提出的觀點、得出的結論, 還可能帶模糊性或不可確定性, 遠沒有自然科學論文那樣精確, 抽象度無疑也較低, 即便如此, 社會科學論文的語言也仍具有抽象性。
03
精確性 — 學術論文語言準確與經(jīng)濟的表現(xiàn)
學術論文具有的科學性, 決定了其語言表達必須思維嚴密, 推論合乎邏輯, 表述準確, 要達到如此的要求, 其語言必然會體現(xiàn)出精確性。
學術論文語言的精確性, 是學術論文對語言“達意”的最基本的要求。
學術論文語言的精確性, 首先體現(xiàn)為文字表意的準確。
學術論文語言表意的準確, 是指要選用最恰當、最能說明觀點的詞語入文, 最忠實地表達觀點和問題, 而且, 語言表達的內(nèi)容必須嚴格符合客觀事實、客觀標準和客觀規(guī)律。例如, 學術論文中的概念, 被視作是科學思維的細胞, 對學術論文中概念的表述, 包括對其外延和內(nèi)涵的界定, 都需要非常明確、準確和確定。如果學術論文的言語表述不準確, 不但在達意上會打折扣, 甚至還可能與想表達的意思背道而馳。
學術論文語言的準確, 在某種程度上表現(xiàn)為必須無歧義地表達。作者對學術思想和觀點的語言表達絕不能似是而非, 絕對不能打任何折扣。所用的語言, 除需遵循語法規(guī)則造句, 遵循語法規(guī)則展開議論, 如果需要敘述, 也一般是用直敘, 絕不能采用夸張、通感和暗示等文學修辭手法, 以免語意曲折隱晦、模棱含糊、似是而非。
學術論文的語言要實現(xiàn)無歧義地表達, 需要符合兩個要求: 一是語言要明晰, 不晦澀。要選用含義確定的詞語, 不用冷僻或生造的詞語, 確保詞語的通俗易懂。二是語言表述必須符合邏輯。
學術論文語言的精確性, 其次表現(xiàn)為語言的簡潔。簡潔以語言運用的準確性為前提。語言要達到簡潔, 就必須選用簡單樸素的語言, 簡明扼要, 用語經(jīng)濟, 言簡意賅, 惜字如金。少一個詞能說清楚就絕不多用一個詞, 少一句話能寫明白就不多用一句話。
學術論文語言的簡潔性, 并不是指文章的篇幅一定要短。簡潔性僅是對語言品格的要求。學術論文和一般議論文相比, 字數(shù)可能都會稍長。有的社會科學論文, 數(shù)字都在萬言以上。如果言之有物, 語言精確, 說理透徹, 論證嚴密, 層次清晰, 言之有物, 長也并無什么不好。
學術論文語言的精確性, 其三是表現(xiàn)為適應語言表達科學性的要求。表達的科學性首先體現(xiàn)在所闡述的知識、理論的準確性, 不夸大也不縮小。其次, 必須結構清晰嚴謹, 不擺花架子, 不求生動和變化。再次, 還表現(xiàn)在語言精確、明晰。
由于學術論文是以議論為主的文體, 所以學術論文語言的精確性, 主要展示在“論理”上, 但也不排除精當?shù)臄⑹龊驼f明 , 這種精當?shù)臄⑹鰬歉爬ㄐ?、交代性? 可以稱之為“概敘”和“概說”。概敘是概括介紹客觀事實和情況;概說則是概括地提出觀點與主張, 概括地說明、說理。
還應該說明的是, 盡管學術論文語言的精確性“是一種高度抽象化的簡潔, 是對現(xiàn)實邏輯關系最完美的概括?！? 但也存在一個“精確度”的問題。
學術論文的精確度, 離不開采用數(shù)理公式的和非數(shù)理公式這兩類語言。為了更精確地表達, 能夠用數(shù)理公式的都要采用數(shù)理公式, 很顯然, 假如“公式用文字去表達反而會很蹩腳因為無法用最簡潔的文字語言去涵蓋這樣豐富的含義。簡潔而不簡單, 這是語言的美, 更是學術論文語言符號的魅力。”
一般說來, 語言以數(shù)理方式為主的自然科學論文, 語言的精確度要比社會科學論文的高。
04
論證性 — 學術論文語言基于邏輯思維的論證手段的表現(xiàn)
