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桃花的喜愛由來已久,一旦提起桃花,頭腦里便會疊現(xiàn)出無數(shù)炫目美艷的畫面,也會涌現(xiàn)出無數(shù)吟詠桃花的婉詞麗句,想象那醉臥桃林邊幅不修的落拓不羈,更羨慕“桃花源”烏托邦式的神仙生活,曾幻想一日在遠離鬧市的荒山溝里,筑一蓬茅舍,種數(shù)行修竹,植幾畦花卉,栽幾株桃樹,舍前小溪靜流,潺潺汩汩,舍后青山隱隱, 聳峰立嶺,“心遠地自偏”,眼前景常存,該是何等的浪漫和瀟灑。
記得那年,剛升入初中,少年的我對眼前的一切都充滿了好奇,濃烈的求知欲促使我將新發(fā)的課本齊刷刷翻了一遍,那《植物》課本扉頁的彩插,一下吸引住了我的眼球,畫面是一樹燦然怒放的桃花,花朵嫣紅,綠葉翡翠,藍天白云,蜂蝶嗡嚶,大自然的瑰麗,盡現(xiàn)其間。
及長,讀了許許多多古人詠桃詩句,更是對迷人的夭桃喜愛有加。尤其是唐崔護的一首《題都城南莊》:茅屋竹籬,桃花灼灼,粉腮紅暈,書生艷遇……那意境,那氛圍,那纏綿,一下子緊緊包裹了我一顆少年的心,常常讓我浮想聯(lián)翩,夜不能寐。
愈是后來,對桃花的喜愛之情愈是日增。春日里,只要一聽說那兒夭桃盛開,便迫不及待地前去觀賞一番。后來,娶了位“杏花村”的女子為妻,這里值得一提的是,該村雖叫杏花村,愛屋及烏,也就不管杏花村抑或是桃花莊了。其實,這杏花村里桃樹亦多的是。每逢春臨,溝壑里的桃花開得紛紛揚揚,煞是壯觀。于是,索性從岳丈家移過兩棵桃來,栽在自家前庭后院。如是,每到春季,如愿以償,兩樹桃花競相開放,花朵紛繁,綴滿枝椏,惹得來家串門的人嘖嘖稱贊。
猶記在那困苦不堪回首的歲月里,還是桃花,讓我依舊感到生活的美好。陶淵明那篇《桃花源記》,讓我對充滿期冀的未來增添幾分信心,將整個心兒浸淫在其優(yōu)美文字行間里,透一透憋悶的心胸,呼吸呼吸自由的空氣,夢寐中享受著烏托邦式的精神愉悅。固然是望梅止渴,倒也去掉了思想的枷鎖,多了幾分瀟灑自在,似和古人對飲放歌。
近年,更是似乎交了“桃花運”,多次與桃花零距離接觸,敞胸達懷。前年和去年,隨區(qū)文聯(lián)專程去關莊鎮(zhèn)支前河賞桃花,在那桃花盛開的地方,真真切切地和千畝桃林融為一體,那陣勢那氛圍如同在檢閱千花萬樹,放眼望去,到處紅艷艷的一片,排山倒海,磅礴壯碩,也在那桃林環(huán)抱的村子里,體驗到了新時代農(nóng)民的幸福和歡樂。
更有一事,值得一提,就是故里藥王山的“桃花塢”,今春那里桃花首綻,雖是首綻,但也開得如火如荼,花團錦簇,分外炫目。藥王山里本無桃花,前年冬天,在一處山窩里移栽了幾十株桃樹,去年“二月二廟會”期間,那株株桃樹枝椏間,還是插的假桃花,到了今春,果不負眾望,已是繁花朵朵,淺紅粉紅加嫣紅了。
桃花不止為我所愛,翻覧歷史,從古到今喜愛桃花的人比比皆是。
唐代偉大詩人劉禹錫,胸懷開闊,為人曠達,他一生歷盡坎坷,曾被貶達二十三年,雖然身處逆境,他卻豁達知命,逆境之中,笑看人生,從不氣餒。流放期間,癡心不改,屢以桃花自喻,“種桃道士歸何處?前度劉郎今又來”,借桃抒志,擲地有聲,慷慨激昂,譏諷權(quán)貴,展示著錚錚鐵骨。
和劉禹錫同年出生的“詩魔”白居易,更是對桃花喜愛有加。他一生賞桃詠桃,虔誠鐵定。晚年的白居易,退隱江湖,弄了處特別的莊園,廣植桃樹,有事沒事,便去桃園徘徊,有時甚至坐在桃樹下,一任落英繽紛,與飛紅共醉?!伴L恨春歸無覓處,不知轉(zhuǎn)入此中來”,這兩句詩就是抒發(fā)他因城里看不到桃花倩影的苦悶,卻在山中大林寺里與燦然怒放的桃花相遇 ,“唯我多情獨自來”,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愛桃花,拍桃花,讓我的精神世界更加充實。二十余年前,購得數(shù)碼相機,年年歲歲,桃花綻放時節(jié),去郊外趕拍桃花,已成必修科目。相機已換了兩臺,桃之艷照已拍得數(shù)百幀,至今依舊照拍不誤。
“年年拍花花相似,拍花年年意不同。留春只緣桃花在,春色永綻在心中?!惫识?,我看桃花多嫵媚,料桃花看我應如是。
一年好景君須記, 占盡春色屬桃花。
楊五貴,耀州人,終生從教,區(qū)歷史文化研究會副會長、區(qū)作協(xié)名譽主席。喜好文字,著述約300萬字,文章曾在全國多家媒體刊出,并多次獲獎。前后出書五本,計有散文集《沮水微瀾》、詩文集《花落花開》、記事類書計有《耀州老地名溯源擷趣》《耀州煙云錄》和《耀州記憶》等。
圖片:楊五貴 網(wǎng)絡
編輯:趙培瑾