論證性是學術論文的言說手段, 是以已知為真的判斷去確定另一個判斷的真實性的思維過程。任何論證都由論點、論據(jù)和論證三個要素構成。沒有論證性, 就不可能會有學術論文。
學術論文的論證性必須依靠邏輯思維。王力教授認為:“撰寫論文, 第一也是最重要的一點, 就是要運用邏輯思維, 如果沒有科學頭腦, 就寫不出科學論文。所謂科學頭腦, 也就是邏輯的頭腦?！?/p>
運用邏輯思維的“學術論文以議論為主要表達方式, 它的理論性, 體現(xiàn)在概念、判斷等組成的推理體系上, 也體現(xiàn)在論證過程的各種表達形態(tài)上?！睕]有深透的論證過程, 就不會有理論性;唯有通過深透的論證, 學術論文才有可能上升到理論的高度。
運用邏輯思維的學術論文的論證性, 有三個突出體現(xiàn):一是體現(xiàn)為研究論證過程的邏輯性或科學性, “研究中的科學性, 就是先用歸納, 再用演繹, 不能反過來, 要從大量具體的材料去歸納, 從個別到一般。以歸納為基礎, 再作分析, 最后得出結論。對結論還要多設疑問, 反復思考論證。凡是先有結論再找材料的研究, 都是反科學的研究方法?！?二是論證推理體現(xiàn)出嚴密性?！巴评淼膰烂苤饕侵刚撟C的嚴密邏輯性。在論證上要求學術論文作者具有較嫻熟的論證能力, 論據(jù)與論點有機聯(lián)系而無懈可擊。假想推斷要有嚴密的邏輯性?！比墙Y論必須經(jīng)得起邏輯論證推敲。“學術論文除了思維的理論性和結論的理論性外, 它還必須對結論展開邏輯的精密的論證, 以達到無懈可擊、不容置辯的說服力?！?/p>
基于邏輯思維的論證方法, 主要有引證法、分析法、例證法和比較法等。所謂引證法是引已被實踐證明的科學原理、定義、定律、盡人皆知的常理, 以及經(jīng)典作家、名人名言等作論據(jù)來直接證明論點的論證方法。引證法常用直接證明、詮釋證明、歸納推理、演繹推理和引申推理等邏輯思維方式。分析法, 是將事物的整體分解為部分, 對所包含的事理進行分析, 揭示其內(nèi)在的結構與本質及其邏輯聯(lián)系, 使論點得到證明和深化的論證方法。例證法是以客觀事實、實驗結果、統(tǒng)計結果、照片圖表等作為論據(jù)以證明論點的論證方法。例證法屬歸納推理的邏輯思維過程, 它是由個別 (論據(jù)) 到一般 (論點 ) 的邏輯推理過程。比較法就是俗稱“貨比貨”的方法, 即運用與論題同類、相似、相近或相對的事物或觀點作論據(jù), 通過比較說理以證明論點的論證方法。比較法通常運用的邏輯思維有求異思維、求同思維和推理思維。
學術論文的論證也不是語言和材料越繁雜越好, 同樣存在個度即“論證度”的問題, 這也是論證要符合得體性的問題, 誠然, 論證的得體性離不開論題的正確、論據(jù)的客觀。
學術論文論證的得體與一般實用文書語言的得體性不同。“實用文書語言的得體性指的是要適應相應的語言環(huán)境, 是根據(jù)行文目的、內(nèi)容、對象, 恰當?shù)厥褂谜Z言的策略。實用文書語言的得體性需做到符合三個要求:一是語言適應文種; 二是語言要適應受文對象;三是語言適應特定的場合。”
學術論文的論證過程總體來說是一個“自圓其說”已有觀點的過程, 但不排除在論證過程之中也有新觀點催化。朱光潛先生就說過“寫成的字句往往可以成為思想的刺激劑。我有時本來已把一段話預先想好, 可是把它寫下來時, 新的意思常常源源而來, 結果須把預定的一段話完全改過。普通所謂‘由文生情’與‘興會淋漓’, 大半在這種時機發(fā)現(xiàn)?！闭\然在論證過程中催化的新觀點, 也必須通過相應的論證才有可能成立。
值得一提的是, 有的自然科學學術論文提出的科學預測、科學猜想, 在論文中只能以數(shù)理邏輯、數(shù)理推論的方式而證明, 有的, 則需要依據(jù)新設計的科學實驗或待出現(xiàn)的自然現(xiàn)象而檢驗 (比如關于光線在通過強引力場附近時會發(fā)生彎曲的重要預言) , 如此的“結論”通常被稱為科學預言。
05
準模式性 — 學術論文語言的文本格式和邏輯框架形態(tài)
“學術論文的文體結構目前已基本形成一個固定化、規(guī)范化的模式, 在語言表達的層次結構上呈現(xiàn)出公式化和模式化的傾向?！笨傮w來看, 學術論文語言的準模式性體現(xiàn)在如下三方面。
首先, 從大的方面看, 學術論文語言的準模式性, 與受文化制約的語言規(guī)范有關。任何語種學術論文的語言文字, 無疑都應該是規(guī)范的, 而且, “文字的使用具有統(tǒng)一和規(guī)范語言的作用, 同時最集中也最鮮明地體現(xiàn)著這種語言的文化特性。使用一種文字進行寫作, 也就意味著從思維方式和表達方式都要將接受這種文字所具有的文化特性的制約?！钡拇_, 任何語言都是具有一定程度的模式性的, 最典型的證據(jù)就是不同的語言相應都有自己的語法規(guī)范, 可以說, 正是語法規(guī)范決定了語言具有一定程度的模式性。
其次, 學術論文語言的準模式性, 也受到接受美學的影響甚至制約。接受美學要求學術論文要從受眾出發(fā), 從接受出發(fā), 因此, 要求文本格式和邏輯框架都必須最有利于讀者接受, 以求能夠建立最方便地實現(xiàn)交流的模式, 這是上策, “因為寫作應當在形式上建立起讀寫雙方可以實現(xiàn)交流的通道, 因此寫作形式 (或稱文本結構) 往往是與人們普遍擁有的思維形式 ( 或稱思維結構 ) 相一致的”由此可知, 學術論文語言的準模式性, 必然會選擇基于實現(xiàn)最便捷交流的“通道”, 這無疑是學術論文實現(xiàn)撰寫與閱讀最便捷、效果最好的策略。
具體來說, 學術論文語言的準模式性, 已在兩個方面達到了利于讀者接受的需要:一是作為以議論為主要語言方式的學術論文, 在語言表現(xiàn)的主題、材料、題材、布局、表現(xiàn)形式等方面都已有了符合議論文的文本格式和邏輯框架, 這既是寫作規(guī)則使然, 也是約定俗成的結構, 同時, 還具有一定的強制性?，F(xiàn)行的學術論文文體結構中的引言、正文和結論, 這典型的三段式體例實際上也是論文的開頭、主體和結尾, 從邏輯關系上, 的確很利于讀者接受;二是學術論文的標題、作者與作者單位、摘要、關鍵詞、前言、正文、結論和參考文獻, 這些形式要素也已是固定的和規(guī)范的。
其三, 是學術論文語言的準模式性同樣也有個度即“準模式度”的問題。本文認為, 實際上現(xiàn)行的學術論文的準模式性的度, 已由我國現(xiàn)行的學術論文的結構和編寫格式的強制性規(guī)定所規(guī)范。國家已頒布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家標準: 科學技術報告、學位論文和學術論文的編寫格式》, 我國現(xiàn)行的學術論文的結構和編排規(guī)則基本以《中國學術期刊 (光盤版) 檢索與評價數(shù)據(jù)規(guī)范》為依據(jù), 《文后參考文獻著錄規(guī)則》也實行了國家標準。由此可見, 學術論文的文體結構和編排規(guī)范, 已上升到了政府作出了規(guī)范的層面, 由如此標準的文本結構形式所決定的學術論文語言的準模式性, 是顯而易見的。
文章來源：《寫作》（上旬刊）2014年3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